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宫女不看路,冲撞了李贵人,你担当得起吗?”
  
  御花园里,一个身姿妖娆的黄衣宫装女子,手握着风筝线摇晃,玩得欢腾,退后之余撞到身后的紫衣女子,跟在黄衣女子身边的宫女立即斥喝道。
  
  何诗诗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痛朝黄衣女子行礼道:“嫔妾给李贵人请安。”
  
  李成香目光倔傲,下巴微抬,扫向她娇美略带狼狈的脸蛋。
  
  “你是哪宫的妃嫔?”她嘴角含笑道。
  
  何诗诗深垂螓首,低声道:“嫔妾是景春宫的何婕妤。”
  
  婕妤,比自己低几个级别,哼哼。
  
  “原来是何婕妤妹妹,哎呀,可是撞到哪里了?”李成香拿腔作势一番,上来就要扶她。
  
  何诗诗被她注视,鼻翼间传来淡淡的清香,心神一松,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哎呀—”李成香明明是两手扶向她,却势顺歪倒在地,还无病呻吟起来,“婕妤妹妹为何要推我?”
  
  何诗诗从迷失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忙抬手想去扶她:“李贵人,你怎么了?”
  
  她刚才明明没有做什么呀?
  
  李成香的宫女东环护住主子,斥喝何诗诗:“何婕妤,我家小主好心扶你,你却推倒她,意欲何为?”
  
  “我没有—”何诗诗忙解释道。
  
  “是真是假,等到皇后面前,自然有分晓。”李成香拿手绢掩泪,假惺惺哭起来。
  
  “就算到了皇后面前,妾嫔没干过就是没干过。”何诗诗蹙着眉头,紧紧攥紧了手绢。
  
  李成香冷冷扫向她,满目皆是冷意。
  
  这时,何诗诗的丫头绿芜从外面拿了披风回来。
  
  “小姐,你怎么了?”绿芜护主心切,忙扶起何诗诗,一副心疼道。
  
  李成香的宫女东环质问道:“你家主子推倒李贵人,该当何罪?”
  
  绿芜也吓懵了,随即道:“我家小姐绝不会干这等鲁莽之事。”
  
  “哼,一切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再说。”东环冷冷一笑。
  
  “刚才何婕妤根本没碰到李贵人,论理李贵人无端冤枉人,何婕妤才真真该到皇后面前讨要说法。”
  
  一个娇美的少女从花丛中走出来,一脸寒意道。
  
  看到少女,何诗诗喜出望外道:“知雅妹妹!”
  
  文知雅走到她面前,略带苦涩道:“诗诗,我原不知道你进宫选妃了。”
  
  原来少女是当日文楼镇的县太爷之女何诗诗。
  
  “哎,说来话长。”何诗诗略带痛苦道。
  
  “你又是谁?”李成香盯着文知雅,脑子里迅速回想起宫里得宠的妃嫔,貌似没有这号人。
  
  她长得比自己还美,要是得宠的话,情报上没理由不告诉她的。
  
  “回李贵人的话,她是知雅郡主。”宋承欢急急走来,喘气道。
  
  她是文知雅,金谷年的女儿。
  
  李成香眼里的敌意更浓了。
  
  宋承欢拉着文知雅给李成香行礼后,才道:“见过李贵人,知雅郡主是初来乍到,不懂后宫规矩,若是有冲撞了贵人,承欢代她赔不是。”
  
  “知雅郡主是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本贵人推何婕妤了?”李成香听闻金谷年被宋哲宗嫌弃了,也少了一分忌讳,逼近文知雅,有些咄咄逼人道。
  
  文知雅闻到那淡淡的,若隐若现的香味,与何诗诗不同,她蹙起眉头,努力在记忆里寻找这香味的出处…
  
  “我这只眼睛看到了,另一只眼睛也看到了…”她正视李成香,理直气壮道,“难道李贵人仗着位份高,就能欺负底下的妃嫔吗?”
  
  李成香没想到她这般不识好歹,琥珀色的眼瞳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死死盯着她,“来人,知雅郡主目无尊长,给本贵人掌嘴!”
  
  文知雅脑子一紧,感觉被刺痛了一下,正当失神时,猛然听到要掌她嘴的话,愣住了。
  
  “李贵人息怒,知雅不是故意的,你…”宋承欢见状,忙上前来想制止道。
  
  “三公主莫不觉得本贵人为难何婕妤不成?”李成香盯着宋承欢。
  
  宋承欢抿紧嘴唇,赶紧道:“承欢不敢。”
  
  “来人,掌嘴!”李成香让东环教训文知雅。
  
  文知雅正想着怎么全身而退时,耳边传来一声怒喝声:“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太后赵丽然领着人走来,面带不喜道。
  
  李成香忙上前请安,又将何诗诗与文知雅以下犯下的事说一遍。
  
  “禀太后,知雅明明看到是李贵人自导自演,冤枉何婕妤的。”文知雅忙解释道。
  
  赵丽然一脸严肃:“好了,无论对错,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回去给我抄金刚经十遍,好好反省一番。”又看一眼脸上带着胜利者姿态的李成香,道:“柳嬷嬷,让御医过来给李贵人诊治,看看伤到哪里了?”
  
  李成香一听,这不是怀疑她造假吗,脸上泛起一股绯红,忙道:“禀太后娘娘,妾姬并无大碍,就不劳太医了。”
  
  “只是…”她拿眼望向何诗诗等人,“妾嫔不远万里从天朝国嫁来太晋国,却也不是人人可欺—”
  
  “我没有欺负你,明明是你故意摔倒,冤枉何婕妤。”文知雅依然执着道。
  
  这时,宋承欢跪倒在地,可怜巴巴道:“皇祖母,大姨母贵人事忙,又要搬离后宫去马坡岭思过,知雅姐姐缺少教导,难免意气用事,求皇祖母开恩。”又悄悄朝文知雅打眼色。
  
  文知雅见状,也委屈道:“太后,知雅错了。我娘说得对,到了宫里要少说多做,我恨不得成哑巴才好,也就不会出错了。我娘肯定失望极了,她本来就心情不好,回头知雅跟娘亲一定来慈安宫领罪…”
  
  “胡闹,没人让你做哑巴!”赵丽然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也有些犯迷糊,金谷年虽闹腾,但她现在的名声被坏了,又不受皇帝待见,也是够惨的。
  
  想到自己的双胞胎女儿,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下场凄凉,内心怅然自失。
  
  赵丽然不语,她身边的柳嬷嬷却有眼色地对看热闹的李成香劝道:“李贵人,我们太晋国有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李贵人初来乍到,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李成香嘴角的冷笑凝住了,目瞪口呆。
  
  太后娘娘这是要为文知雅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