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们找到我的父母了吗？”
在路明非拧动门把手的一瞬间，雷娜塔的声音就从屋内传了出来。
只见她将小熊佐罗放在床上，起身朝着门外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
“抱歉，我们去的有些迟了。”
沉默了片刻后，路明非才彻底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雷娜塔的脚步顿时停住。
与此同时，零号也抱着从外面买来的食物走了进来。
“去的迟了是什么意思？”
看了眼站在门口有些沉默的两人，雷娜塔声音不自觉的小了许多。
“根据我调查到的消息，你的父亲在我们来之前就因为受寒先病倒了，然后你母亲因为照顾他也不幸的感染了流感。”路明非缓慢地说道，“最后流感转为肺炎，他们一起去世了。”
“对，都怪这该死的天气！”
一旁的零号帮衬道，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
“不，不对，是你们杀了他们。”
与二人想象的反应不同，雷娜塔居然以诡异般的平静语气说出了事实。
“你怎么知道的？”零号愣了一下。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还是很隐蔽的，难道说之前雷娜塔一直跟在他们两个身后？
可这也不对啊，以他和路明非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女孩儿给跟踪而不自知。
一旁的路明非捏捏眉角，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血，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雷娜塔轻声道。
同时她的眼睛于此刻开始燃烧。
她用金色的双瞳紧紧盯着零号袖口隐约的血迹。
“居然在这个时候血统觉醒了？”
不管是路明非还是零号都感到了一些诧异。
仔细感受着雷娜塔身遭散发出来的领域，零号思考片刻后说道：
“看起来言灵是镜瞳，这个言灵主要的作用就是分析和复制，难怪你能看出来我做了什么。”
就在他话语落下的一刻，雷娜塔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的喧嚣。
不管是零号身上的细节还是路明非此刻的微表情，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超越常人十倍甚至百倍的观察力。
就连她自己身体里不断冲刷的龙族血液都能在耳朵里听的一清二楚。
虽说身体能力还没跟上，但仅是初觉醒，她就是a级！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血统觉醒的雷娜塔并未感到喜悦，她只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原因很简单，你的父亲是个喜欢酗酒的废物，他是靠着将你献给国家才有了后来的生活。
而你的母亲是个舞女，在她眼里，一双丝袜都要比你重要。
他们对你毫不在乎，我告诉他们，实验结束了，我可以把你送回去，可他们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个时候，路明非没有说雷娜塔父母的死都是零号的自作主张，他只是平淡的叙述着事实。
既然善意的谎言无法维持，那么路明非就不介意告诉她真相。
“他们是这样的人吗？”雷娜塔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事实上，路明非说的还保守了。”零号在一边补充道。
“我知道了。”
白金色的发丝向下方垂落，点点眼泪滴落在旅馆的地面。
“原来他们不爱我。”雷娜塔的声音有些梗咽。
“呵。”零号冷笑一声，“爱有什么用呢，所有混血种其实和龙类都一样，超越常人所没有才能的他们永远都被人类恐惧着。”
“或者也可以说，孤独其实才是混血种的常态，你现在所经历的苦痛都是你成为强者的阶梯。”
另一边，路明非没有像零号那样说什么中二的话，面对内心极为痛苦的雷娜塔，他只是走上前将其紧紧拥入了怀抱。
“那些混蛋不值得你去爱，他们也不配拥有爱，以后你跟着我就好，我会尽力将你不曾拥有的爱填满。
所以，从今以后，你不姓什么契切林，也不叫什么叶夫根尼，雷娜塔这个名字也和你再无关联。”
“好”
不知为何，在路明非温暖的怀里，雷娜塔感觉自己的痛苦都要消散了许多。
就像在黑天鹅港时被他抱着一样安心。
不，是比那时还要深入人心的温暖。
紧紧拥抱了好一阵后，她才抬头望着路明非道，“医生，那我以后叫什么名字呢？”
沉默片刻后，路明非循着记忆开口：
“零，你以后就叫zero，零。”
“零？”
听见这个名字，眼看雷娜塔的心情恢复了不少，刚坐到床上没多久的零号立刻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了路明非。
不，用震惊这个词汇来描述其实是有失妥当的。
事实上，他望向路明非的眼神中何止震惊，其中还夹杂着诸如‘原来你！’、‘难怪啊！’、‘竟如此！’等各样情绪。
总之，零号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是相当之复杂。
就好像在说，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嘴里天天怼我，原来其实是在觊觎本少爷的美貌！
不止是他，就连路明非怀里的零都怔了一下。
“难道说医生的意思是，我和零号一样，都是自由的？”她这样揣测道。
对于二人的反应路明非就假装看不到。
他起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未来他见到的那个三无少女就叫零。
总不能在这里换一个名字，然后到未来叫一个根本不熟的名字吧。
就像楚子航这个名字突然不用了，然后让他喊什么鹿芒，那不是扯淡吗？
“好了，这些先不说。”
路明非松开和他印象里七八分相像，但身材还较为单薄的零女王。
“在最近的调查中，我发现黑天鹅港的事情好像传到了莫斯科，因此莫斯科我们是不能呆了，你们有什么好的去处推荐吗？”
“没有，对我来说其实去哪儿都行。”零号啃着光头饼无所谓道。
“我也没有。”零摇摇头，“你去哪，我就去哪儿。”
在这个世界，除了黑天鹅港以外，她也就知道一个莫斯科了。
“行，既然大家都无所谓，那我们就去中国吧。”路明非提议道。
“去中国？”零号歪歪脑袋，“为什么要去这里？”
