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远了。
  
  金谷年也恢复一贯冷漠,淡淡地扫视着宋世芳母女。
  
  “金谷年,我是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姨母的!”宋明阳翻脸比翻书还快道。
  
  又怕金谷年偷袭她,小心翼翼地往宋世芳的方向移动。
  
  金谷年冷笑:“如此甚好,我也瞧不上你。”
  
  “你!”宋明阳气得牙痒痒的,转又求助于宋世芳,“娘,你倒是说话呀。”
  
  宋世芳逼近金谷年,上下打量她一番,越看越心惊,眼里更是有压制不住的妒忌。
  
  昔日的大肥婆,竟然摇身一变,成为光彩照人的长公主。
  
  更可恶的是,她现在占着的男人,竟然还是她用过的。
  
  脏。
  
  堂堂太晋国两位长公主共侍一夫,可笑,真可笑!
  
  “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一直躲在暗处,就是等这一天!”她恨恨地说道。
  
  金谷年看着她,淡漠道:“若不是你害我家老三,这一天是不会到来的。”
  
  宋世芳低声道:“你好狠的心。”
  
  金谷年不在意道:“比起你,差得远了。”
  宋世芳:“……”如蛇毒一般盯着她的脸,突然笑了,“你以为你赢定了吗?不一定。”
  
  “太后念旧,但她不会一直偏袒你的。我娘亲是太后的心头肉,而你就是个野种,就算挂着长公主的身份,也改变不了你目不识丁,一身穷酸相!”宋明阳叫嚣道。
  
  她们母女咄咄逼人,都想从气势上力压金谷年。
  
  不想金谷年冷冷吐出一句:“无聊。”
  
  挥挥手,转身要走。
  
  宋世芳母女所有的报复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劲来。
  
  “金谷年,你站住!”宋世芳忍无可忍,喝住她。
  
  金谷年无奈回头,不满道:“你们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说完,我很忙,没那个闲工夫跟你们瞎扯。”
  
  什么态度!
  
  “文振国,如今他是我的男人!”宋世芳感觉自己被狠狠碾压在地上,踩了又踩,不得已,为了找回场子,大声宣示道。
  
  金谷年只是哦了一声。
  
  “我知道你被文家逐出家门,文振国休妻再娶,他不再属于你的了。”宋世芳得意道,“如果你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把他让给你。”
  
  “与我何干?”金谷年奇怪道,“我跟文振国早就没有关系了。”
  
  想了想,又道:“不过,你捡了我不要的男人,确实委屈你了。”
  
  “你!”宋世芳没想到,她嘴巴真的够毒的。
  
  “据说你们那方面还得靠药物,真可怜。”金谷年语不死不休道,“我记得以前文振国没那么无能的,看来是你的问题,难怪一直怀不上…”又颇为同情地看她一眼。
  
  宋世芳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这个女人真够无耻,夫妻之间的事也敢拿出来说。
  
  更可恨的是,金谷年影射她不够魅力,文振国才要磕药。
  
  “金谷年,我要杀了你!”宋世芳脑子一热,瞬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从地上捡起匕首,猛地朝金谷年刺去。
  
  金谷年飞快侧身,反手朝她的手腕劈去。
  
  一个来回,就捏住宋世芳白皙细长的脖子。
  
  “亲爱的妹妹,你这般天姿国色,整天跟毒虫为伍,小心反遭吞噬。”金谷年摸摸她的脸,阴冷一笑,“万一毁了容,岂不可惜。”
  
  她的手冰凉如霜,猛地将宋世芳推倒在地。
  
  “你是如何将文知雅体内的金蚕引出来的?”宋世芳从地上爬起来,质问道。
  
  金谷年淡声道:“只需一颗驱虫药。”说着,露出掌心处的白色药丸。
  
  宋世芳大受打击,也惊讶她的医术如此了得。
  
  可金谷年的话,令她如坠冰窖。
  
  “我刚刚给了皇上一百颗药丸,如今整个朝廷官员都服用了驱虫药,想必他们今晚就能把蛊虫排出体内。”
  
  “毕竟驱虫大计,人人有责。”
  
  金谷年一本正经道。
  
  宋世芳脸色惨白,瘫软在地。
  
  输了吗?
  
  她呕心沥血培养的蛊虫,到头来竟然敌不过一颗药丸。
  
  太可笑了。
  
  宋明阳走来扶起她,缓缓钻进马车。
  
  “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宋明阳经历了大起大落后,仿佛一夜成熟了,反过来安慰她道,“我看得出来太后还是很在乎我们母女的,金谷年只是外来的入侵者,说话太冲,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等太后厌倦了她,就会把我们母女放出来的。”
  
  宋世芳垂泪,感叹道:“我的明阳长大了。”
  
  那一刻,她感到无比的脆弱。
  
  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化为乌有,还落得囚禁的下场。
  
  “我可怜的明阳,是娘亲连累了你,你本该是尊贵无比的明阳郡主,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她懊悔道,突然身体感到恶心,忍不住作呕起来。
  
  见母亲变得如此脆弱,宋明阳愧疚万分,也将金谷年恨个半死,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血债血还。
  
  西宁宫。
  
  半夜里,宋世芳又呕又吐,夜不成寐,宋明阳衣不解带守在身边侍候,一度晕了过去。
  
  太后闻悉,从慈安宫派了御医过去诊治,却得知一个喜忧掺半的消息。
  
  长公主已怀孕三个月有余。
  
  次日一日,太后将德安候文振国召进慈安宫。
  
  文振国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德安候,世芳有孕了,你可知情?”赵丽然冷冷扫向他道。
  
  文振国脸色发白,额头布满汗珠,小声道:“臣罪该万分,实在是不知。”
  
  怀孕三月有余,谁知道宋世芳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文振国感觉头上一片青草绿。
  
  赵丽然瞧他没出息的样子,啐道:“那哀家且问你,你是如何想的?”
  
  文振国头都垂到胸口上了,战战惊惊道:“臣愚钝,请太后明示。”
  
  “哼,文振国,你好大的本事!太晋国的两位长公主,都被你糟蹋了。你说,哀家是将你五马分尸,还是碎尸万段?”赵丽然重重地拍打着案桌,怒声道。
  
  文振国忙磕头道:“臣罪该万死!求太后开恩,饶臣死罪。”
  
  “那哀家且问你,你是否对世芳一往情深?”赵丽然冷声道,“如此,你就到西宁宫照顾她们母女,直到世芳生下孩子再说。”
  
  什么,让他去西宁宫!
  
  那一刻,文振国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