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卷子。”方攸同眯着眼辨认筑城记的作业，“哪张？”
筑城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把两张卷子甩了过来：“你不是一般先做文科的吗？”
这回换方攸同皱眉了：“那样最后还写得下去理科啊？”
筑城笑了一下：“反正你最后也不是自己写。”
这个笑让方攸同不太舒服，她接过卷子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筑城都写完了，合着这意思是她平常都是抄的人家理科作业？
方攸同没吭声，在书包里找到了同一份儿卷子，又把筑城的给他甩了回去。筑城看了一眼她扔到床上的卷子，没说话，轻挑了一下眉。
大致浏览了一遍卷子，方攸同心里松了口气，还行，高一难度暂时还没上来，再加上自己老底还算健在，写这套绰绰有余，不过有些公式得确认一下。
白天她碰巧翻到过这个方攸同记的笔记，找到本子打开一看，果然记了密密麻麻一大堆，字迹很工整，很详细，看着就像把老师的板书给搬下来一样。
方攸同在心里叹了口气，好乱，即使再美观她也觉得乱的不行，找不到重点，越看越感觉脑子一团浆糊。她抬头看向正在唰唰写作业的筑城：“公式本有吗？”
筑城手里的笔停了下来，一脸惊奇地看着她。方攸同皱眉继续问道：“没有吗？”
只见筑城把手伸进书包里掏了掏，翻出来一张几乎快要烂了的纸，扔给方攸同：“公式总结就完了呗，谁还弄个本啊。”
方攸同把纸拿起来，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一看就是老被翻来翻去的，纸都起毛边儿了，看到纸上的内容，方攸同又忍不住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嘛，按照不同知识点整理公式，分解前分解后也清清楚楚，字竟然也不乱，也不丑，大且整齐，最主要的是给人一种思路很清晰的感觉。
“字既然写得好，为什么不好好写？”方攸同一边看一边问。
筑城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继续低头写自己的作业。方攸同现在拿到这么一张公式总结，心情正处于比较好的状态，所以也没多在意。
方攸同看了一眼时间，开始写卷子，刚才扫了一遍，这套大部分是基础题，有几道难的，不过再难也得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完不成就跳过，这是方攸同做作业的习惯，绝不耽误时间，绝不耽误自己的娱乐时间。
期间方攸同看了一次表，其余时间就再没抬过头，结束的时候，方攸同又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三十分钟，还可以，做下来挺顺的，主要有筑城这个公式总结，也不用现找，节省了不少时间，不过有两道大题稍微卡了一下，但也是做出来了。
方攸同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脖子，余光看见筑城在看自己，起身把胳膊搭在他椅子上：“写什么呢？”
许是没想到方攸同突然靠过来，筑城稍微愣了一下，写字的笔也顿了一下。
“噢，英语啊。”方攸同又坐回了地毯上，“理科写完了？”
筑城没回她的话，而是反问道：“你物理写完了？”
“嗯。”方攸同点了点头，“你要对答案吗？”
“对答案？”筑城笑了笑，“对谁的？你的吗？”
方攸同低头继续在书包里找其他要写的作业：“不然还有第三个人？你爱对不对呗，不过建议你检查一下倒数第二道大题。”
筑城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了床上自己的那份卷子，看向方攸同说的那道题，没过一会儿，只听见卷子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和写字的声音，方攸同正低着头写数学，悄悄扯了一下嘴角。
很快就停了笔，筑城头也没回，扯过本子继续写英语，不过还是说了一句“谢了。”
方攸同转了转手里的笔，写下一个选项：“不客气，当作公式总结的回礼了。”
筑城手里的笔明显顿了一下，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继续安安静静地写作业。
又过了一小会儿，筑城放了笔，把椅子转了过来，看着方攸同：“你这么窝着写不累吗？坐椅子写吧。”说完从椅子上起来，趴到了床上。
方攸同没抬头：“你都写完了？”她能感觉到背后筑城正趴在床上看着自己写作业。
“啊，写的都写完了，还差篇古文没背。”筑城在床上蛄蛹了两下，“吃完饭再说了。”
