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商船被扣东厂扣了。
因为这一船货物是从吕宋走私来的，所以没打上谢家的船队旗号。
谢迁给商队的意思的，悄悄的进行，打枪的不要。
就好像，货船悄悄地回来了，正如它悄悄地走，升起了船帆，不带走一丝云彩。
天津卫一战，算是把倭寇给打老实了，也把海上的海盗给打的消停了。
从吕宋到潮州府，一路畅通无阻。
可偏偏要靠岸的时候，出事了。
东厂十三太保秦楠，说什么要验货。
这一验货不要紧，发现了淡巴菰，还是晒干的淡巴菰，整整有六百多斤。
谢迁知道了之后都是一脸懵逼，老谢家的人都是傻逼吗？不知道淡巴菰是禁运品？挣钱不要命了？
经过仔细的盘问之后，才知道，买香料、木材，赠送的淡巴菰，是装船之后才发现的。
罗方的信秦楠收到了，所以见到了淡巴菰，比见到了亲儿子还亲。
也没管是谁家的船队，直接就扣在港口，还贴上了封条。
潮州府尹、潮州漕运衙门的官吏几次登门，秦楠都视而不见。
甚至是，这群人送去的重礼，都被秦楠扔出了府邸。
只留下一句话：东厂是奉大明律疏办事，走私违禁品，任何人求情都不好使！
然后，夜黑风高，秦楠指使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把所有的淡巴菰装车，秘密运往京城。
船，就在港口扣着！
按照秦楠的预想，扣他一年半载，货主也就放弃治疗了，香料木材也全是东厂的菜。
正是因为运了淡巴菰，所以谢迁也不敢张扬，只能让牟斌私底下去和杨鹏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让秦楠把船给锦衣卫，让锦衣卫押送到天津卫。
李牧看着谢迁，眨巴眨巴眼睛，想笑却拼命的忍着。
谢迁微微一皱眉，突然大吼一声，“小子，是不是你指使秦楠扣了谢家的货船？”
“谢伯伯，您老说话要讲证据，我连秦楠是谁都不知道，你……”
李牧话说了一半，赵虎急匆匆的跑进了大院，“少爷，少爷，大喜，大喜啊！”
李牧脸色一沉，“什么喜？你在说什么呢？少爷我怎么听不懂？去杀头牛，把肋条肉切了给嫂子送过来！”
“少爷。”赵虎大嘴一咧，“潮州府厂卫千户秦楠，给咱家运来好几车的淡巴菰，目测了一下，足足有六七百斤。秦楠还给您写了信，我也带过来了……”
“……”李牧：虎子，我记下你了，你给我等着，以后教坊司的风韵少妇，和你没关系了！
再一看谢迁，嘴角狠狠抽动了几下，死死的捂着胸口，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提前驾鹤。
“虎子，你的路越走越窄了。”王朝叹了一口气，马汉也是一脸鄙夷。
“什么窄了？是少爷说的，淡巴菰暴利，还说……”
赵虎一脸不服气：凭啥啊？凭啥说我的路窄了？
我对少爷的忠心，就就好像是……
嗯，少爷让我砍了他，我一刀下去把少爷给砍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对就是这样，俺虎子这样的才叫真正的忠心！朝子他们都是舔狗，一无所有。
王朝猛地站起身，一把捂住了赵虎的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那啥……”李牧一脸尴尬的看着谢迁：“谢伯伯，您老瞧瞧，今儿天气不错，还有两只老楞在天上飞……”
谢迁笑了，一脸亲和的看着李牧，“小子，前些天京城都乱了，你果然是前途无量，英雄出少年啊。”
“这……”李牧一阵心虚，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感觉谢迁对他的夸奖，字字如刀，像要把他碎尸万段一样。
“内阁、六部、东厂、锦衣卫都被你玩的团团转，还差点烧了我谢家的府邸。”谢迁拍拍李牧的肩膀，“最让我们佩服的是，你这一手借刀杀人玩的漂亮，把司礼监的二档头都干掉了。老夫只想问你一句话，老夫没得罪你，咱们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你为何要指使王朝，准备烧了家兄的宅子呢？”
“谢伯伯，就是吧……那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吧？朝子犯的错，我一力承担，您老就说多少钱能解决？”
“这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吗？”谢迁斜着眼睛看着李牧，“你说，我要是把话稍微的透给家兄，在透给东厂的基层干部……你懂得。”
李牧愣住了，求救一样看向李东阳，李东阳直接把他给无视了。
讲道理，小李同学也挺冤枉的，扣了谢家的商船，还真不是他指使的，谁知道秦楠那个二杆子，见到烟叶子比亲爹都亲了？
“虎子，你去趟东厂找罗方，让他给秦楠写封信，把货船放了。”
“是，少爷！”
赵虎似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撒丫子就跑去了东厂营地。
“吕宋到潮州府的航线，是谢家的……”谢迁捋了捋胡须，提醒道。
“谢伯伯，做生意嘛，怎么可能少的了您呢？”李牧干笑了几声，“刚刚我和我大哥还说来着，做生意谁都可以忽略，唯独不能落下谢伯伯……”
“成，老夫原谅你了！股份契约搞完，送去谢府一份。”
李牧就发现，绝对不能小瞧了古人，尤其是朝堂上的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鬼，一个比一个精。
老家伙们纵横朝堂这么多年，什么小花样、什么小手段没见过？
别人一撅屁股，他们就知道拉几个粪蛋儿。
在他们面前演，就好像关公门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但好在，谢迁在李牧心里是半个好人，笑眯眯的点头答应。
“你呢，也别说家兄不办事儿，人从长江沿线给你物色了八百人，都是拖家带口来的，你安排好了。”谢迁抿了一口茶，“另外，你造船就造船，你造一艘比郑和宝船还大的作甚？现在，弹劾你的奏疏，摞起来比你都高，要不是家兄谢迁帮你压着，你就等着丢官除爵吧。”
“是是是，谢伯伯回去之后帮我谢谢谢阁老，恩情小子记下了。”
李东阳也神色复杂的看着李牧，“你搞那么大的船作甚？太招风了，这不好。”
“唉！”李牧叹了一口气，“阿爷，谢伯伯，我也没招啊！既然叫镇国水师，那就不能丢了腕儿，搞十几艘小船让人笑话，也侮辱了镇国二字。所以，我就定制了一艘大船，确切的说应该叫做战舰。”
战舰？
这个词谢迁和李东阳还是第一次听到，两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静静的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