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年给所有患者赠送了疟疾测试盒子,只要是确诊的病患,都能得到无条件的免费治疗。”
  
  蒋兴树提起金谷年的所作所为,眼神多了几分凌厉与坚定,迎上巫村人各种质疑的目光,冷声道,“我们桐村也有孩子感染了疟疾,长公主府派人把他们安置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每日除了有大夫医治,还有伙食供应。”
  
  “那不过是她想收卖你们耍的小伎俩罢了。”许其正嘀咕道。
  
  “对,金谷年是个坏女人,她想让你们为她买命!”巫村开始有人附和道。
  
  蒋兴树冷声道:“对,她是收卖我们的忠心,想让我们买命!”
  
  “瞧吧,我就说嘛。”有人幸灾乐祸道。
  
  蒋兴树话音一转:“那是她的本事!”又重重道,“我们也愿意!”
  
  “谁想过得流离颠沛的日子,谁不想手里攒着银子,又有老婆孩子热坑头?”他从容淡定,自信道,“金谷年来了,她做到了这一切。”
  
  “如今的木城,人人吃得起饭,人人有活干,就算是病了,也有长公主府帮你医治。”
  
  “而不是像达城的木氏一族,任由疟疾肆虐,置无辜的老百姓而不顾。
  蒋兴树眼一红,又道:“你们是没有看到那些逃难的灾民,他们绝望的表情,当中还有年幼的孩子,六旬老人,他们走投无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来到木城,只希望老天开恩,有人救他们一命。”
  
  “金谷年可以甩手不管,疟疾又不是她造成的,与她何干?可她呢,不仅把所有的灾民都接纳了,还无偿为他们医治,她图什么?”
  
  “图什么?难道就图老百姓口中的一句谢谢吗?她在乎吗?”
  
  蒋兴树咄咄逼人道。
  
  巫村的人目光躲闪,逞强道:“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那么我问你们,你们宁愿‘一身正气’,也不要金谷年救吗?”蒋兴树又问道。
  
  这回没人敢驳嘴了。
  
  他们穷有一身骨气罢了。
  
  命没了,要骨气做什么?
  
  “族长……”许其正见蒋兴树给村民洗脑了,急声道。
  
  许汉林从头到尾都不作声。
  
  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疯起来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
  
  当然,狠起来时,也能六亲不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也是她的自身魅力所在。
  
  “想活命的人,就跟蒋兴树离开,当然,不食嗟来之食的,就安心在家里等着吧。”许汉林望向他们道,“我再仔细翻阅医书,看看有何应对之策。”
  
  说白了,族长也无能为力。
  
  当初说蒋兴树对金谷年阿谀谄媚的村民,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谁不想活着。
  
  “兴树兄弟,我的语气重了一些,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孙女带下山吧,她病了一天,高烧不止,再这样下去,她就活不成了。”
  
  “还有我老娘,她五十多岁了,经不起折磨啊。金谷年要是把她救活了,我再也不咒骂她了。”
  
  “……”
  
  蒋兴树被人重重包围起来。
  
  甚至有人听他说起外面的世界那么好,打起了另一份主意,准备拖家带口一起下山谋出路。
  
  眼看巫村的人都附应金谷年的好,许其正急了,问许汉林道:“族长,如此下去,咱们村就散了。”
  
  “不出世,如何入世?”许汉林反问道。
  
  巫村的人当年逃避战乱,才不得已躲进红树林谋求出路,世代相存,可这也导致村里的人孤陋寡闻,生活艰难,若是能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当中,又何尝不是好事?
  
  许汉林迟早要离开的,他要为本族的人谋求出路。
  
  但许其正不是这般想的,他既享受着本族人对他的敬畏之情,又想在外面花花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若是没有巫族光环的庇护,他在木程真面前压根连屁都不是。
  
  况且他觉得本族人在这里与世无争,远离事非之地,有何不好?
  
  眼看族里愿意跟蒋兴树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对他的呼声越来越高。
  
  许其正眼底掠过一丝杀机。
  
  最终,蒋兴树带走了大部份的巫族村民。
  
  许汉林亲自护送他们下山。
  
  许其正回到木府,神色难堪,眉际之间笼罩着浓浓的怨气。
  
  木程真给他送来了两个舞姬。
  
  询问起宋世芳的下落,许其正目光复杂道:“她附身到一头母鹿身上,被你烤来吃了。”当然,他也吃了。
  
  木程真才知道所谓的噬骨之术,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哈哈,堂堂太晋国长公主,竟然成了我的盘中餐!”与他的膈应不同,木程真透着一股变态的兴奋。
  
  对了,他还生喝鹿血。
  
  听下人说,那头母鹿死之前还嗷嗷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原来是宋世芳附魂在里面。
  
  她是死是活,木程真根本不关心。
  
  不过,宋世芳跟金谷年是孪生姐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木程真得不到金谷年,想着糟蹋她的亲生妹妹,也算是间接报复而已。
  
  “许长老,若你能将噬骨之术偷来予我,我必定重重有赏。”
  
  没想到,木程真还想得到那秘术。
  
  许其正吓了一跳,忙小声道:“此话万万不能再提,我们族长说了,要将残卷摧毁掉,不让它害人。”
  
  木程真不满道:“许汉林就是个胆小鬼,瞻前顾后的,我自有用处。你要是把它拿来,我给你十万两白两,如何?”
  
  噬骨之术有反噬,但宋世芳利用此术假死逃生,比起死翘翘,附身到谁身上又有什么关系?
  
  万一运气好的话,能逆天改命,附魂到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身上,岂不美哉?
  
  许其正想到许汉林的反常,无奈道:“许汉林疑心重,轻易近不了身,此事难啊。”
  
  木程真忙问怎么回事。
  
  许其正连喝几杯烈酒,脑子一热,把巫村人下山的事说了出来。
  
  “这有何难的,等那些人吃尽苦头,就会回来了,到时你依然是德高忘重的巫族长老。”木程真阴森森一笑,“除了达城的灾民,还有庆国的人,统统涌去木城了,金谷年再能耐,也吃不消的。”
  
  “况且,巫族的人一向是太晋国的心头大患,要是被宋哲宗知道金谷年包庇他们,金谷年难逃干系。”
  
  “金谷年内忧外患,死定了。”
  
  “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