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到了王贺的饭店，他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坐在外面抽了一根烟，他心里有些慌张，很怕听到自己不该听到的，到时怎么办？
又或者那个梦只是这两人随便说说？
林染一根烟抽完走进了饭店，今天晚上的人依旧不少，每桌点了两三个菜，那菜量是真大。
前台一眼便认出了林染：“我家老板在办公室呢，您直接上去就行。”
“好。”
林染来到了办公室，见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王贺？”
“哟，来啦，赶紧的吧，我准备了火锅。”王贺招呼林染坐过来：“这个火锅啊，是我从外地带回来的，里面全是好食材。”
林染凑近锅子闻了闻：“一股子清香，里面还有人参，这火锅底料很贵吧？”看他这么淡定，应该是我想多了。
“拉倒吧，人参是我自己放的！”
“也是，谁家也不能放整根。”林染见锅开了，往里面放菜：“我涮火锅最爱吃香菜，怎么吃都不腻。”
“我爱吃茼蒿。”
“给你放点！”林染继续往里加菜。
王贺放了一盘子肉，滚了几下后吃了一口：“天天吃炒菜都吃腻了。”
“可不是咋的！”林染爱吃火锅。
王贺给他倒了一杯酒：“你回去得叫代驾了。”
“嗯。”林染喝了一口酒：“这酒的味道很熟悉啊！”
“就是你们万吉镇的那个酒厂，听说还有一个老头偷酒掉里淹死了。”王贺说道。
林染囧了：“淹死的是我三大爷。”同时淹死的还有林茹那本就不太正常的三观！
“……”王贺。
“来，干一杯！”
王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大染，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林染一口酒咽了下去，放下了酒杯：“王贺，你要说的事儿如果挺大，那就不说了，咱们聊点开心的，你爸妈在哪呢？”
“我杀人了。”
“……”林染。
“你害怕不？”
“不怕。”林染知道王贺不是坏人。
“你还真相信我说的话啊？”王贺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却捂着脸哭了：“当初他们四个打我，把我下面踢废了，我娶媳妇要孩子都不行了。”
林染手中的酒杯晃了一下，他没料到那四个人下手这么狠。
“我爸妈跟着直上火，他们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才五十多岁就走了，我心里真的是……”王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染，你把我送进去吧，你上学的时候帮过我，我这辈子都感激你。”
林染想到了中学时差点被围殴，假如没有唐四哥的话，他就算不死也得废了。
“大染……你报警吧，我不敢自首。”
林染一杯酒喝了下去：“你就当我没来过，什么也没听过。”
王贺没料到林染会说这话，又将酒杯倒满：“别人都说时间会治愈一切，可有些伤害是带不走的，就比如我们这些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人，身体和心灵的伤害根本无法弥补。”
“……”林染。
“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杀了他们，酝酿了将近一年才得逞，我也很沉得住气，这四个人该死，他们毁了我的一生，哪怕我挣了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来健康的身体。”
“你……”林染知道王贺真想自首：“为啥非得让我打这个电话？”
“被你送进去，我心里得劲儿，要不然我也不能去找郝亮，他直接就把我给拷了，你还能陪我喝点。”王贺知道郝亮现在的能力，他也不愿意上去沾这个边。
林染扶着额头，扯出一抹苦笑：“你现在心里好受没？”
“没有，我很痛苦……”
“吃饭吧，然后再说。”林染想到了死去的四人，中学毕业后就在家里跟着父亲做生意，一个个家里条件不算好，可也不算坏。
说来也怪，上学时有多么的猖狂，上二十岁后一个个都老实了。
镇上的人都说他们四个变好了，有大人样了。
唯独这个时候，林染都会嗤之以鼻，对于这四人，他始终瞧不起。
王贺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他这些年始终记得林染曾经的帮助，人吧得知道感恩，这是父亲从小对他说的话。
一顿饭结束，两人都没喝多。
林染想了想，假如没有证据的话，是不是就没啥事了？
“大染，你帮我报警吧。”王贺又说了一遍。
“如果……”未等林染说下去，王贺抬手打断了他：“没有什么如果，我杀了四个人，你觉得我以后会活得安生吗？而且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就是因为靠着报仇的动力，可他们都死了，我连咋活都不知道，一点人生目标都没有。”
林染明白王贺的意思，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给郝亮发去了微信：亮子，如果我的同学杀人了，他想自首，我打电话替他报警是不是也可以？
郝亮：王贺跟你承认了？
林染：你什么情况？
郝亮：我刚出警回来，在一家仓库内发现了被吊死的两具尸体，死的正是万吉镇的人，而且镇外的监控也拍到是王贺把这两人带走的，附近的邻居也证实看到了王贺的车
林染：我报警，王贺自首
郝亮：你带他来市局
林染：好
林染放下了手机，拉起了王贺：“走吧，我带你去自首，这事吧，亮子说了，让我带你过去，而且在仓库发现了那两具尸体。”
王贺眉头一皱：“他们倒是命好，我还以为不得等个几天。”
“走吧。”林染此时不想说别的。
王贺下了楼，见前台望向自己，跟她说道：“今天早点关门。”
“好。”
林染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开车，他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王贺去市局。
“原本我想放火，可一想万一连着邻居家咋整，就这么放弃了。”王贺在定下这个计划时，就没想着继续活着，自首也是他的计划，而林染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
出租车到达了市局，郝亮正站在外面等着。
见王贺下了车，并未给他戴上手铐，而是拉着他进去。
林染也跟了进去，他需要做一个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