“噢。”方攸同不想再继续多说话，一个是她写题的时候本来就很不喜欢别人打断她思路，还有一个是她特别不喜欢自己比别人晚写完作业，自己还闷头写呢，对方都休息上了，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不爽的时候，方攸同做题的速度就会更快，这点倒是和很多人不一样，很多人是情绪不好的时候就做不下去题了，她是不会的。
筑城安静地看了一小会儿，突然说道：“你什么时候做题这么快了？”说着，又往前凑了凑：“正确率也挺高的，开窍了？”
方攸同写完了最后一道题，把练习册一合扔到了一边：“嗯，学霸之力觉醒了。”
筑城扑哧笑了一声：“我看你这脸皮厚度也增加了，说真的，你别告诉我你是真摔成这样的。”
“我要说我真是摔成这样的，你也要去摔一下吗？”方攸同一边回话，一边在卷子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筑城看着她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忍不住说道：“你这字体……”
方攸同看了一眼自己大号的瘦金字体，想起了笔记上那些端端正正的楷体小字，摸了摸眉毛，干笑了两声：“呃，帅吧，练了好久呢。”
筑城没再说话，翻身平躺在了床上，方攸同其实担心了一下他会不会看出来什么，后来发现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说实话，如果她告诉他，自己压根不是这个方攸同，是另一个人，估计筑城都得觉得她疯了。
见方攸同开始写英语卷子，筑城打开微信界面，找到了和李卜维的聊天框。
筑城：“你有没有觉得方攸同今天很奇怪？”
不为：“卧槽！你也发现了！”
不为：“我怀疑她摔出更年期了！”
筑城：“……”
筑城：“性格确实有点儿变化。”
不为：“那哪是有点儿啊，那是相当暴躁！”
筑城：“你能别老加叹号吗。”
不为：“！！！！！！”
筑城：“……”
不为：“！！！！！！”
筑城翻了白眼，刚想把手机锁屏，又有消息弹了出来。
丰水：“在吗~”
筑城：“在”
丰水：“你数学做完了吗，想问问你那道几何题。”
筑城：“稍等。”
筑城随手拿过床边儿的练习册翻开，打开一看愣了一下，翻回最前面，发现是方攸同的名字，他侧头看了一眼方攸同，已经写到最后的英语作文了，真够快的。
他也懒得换自己的练习册了，于是直接拿着方攸同的练习册看，语音把要添加的辅助线和证明思路大致说了一下，丰水那边儿收到后不久就回了个“明白了，谢谢你。”
学的好的人之间交流起来很省事儿，基本上一点就透，不用费太多的话，哪像当初给方攸同讲一道题，那真是死活不明白，就是转不过来那个弯儿。
想到这儿，筑城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练习册，且不说这些大题的解题思路有多清晰，甚至连修改都没有多少，基本上每道题都有圈画，但不是那种逮着个条件就圈，圈画的都是关键，选择填空旁边儿都有简单的解题思路，作业显得很干净，是那种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人写题不仅顺，逻辑也特别强。
筑城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旁边床垫往下陷了一点儿。
“给我检查作业呢？”方攸同看着他。
筑城一侧头，发现方攸同已经趴在自己旁边了，他往另一边挪了挪：“写完了？”
“嗯。”方攸同点点头，“检查出什么了吗？”
“没。”筑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写得挺好的。”
“诶呦呵，多谢夸奖。”方攸同笑了笑，翻过身平躺在床上，举着自己的练习册看，“还真别说，写题真的爽啊，刷完更爽。”
“你原先不最烦写理科了吗？”筑城转头看向她。
“小兄弟。”方攸同也坐了起来，“人都是会变的，知道吗？”
“那你这变的多少有点儿狠。”筑城站了起来，“你语文写完了？”
“嗯，我刚才看了一眼，写完了，估计是在学校写的。”
“什么？”筑城没太懂她这话。
“啊，不是，那个，我说我在学校写完了。”方攸同摸了摸鼻子，抬头看着筑城，“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筑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我爸快回来了，你饿了？”
“没，没饿，就问问。”方攸同也站了起来，她现在意识到这个筑城多少是有点儿抵触自己，“打游戏吗？”
筑城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她：“你？打游戏？”
方攸同把自己的作业都收拾了一下，塞到书包里：“你不打吗？”
“你什么时候打过游戏啊？”筑城的表情变了又变。
“我一直都打。”方攸同把书包往旁边儿一扔，“你打不打，怎么那么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