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德跟着柳嫣然回柳家,破天荒遭遇了冷待遇。
  
  他不知道岳母卢氏最恼柳嫣然回娘家,每一次回来,总要拿东西回去倒贴文家。
  
  这次更可恨,连姑爷也带回门了。
  
  “呦,女婿来就来嘛,不用那么客气。”当见到文知德打开的竹篮,露出里面的猪肉,卢氏变脸一般,瞬间变得热情起来。
  
  文知德不擅言辞,只能赔着笑应付,神情不自然。
  
  得知金谷年母子上山一趟,不仅捡了野猪跟猪崽子,还挖了野灵芝。卢氏一脸羡慕道:“文家捡到宝了,那些猪崽子长大也能卖不少钱。”心里又恼文知德没点眼色,那么多好东西,不怎么不关照柳家多一些。
  
  文知德如何能悟到她的弦外之意,嘴上推却着说意外之财,没什么值得庆幸的。
  
  柳嫣然问卢氏有没有做饭。
  
  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他们饭都没吃就赶回娘家了。
  
  明明文家送来一篮子的肉,卢氏却舍不得做给他们吃,只说给他们下面条吃。
  
  捧着干巴巴没油水的面条,还有发黄的菜叶子片,文知德嘴角抽了抽。
  
  这会儿,文家该吃饭了,娘亲炆了肥瘦相间的排骨肉,还有红油凉拌猪耳朵…她的手艺又是极好的,想到这里,文知德不禁咽了咽口水,后悔不及。
  
  哎,早知吃过饭再回柳家了。
  
  草草吃过晚饭,柳嫣然带着文知德回屋里,转身又出去了。
  
  文知德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柳嫣然与卢氏的对话。
  
  卢氏得知文知德要在柳家长住,故意拉长声音道:“大姑娘啊,咱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情,你爹去照顾你爷爷至今未归,你弟弟要上学,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本来就捉襟见肘,勉强维持。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把人带回来了,起码也该提前说一声吧?”
  
  “后娘,你什么意思,我平时也没少给你钱。你这话让人听见了,不觉丢脸吗?”柳嫣然气得浑身颤抖,心肝儿都痛。
  
  她这个人好脸面,哪怕在文知德面前,也不能丢了面子。
  
  卢氏掏掏耳朵,淡声道:“大姑娘,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家也不容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外嫁女带着夫婿长住娘家的道理。”
  
  “卢氏,你说的是人话吗?”柳嫣然气得捉心挠肺的,冷冷笑道,“你放心,再过几天我们便回去。在此之前,你要是敢给脸色我们瞧,害我相公住不下去,我唯你是问!”
  
  她跺跺脚,走回房,却见文知德立在窗边,显然把对话听了进去。
  
  柳嫣然脸色一白,立即换上柔情似水的乖巧样:“你别听我后娘胡说,咱们爱住多久就住久,她管不着!”
  
  文知德的脸铁青,冷声道:“嫣然,咱们回家吧,犯不着在这里受气。咱娘虽然性子冷些,但比卢氏好商议。”
  
  文家自然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柳嫣然柔声哄道:“相公莫要担心,我后娘是刀子嘴豆腐心,生活用度绝对少不了咱们的。”
  
  可文知德还是被刺激到了,他神色颓然,内心辗转,轻声道:“嫣然,我娘说得对,离了家,我就是个废人。”
  
  柳嫣然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他想说什么。
  
  文知德的神色变幻,最终下定决心道:“我决定了,我要好好读书,争取考上秀才功名。如此一来,你也不必受这些窝囊气。”
  
  “啊…”没想到柳嫣然一脸震惊,仿佛受到某种惊吓,缓过劲来后又赶紧道,“文德,你肯用心读书,我自然欢喜,我就是怕娘逼得你太紧,累坏你了。”
  
  “不累,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终日躲在女人身后,是时候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了。”文知德想起金谷年逼他下田干活的艰辛,心一狠,又道,“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说到兴致处,他更是紧握柳嫣然的手,信誓旦旦道:“好嫣然,你就等着为夫考取功名,让你扬眉吐气吧。”
  
  他竟从文家带来书籍,甚至想挑灯夜读。
  
  柳嫣然慌了神,忙劝道:“相公用功,我自然欢喜,不过,这油灯太暗,恐伤了眼。明日待我换上一盏,相公再努力也不迟。”死活要文知德先歇息,明日再说。
  
  文知德以为她是真心为他好,便说明日定要换掉油灯,让他畅快读书。
  
  柳嫣然伺候他就寝,待到三更时分,她摸索着起床,只身一人来到柳家后院的地方。
  
  那里早有人等候多时了。
  
  因为背着光,柳嫣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她跪倒在地,小声道:“大人,属下无能,失手了。”
  
  男人重重哼了一声,冷声道:“你拿了我那么多银子,既买蜂蜜,又送银子的,一个乡野妇人也对付不了,要你何用?”
  
  柳嫣然惶恐道:“那个金谷年不知为何,性格变得古怪起来,处处防范我,一言不合就动手。属下怀疑她会些功夫,要不然派去雷公山的杀手毫无音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男人桀桀冷笑:“这次刺杀任务本无悬念,但你运气不好,撞上我们的人执行另一项任务,倒也输得不冤。”请下载app
  “那两个杀手?”柳嫣然担心东窗事发。
  
  男人冷冰冰回道:“他们死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去打听什么,免得惹火烧身。”
  
  柳嫣然连忙说是。
  
  男人又道:“文家什么情况?”
  
  柳嫣然把金谷年在山里收获了不少东西,智斗蒋家的事说了一遍。
  
  男人惊奇道:“想不到一个乡野妇人还有这般本事,倒是小瞧了她。不过,主子的意思是阻止文家兄妹前往京城,不计一切代价也要留下他们。至于金氏—”他的声音冰彻寒骨,“过两日你再好好把握机会。”
  
  柳嫣然连日被金谷年打压得毫无反手机会,纵使文家兄妹肯听她忽悠,可胳膊终拧不过大腿。
  
  可她不敢说。
  
  “多谢大人,属下一定完成任务。”柳嫣然赶紧表态,末了,又犹豫了一会,才把文知德想用功考科举的事说出来。
  
  “取悦男人而已,不正是你擅长的吗?这点小事,何须问我。”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肥胖的大手托起柳嫣然娇嫩的脸,邪魅一笑……
  
  柳嫣然眼里惊恐交加,心口密密如擂鼓。
  
  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