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人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还那么有理的。
  
  “那些灵芝是老娘拿命换来的,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拿去送人,你还有理了?”
  
  金谷年话说得很慢,眼带寒光,似笑非笑道:“就冲你这样子,不问自取便是盗,完全是盗窃行为。”
  
  文知雅的脸刷地白了,强装镇定道:“娘,那些灵芝能值几个钱,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再说了,我不送都送了,还能问人家要回来不成?”
  
  “一朵灵芝能卖十两银子,或者更多,你一不打工,二不干活,你能赚十两银子给我吗?”金谷年掐着手指算道。
  
  文知雅忍无可忍道:“你厚此薄彼,明明你也送了给王氏,凭什么说我?”
  
  “就凭那些东西是我辛苦挖回来的,我的东西,轮不到你分配!”金谷年警告她,“再有下次,我直接报官处理。到时姓蒋那小子知道你手脚不干净,看他还搭理你?”
  
  “不可理喻!难怪大哥大嫂要搬出去,你想把我也逼走吗,你这么六亲不认,看谁给你养老送终?”文知雅脸涨得通红,眼里惊慌,带着威胁的口吻道,“你太偏心了,哼!”
  
  气在头上,连饭也不吃就跑出去了。
  
  夏彩花拦都拦不住。
  
  “娘,你何必刺激三妹,有话好好说。”夏彩花劝金谷年,“万一她离家出走怎么办?”
  
  “她翅膀硬了,爱走不走。”金谷年重新坐回石凳上,看着面无表情的文知礼,目光又柔了一些,夹了一块甜酸排骨到他碗里:“老四,好好吃饭。”
  
  两个儿女都走光了,正遂她意。
  
  本来就不是亲生的,蠢得没药医,教又不听,难道还要金谷年低声下气服软不成?
  
  夏彩花犹豫了片刻才道:“也难怪三妹说你偏心,我娘确实不该拿那灵芝回去,早知道我就该拦下了。”
  
  金谷年淡淡一笑:“我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她管不着。”
  
  还指望这些儿女给她养老送终,哼,上辈子靠养老金,这辈子只能自己挣了。
  
  夏彩花本还想说些什么,见蔡娟领着两个孙女走进来。
  
  文二花捧了一袋米饼给金谷年,甜甜唤了声:“金婆婆,这是我姐姐买的米饼。”
  
  金谷年笑着收下了,打量了一眼蔡娟身边的文大花,虽说在风月场所工作,却是眉清目秀,目光清澄有神。
  
  “来来来,尝尝我做的甜酸排骨。”金谷年喜欢听话的孩子,文二花深得她喜欢,便招呼蔡娟等人吃饭。
  
  蔡娟赶紧推却说吃过了。
  
  尽管如此,金谷年还是捧来碗筷,让她们坐过来边吃边聊。
  
  “真好吃,这是排骨?”
  
  文大花吃了一口金澄澄的东西,咬开一看,原来是面粉包裹的排骨,酸酸甜甜,非常开胃可口。
  
  “喜欢就多吃点。”金谷年笑道,她在吃方面从来不亏待自己,从空间里取出蕃茄酱,再加面粉、醋,酱油等等做成甜酸排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吃过蕃茄,当然很吃惊了。
  
  “金婆婆您的手艺比我们怡春院的大厨还要技高一筹。”文大花每样浅尝了一口,尤其对甜酸萝卜片赞不绝口。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这些肉还是金谷年拿命换回来的,不能多吃。
  
  午饭过后,文二花帮忙夏彩花哄孩子,文知礼坐在一旁乘凉。
  
  文大花开门见山,说想帮老鸨王妈妈的儿子春喜买些打虫药。
  
  金谷年便问起春喜的症状,比如脸上可有白斑,身体消瘦,是否常常腹痛等等。
  
  文大花对也是个机灵的,对春喜的症状随口张来。
  
  “这是打虫药,晚上临睡前服用一颗,次日留心粪便里是否有蛔虫排出。普通症状只需服用一次即可,若是病人症状还不改善的话,可再服用一次。”
  
  万万没想到,金谷年大方地给了文大花五颗白色药片,还交代了注意事项。
  
  在前世,几乎每家每户的小朋友都有打虫的经历,但是这个年代物资贫乏,卫生不注意,金谷年仔细观察过,村里好多小孩身体都有蛔虫的毛病,不过轻与重而已。
  
  打虫药有甲苯咪唑、肠虫清、宝塔糖等等。
  
  金谷年的医用物资空间里有一大堆。
  
  文大花没想到金谷年如此亲善,喜不自禁,当即说道:“多谢金婆婆,回头等春喜的病好了,王妈妈绝少不了您的银子。”
  
  小丫头小小年纪很会说话,也不狂妄自大。
  
  金谷年点头:“银子倒是次要的,能帮到人,也算是他的造化。”
  
  文大花紧紧地攥住那些药片,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道:“金婆婆,还有一件事,大花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娟在旁啐道:“你这孩子,拿了人家好处,有什么话就说,别藏着掖着,你金婆婆最不喜这样的。”
  
  金谷年问道:“什么事?”
  
  文大花脸微微一红,小声道:“我昨晚见到文大哥在我们怡春院消遣,他喝了不少酒,还,还叫了花姑娘相陪。”
  
  “啊!”夏彩花搂着儿子,惊讶地抿住嘴。
  
  这个混蛋,原来又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夏彩花想到自己拼死生下儿子,却换不来他一句安慰。
  
  果然家花没有野花香。
  
  她双眼一黯,生怕金谷年看到,转过脸去。
  
  “文知德的小妾,你可看到她?”不想金谷年无比淡定地询问道。
  
  文大花没回过神来。
  
  蔡娟赶紧提醒她,她努力想了一下才道:“我没有见到柳嫣然。”
  
  “文知德哪里来的钱去花楼消遣?”夏彩花愤愤不平道,“柳嫣然也不管管他。”
  
  金谷年也沉思起来,就算柳嫣然再怎么舍得,也不可能任由文知德花天酒地。
  
  文大花苦笑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按道理说文家再有钱,也经不起文大哥这般挥霍。我便去问王妈妈,王妈妈说文大哥是我们怡春院的熟客,他的账一律算到京城来的南爷头上。”
  
  见众人露出困惑的表情,文大花抿嘴笑道:“那个南爷据说是某位大人物身边的总管,长得像笑面佛一般,但是出手阔绰,怡春院的姑娘们都赶着伺候他。”
  
  蔡娟问金谷年:“金氏,你们家有京城的亲戚吗?”
  
  金谷年摇头。
  
  “咣啷”一声响。
  
  竟然是文知礼不小心把茶碗给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