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老四怎么了,可找到草药了?”
  
  “今早里正让人上山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你们,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咦,老四怎么看着不对劲?”
  
  “……”
  
  金谷年母子走下山,村民们就迎上来,七嘴八舌道。
  
  浓浓的关怀,道不出的邻里乡亲。
  
  “多谢,老四贪玩了些,劳烦大家挂心了。”金谷年拉着文知礼的手,一脸忧虑道。
  
  许是瞧出她的勉强之色,方氏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老四怎么了,怪怪的,没有一点活泼气?”
  
  听了方氏的话,村民们都把目光投向文知礼,只见他目光呆滞,木然地看着众人。
  
  怎么像是一副痴傻的样子?
  
  金谷年紧绷的脸色一垮,拿袖子掩脸道:“老四又犯糊涂了,我昨晚寻了一夜的草药,到底是缺了一味,救不回他。”
  
  “什么,金大夫的医术都治不好老四吗?”
  
  “可怜的老四,该如何是好?”
  
  “莫怕,老四还小,金大夫你再好好琢磨,许是哪一天,他又好了。”
  
  金谷年一脸疲色,朝大家作揖道:“多谢大家关心,请回吧。”
  
  得知老四又变成痴傻子了,夏彩花抱着孩子走来,未语先哭了。
  
  “娘,四弟又犯痴了?”
  
  金谷年少不得又解释一番。
  
  文知雅也走来哭了一场,本想着安慰文知礼几句贴心的话,可对上他呆呆的目光,尽管有些木然,不知为什么,依然觉得有些渗得慌。
  
  很快地,文知礼变回痴傻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庄。
  
  文家的空地挤满了人,许多村民送来一些食物慰问金谷年。
  
  起初金谷年还一一道谢,后来索性让文知雅去招待他们,自己躲到马车里清静去了。
  
  金谷年还从文知雅的嘴里得知曾有人过来询问她的消息。
  
  “对方自称是京城来的人,还想见见娘亲,我说你上山采药至今未归。”文知雅一脸狐疑道,“那男人说今晚还会再来拜访。”
  
  金谷年料想是宋世芳的人马,不以为然。
  
  傍晚时分,文娟又带着人来闹事。
  
  “金谷年,你把我娘气病了,赶紧随我回去给她治病!”文娟上来就硬拽金谷年朝马车走去。
  
  金谷年冷冷甩开她,淡声道:“你娘本来就有脑卒中的风险,我提醒过她了,是你们不当一回事罢了。”
  
  文娟倒打一耙道:“胡说八道,我娘身体一向好得紧,若不是你刺激她,她怎么会脑卒中?”
  
  “如今东柳镇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必须随我回去治好我娘,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文娟叉着腰,一脸凶煞道。
  
  金谷年淡漠道:“这病极为棘手,我也无能为力。”
  
  “金谷年,你这个小娼妇,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我要你立即随我去救我娘!”文娟如凶恶的母老虎扑上来,张牙舞爪的样子。
  
  金谷年伸出脚一绊。
  
  文娟当场摔了个狗啃泥,脸都气绿了。
  
  “金谷年,你欺人太甚!”
  
  “各位乡亲父老们,你们评评理啊!”
  
  见金谷年软硬不吃,文娟使出浑身解数,撒泼打滚起来,连声喊可怜。
  
  她的哭骂声引来了不少的村民。
  
  文大方充当和事佬,劝文娟道:“话要好好说,像你这般泼辣性子,动不动就骂人的性子,你嫂子如何肯帮你?”
  
  文娟抹着泪道:“我娘瘫倒在床,生死未卜,我如何能冷静下来。再说了,我娘也是金谷年气病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把话搁在这里,一命换一命,你金谷年别想活了!”
  
  金谷年翻翻白眼。
  
  傻逼女人,有这样求人救命的吗?
  
  哼。
  
  文大方得知钟氏得了脑卒中,生怕误了抢救的时辰,劝金谷年道:“金氏,好歹婆媳一场,你婆婆再怎么不对,你骂她便是,误了人命就说不过去了。你去看看吧。”
  
  “不去。”金谷年淡声道,“是她寻滋生事在先,我又没招她惹她。”
  
  文娟气红了眼,骂道:“金谷年,你这个恶妇,若不是你给我娘气受,她如何发病!”
  
  万一老娘就此丢了性命,不仅金谷年背了恶名,就连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文娟六神无主,气呼呼地瞪了金谷年一眼,转头望向文知雅,哭诉道:“知雅,你救救你奶奶吧,她现在昏迷不醒,大夫说没得救了,呜呜……”
  
  文知雅没想到金谷年的话一语成谶,无奈道:“小姑,你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她娘如何肯帮你?”
  
  文娟淌着泪道:“我不是担心你奶奶吗?”实在是怕了,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知雅,你让你娘救救你奶奶吧。”
  
  只要娘亲好了,再慢慢收拾金谷年这个恶妇!
  
  “娘,我奶奶的脾气是差一些,可罪不该死,你大人有大量,救她一命吧。”文知雅来到金谷年面前,低声下气哄道。
  
  金谷年摇头:“我救不了。”
  
  文知雅只得小声道:“娘,大伙们都看着呢,就算救不回来,小姑也奈何不了你。”
  
  金谷年看着她,平静道:“老三,你奶奶若是好了,肯定又要逼你嫁王修杰,你可想清楚了?”
  
  老太婆太闹腾了,乖乖躺地床上再好不过。
  
  六根清静。
  
  听她的话,文知雅就知道她有办法救钟氏了。
  
  “娘,我跟你一样,对奶奶跟小姑失望透顶,可她毕竟是我的亲奶奶,血浓于水,她无情,但我不能无义。爹爹泉下有知,想必也是希望你出手救她的。”文知雅认真道。
  
  就算搬出原身的亡夫,金谷年依然不为所动。
  
  这时,文知礼扯了扯她的衣角。
  
  与他对视一眼,金谷年蓦地回过神。
  
  “好吧,我随你去看看吧。”金谷年提着药箱来到文娟面前,淡声道。
  
  文娟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她钻进马车。
  
  钟氏自从昨夜中风以来,嘴有些歪,神智不清地说着糊话。
  
  本来就刻薄的脸显得更尖锐了。
  
  金谷年喂她服下一颗安宫牛黄丸,又给她做针灸治疗。
  
  一直忙活到半夜,钟氏总算能开口说话。
  
  “金、金氏,你这个恶妇,都怪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我、我就算是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谁料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钟氏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揪住金谷年狠狠地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