古代人迷信，不轻易宣誓。
好端端的拜堂仪式变成了死局。
在场的人望穿秋水，也没见龙空明让步，双方僵持在原地。
金谷年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让人奉茶喝了一口，还不忘招呼王太傅道：“太傅大人，你辛苦了，过来喝口暖茶。”
她还回过头，朝众宾客抱拳道：“我们的国师大人还有一大堆事要清理，一时半刻处理不好，诸位担待一下，饿了的话，让人先上菜吃了也行
随意至极。
众人哭笑不得。
太子宋承真急得冒冷汗，凑过来，小声劝道：“姑母，此乃皇上赐婚，若是让他知道了，定会生气的。”
他也觉得金谷年比二姑母宋世芳平易近人，她有勇有谋，一身本事，关键还不怕死，让她嫁给龙空明，埋汰了她。
龙空明一听，对啊，顿时仗势得理道：“这是皇上赐婚，长公主要违抗圣旨吗？”
他的人纷纷吆喝道：“皇上赐婚，赶紧拜堂好洞房！”
金谷年缓缓起身，离她近的宋承真感受到一股压迫气息。
“诸位打扰了，这是皇上赐婚没错，皇上也是见我孤家寡人着实可怜，才想着给我找一门婚事，他自然是念我好的，想为我好。可国师大人居然连发誓都不肯，他的忠心可见一斑了。”
“我虽是女人，却不比男人差。我生活得好好的，找个男人，无非就是想下半生有个依靠。我不想找个活祖宗回来，伺候丈夫，还要替帮他管着争风吃醋的女人。”
“何必呢，我不缺银子，更无需依赖男人。”
“我吃饱了撑着再想要嫁给他。”
金谷年邪邪一笑，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朝廷官员，以男人居多，他们自然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言词。
可少数的女人却流露出痛快而佩服的表情。
这太娘的真实了。
姐妹们，都学起来。
“国师大人，错过了时辰可不吉利，你赶紧答应了，老夫也好去复命。”王太傅实在撑不住了，拉着龙空明的手，直接是下命令道。
“长公主相貌可人，得一人足矣，莫非你还宵想其他女人？”
“皇上能答应吗？”
“是男人就答应了。”
王太傅跟太子轮番上劝，就差上去帮他完成了。
“好……好吧……”龙空明咬咬牙，豁出去道，“但是，你也该做出同样的承诺才行，否则，你就—”
他还没说完，就被金谷年截断了。
“国师大人没搞懂吧，如今是你要娶我，不是我非要嫁你不可。论理说，你喜欢我多一点，不然，你也不会答应皇上的请求，只要你答应不犯任何一条错误，你还是好好的。”她笑道。
龙空明怒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什么道理！
在场的人也附应他。
金谷年摇摇头：“谁让你想娶的是长公主呢，你若是娶个良家妇人，她自然是不敢说的，自古男尊女卑，女性地位差一些，但是，谁不想一生一世一人？”
“国师大人，我不过是为自己谋那么一点保障而已。”她继续挑衅道，“你答应把府里的女人遣散了，以后我自然会好好待你，把你侍候得服服贴贴的……”
众人：说错了吧？
“真是岂有此理！”龙空明被折磨疯了。
“金谷年，我杀了你这个贱妇！”
这时，李氏手持菜刀，从人群中冲出来，大喊大叫，对准了人群中的金谷年！
所有人都惊呆了。
当李氏手中的刀在接触到金谷年一刻，大家也没怎么注意，就看到金谷年胸口的位置溅出一道鲜红的血液，吓傻了所有人。
“你，你！”金谷年的脸容变得狰狞扭曲，指着李氏，不可置信道，“为何要杀我？”
“你这个贱人，抢我男人，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哼！”李氏疯疯癫癫，像着了魔似的，举起手中的匕首又要捅向金谷年。
幸好宋承真推开她，怒喝道：“来人，拿下！”
“放开我娘！”
又跑出来一男一女，大约十二三岁，跪倒在宋承真面前，哀求道，“太子，我娘不是故意的。”
龙空明从震惊中回过神，忙走过来将那两个孩子护在身后，解释道：“太子殿下，这是我的孩子…”
“此人又是谁？”宋承真寒着脸指向李氏。
“贱荆李氏…”龙空明喉咙干涩道。
到底十几年夫妻情，龙空明也不忍心见她被问责，开口道：“太子殿下息怒，李氏不是故意，求你开恩，留她一条性命…”
宋承真搀扶着金谷年，颇为心疼道：“姑母别慌，我这就叫御医！”
“不必了，我就是大夫，休息一会就好了。”金谷年脸色泛白，略显虚弱。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宋承真心疼极了，又冲着龙空明怒不可遏吼道，“国师府有这般疯癫的人，姑母如何能安心嫁进来，龙空明，你居心叵测！”
金谷年站在一旁，真实感受到他的生气不是装出来的。
这小子有意思。
龙空明大汗涔涔，见金谷年一身是血，想到李氏搞砸了拜堂，宋哲宗为了平熄金谷年的怒火，肯定会杀了她。
想到这里，他更烦躁不安了。
见下人愣在原地，他气不打一处：“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夫人扶进屋里！”
一听他还称自己做夫人，金谷年勾勾唇，冷笑：“龙空明，咱们还没拜堂，我可没说要嫁与你。”
“长公主刚才不是说不必拜堂，直接洞房吗？”龙空明直接装疯卖傻道。
金谷年嗤之以鼻：“本来是的，可我改变主意了。像你这种连底下的妾侍都管不好的男人，我这次能被捅一刀，下次就能命丧黄泉！”
龙空明脸色铁青。
恨不当初啊，早知当初就该遂她意，哪还有后面的破事！
“国师，还是等长公主的伤势恢复再说吧。”王太傅在旁提议道。
金谷年被人送进客房，房门一关，她淡定地从拿手帕擦抹身上的血液。
猪血而已。
好了，这趟水彻底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