一旁的零女王倒是没有零号这些疑问，只要能一直跟着路明非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对于零号的疑问，路明非笑着回答道：
“相比于这里，华夏那边会温暖很多，零你不是喜欢吗，刚好，在那里一年四季中有三个季节都会有开。
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故乡。”
“医生的故乡吗？”
在路明非的描述里，零已经想象到了一副春暖开的景色。
“而且，我还能见见年轻时期的父母。”
这是路明非所没有讲的事情。
加上在尸魂界的日子，他和那不靠谱的爸妈好像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了。
该说不说，在这个时代，他突然有点想见见年轻的他们是什么样子。
还有，如果自己的生日没错，几个月后他本人应该就出生了。
路明非觉得刚好到时候，他还可以去见见刚出生没多久的自己。
说不定还能在小时候的自己身上发现点什么。
比如，为什么他自己和黑天鹅港的孩子们一样也有脑桥分裂手术的后遗症。
在与二人商讨完不久后，几人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零刚觉醒血统的缘故，路明非打算过几天，等她的身体彻底稳定后再出发。
1992年，二月，莫斯科火车站。
一个女孩儿站在人潮中显得很是突兀。
她穿着件考究的驼色羊绒大衣，裹着暖色的格子围巾，白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下垂，长及膝盖。
除此之外，她的双手上还拎着一个黑色的硬皮旅行包。
虽说她的个子不高，看起来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但她那冰雪般的脸蛋儿却是有一种惊艳所有人的美。
这种美，让所有见到的女人都不由的相形见绌。
就连那些在车站中来来往往的人流都会下意识的对她进行回避，仿佛是不忍打扰这般美好。
“站在你旁边，路都宽敞了许多。”
看着车站里提着大袋小袋来来去去的人们，零号一边吃着刚买来的零食一边说道。
看起来也不比零高的他，站在对方旁边，就好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一样。
是的，如今只是站在这里，就能形成一片真空领域的漂亮女生就是零。
如今的她，因为血统觉醒的缘故。
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已经和未来的零女王没什么差别了。
在觉醒的日子里，每天夜里她都能听见新生的血液如激流般冲刷着自己的血管，每个细胞都像是不满足的孩子一样，大口地呼吸着。
她的身体骨骼也因此变的更为坚韧，体力和耐力都有了不小的增长。
除此之外，她的身材和脸蛋儿也可以说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每天的皮肤都要比上一天白嫩，每天的身材都比上一天更加窈窕。
相比于路明非见过的其他人觉醒，她的显然更为完美。
现在的她要是放在黑天鹅港内，恐怕霍尔金娜都只能仰望。
就是零的心自从进入了车站后就一直狂跳，她总是深出脖子望向候车大厅的入口处。
像是生怕某个成员赶不到一样。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内心所想，零号开始在其耳边了絮絮叨叨：
“你说，这么久了还不来，他是不是路上遇到了比你更漂亮，比你身材更好的小姑娘。”
“不会的，医生和你不一样。”零替路明非辩解道。
“哪里不一样。”零号立刻反驳道，“我可是男人，我肯定最懂男人的事情。”
“你才不算男人呢。”零看着比自己个子还矮的零号小声道，“而且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霍尔金娜的大长腿。”
“首先，所有男人都喜欢大长腿是毋庸置疑的。”零号伸出一根手指道，“其次，请你不要继续在帮我找回那本该死去的回忆好吗？我已经不喜欢什么霍尔金娜了！”
“那你现在喜欢的是朱洛娃？”
路明非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二人身后笑着问道。
“见鬼的朱洛娃。”零号啐了一口说道，“还不如大长腿好看。”
没再理耍宝的零号，路明非拿出了三张东方快车的车票和三本盖着华夏签证的护照。
“跟踪的人都已经被我甩开了，这是车票和护照。”
这些都是他在这几天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开这里，去往另一个东方大国。
此刻的检票口挤满了人，包括路明非他们在内，所有人都在等候着开往远东的k4快车。
按照路线，这辆跨国列车要在莽莽冰原上行驶一周，最后到达华夏的首都京城。
铜铃声响起，候车的人们都站了起来，像是集合的士兵。
因为k4准备发车的缘故，所有人都不顾一切的往着检票口挤，早一点上车，就可以早一点离开莫斯科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城市。
“医生，我们过去吧。”说完零就做好了向前挤的准备。
“不用了。”路明非抓住了她的肩膀。
个子比较高的他看到了检票员一边摇着铜铃，一边在小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接到管理部门紧急通知，因铁轨缺乏维护，即日起k4列车停止运营。”
“k4列车被取消了。”路明非说，“应该是之前那些跟踪我们的人做的。”
“看样子，他们可能觉得我们很重要，封锁交通要道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零有些迷茫地问道。
“我们可以沿着铁轨走，一直走到中国，当然，在离开莫斯科的地界以后，我们应该就能有其他的交通方式了。”
路明非走出车站道。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戴上了原本假扮阿历克斯时的黑色铁质面具。
“等下我带你们去找个口罩和帽子，挡挡你们的脸和头发。”
——
“火车站，公路哨卡和机场已经全部由我们在政府部门的内应封锁。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路专员？”
“除了搜查的人员以外，所有人都按兵不动，等我通知。”
莫斯科的一处高层建筑上，一个看起来清隽儒雅的东方面孔男人说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