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马市重开之后，兵部的进账很牛逼。
第一季度的红利分发下来，光赵禅自己就得了三百多两纹银。
可偏偏，查账的时候发现，兵部丢钱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兵部上下集体震怒，手都敢伸到兵部来了？
很难得，兵部一下子没了朋党之争，居然齐心协力查找凶手了。
兵部尚书马文升在参加朝会的之前，就大发雷霆：
一个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挣点钱容易吗？
好不容易不贪污就能养家了，好不容易兵部的官员全都有所改善了。
你他妈敢抢兵部的钱？你梁妈妈给你的勇气吗？
不管是谁，皇亲国戚拿了兵部的银子，也得给老子死！
因为马市还牵扯到了户部，户部郎中们也坐不住了，直接爆了粗口。
撸胳膊网袖子，大闹了刑部，和刑部的主事干了一架。
还扬言刑部要是抓不到凶手，就砸了刑部大堂。
老朱家给的少，不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贪污，根本养不起家。
现在每个月都有红利可以拿，大家心里都美滴很，无数次的赞美李牧的祖宗十八代。
光明正大的捞钱，还被人给贪了，谁给他的勇气？谁给他的胆子？
兵部、民部里面也有很多政敌，现在突然都团结一心了，心里只有一个字：
死！
给老子死！
全他妈给老子死！
所以，兵部员外郎赵禅亲自送来一本账目，要求锦衣卫协助调查。
拱卫司，牟斌正在大发雷霆。
就感觉自己养了一群废物。
马市的一部分红利被人贪了，取消的特许商人又凭空出现了。
可锦衣卫居然什么都没查到。
甚至是，马上查到线索的时候，线人该特么被干掉了。
牟斌脸色铁青：连兵部的钱都敢贪，那拱卫司内部有没有黑手呢？
心念至此，牟斌决定搂草打兔子，找李向东、秦德赞也秘密查一下拱卫司的账目，凡事有贪污舞弊的，全他妈的扒皮填草。
就在此时，有小吏进来，“指挥使大人，外面有人找你。”
“不见，老子谁都不见。”
“是马汉，要找牟大刚。”
“带他去小厅，就说牟大刚随后就到。”
“喏！”
牟斌脱下自己的指挥使外衣，只穿着内衫，还把自己的靴子也换了。
“牟指挥使，你这是……”赵禅一脸不解，“对面啥身份？”
嘿嘿，牟斌笑了，拍拍赵禅的肩膀，“我带你过去，你别暴露我的身份，现在开始，我是锦衣卫镇抚使牟大刚。”
赵禅一脸懵逼，但还是点点头，跟着牟大刚去了小厅。
“大爷！”
马汉对着牟斌一拱手，看了看赵禅，没再继续说话。
“这位是兵部的赵大人，自己人。”牟斌笑了笑，“老马，你来拱卫司有事？”
马汉把一份名单，一本账目递给了牟斌，“大爷，少爷说这是几个特许商人的贪腐证据。”
卧槽！
牟斌直接爆了粗口，这尼玛是困了有人递枕头吗？
急忙接过名单，翻阅了一下账目
愣了一下之后，牟斌哈哈大笑，“老赵，是他们，就是他们！”
赵禅也接过账目，仔细的查验，最后手落在了马文才的名字上。
“老牟，就是他。兵部的账目就错在了他的身上。我之前问过锦衣卫，调查结果也是在他身上中断的。”
“不好弄啊。”牟斌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你们家尚书大人的亲戚，我之前见过几次。”
“老牟，这已经不是兵部的事情了。
户部侍郎掀了刑部，事儿谁也捂不住。
这相当于抢了国家的钱。现在户部、兵部上下一心，就等着拍死这群黑手呢。”
“马汉，你先回去，告诉贤弟，我稍后就去找指挥使大人。”
“是，大爷！”马汉对着二人一拱手，离开了锦衣卫。
“老赵，你也收了马文才的银子吧？”
牟斌伸手指了指账目，是玉器行标注的，弘治五年，特许商人马文才购置了一副颜真卿的仿品，送给了赵禅，价值二十万两。
赵禅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关上房门，
“老牟，咱俩是兄弟，我就明说了。六部内阁都不干净，你们锦衣卫无非就是奉皇命抓点儿小鱼小虾。”
“咱们的俸禄少，不自己干点买卖，不贪一下，根本养不起家。从六品的官吏，一年的俸禄不如摆地摊的小贩挣得多，大家肯定都想办法捞钱。”
“特许商人，只是一个幌子。兵部尚书难道不知道是自己的族弟吗？
谢阁老第一个动手，灭了自己的亲戚，现在轮到马尚书了。”
“我再给你说的直白一点，李牧提出的高薪养廉是可行的。
但是谁都不干净，那就要把人给做掉。
谢阁老干掉了自己的侄子，马尚书也要做掉自己的族弟。
甚至是另外两位阁老、其它的五部尚书也是如此。
包括我赵禅在内，我也要干掉我的族弟和家奴。”
牟斌突然懂了，“所以，谢阁老让我干掉了他侄子，其余人也得效仿？”
“废话，想洗白肯定要从身边人下手。”赵禅深吸了一口气，“很多时候，都是家奴作恶，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都养肥了，该杀了。”
赵禅说完，从袖口里掏出来一页纸，递给了牟斌，“这是我亲堂弟赵括的犯罪证据，交给你了，整个分支发配岭南都没关系。马尚书的意思是从严、从快、从重！彻底震慑那些不法的族人。”
说到这赵禅拍拍牟斌的肩膀，“老牟啊，大家都不干净。你们锦衣卫的地库里面囤了不下四百万两银子……大家都表示，你也要表示表示的。”
噗嗤，牟斌笑了。
“你们这群文人是真他妈脏。”
“但凡你不是我好兄弟，我非把你下狱，让你试试锦衣卫的大刑。”
牟斌收好了纸条，笑眯眯的看着赵禅，“我们家没啥人贪腐，我就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他是西山守备李牧。”
“槽，那算了。现在谁也惹不起他。”赵禅的言语中带着十足的醋味，“老牟，你的运气真他妈好。”
“老赵啊，当年我被贬官发配，要不是李牧相救，我就被人丢进河里淹死了。
你是当年的主审官，顶着巨大的压力，把我从死刑改判成了发配，也是你从中周旋，我才得以官复原职，恩情我记得。但你是不是该告诉告诉我，是谁陷害我了？”
“人早死了。”赵禅耸耸肩，“你和太子殿下砍得。”
“……”牟斌一怔，“卧槽，你说的不会是大太监李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