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亮晚上又提审了孙大爷：“我们查到你儿子一家三口十天前出国了，以你们家里的条件根本不可能有钱出国，这笔钱是哪来的？你别跟我说你中了彩票，五百万你还得上税呢，也别说什么亲戚给的，这种谎言我不信。”
孙大爷愣怔了片刻，随后又低下了头，他没想到郝亮查得这么快。
“你最好是坦白点，争取宽大处理。”
孙大爷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灯，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位警察同志，他再次低下了头，缓缓说道：“半个月前，我遇到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给了我五百万，让我毒死林老板的所有员工，还给了我一瓶毒药。”
“当时正好赶上我儿子有一个出国工作的机会，只可惜时间太长了，我怕我儿子走了，他老婆再跟别人，可我手里又没有钱，那个中年男人一说，我当时就心动了，他直接就给我转了五百万。
“接着说。”郝亮说道。
“后来你们也知道了，当时我正准备下毒，结果我又害怕了，全厂这么多人呢，要是都死了的话，我得做多大孽啊，我一想我儿子一家三口已经走了，就没忍心倒一瓶。”
孙大爷此时有些急了：“我跟你们说，我没想下毒的，我手一抖就倒了一些在汤里，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没办法啊！”
“找你的男人叫什么名字？”郝亮问。
“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说，找到我直接就把钱亮出来了。”
郝亮打量着孙大爷：“你说的我会查清楚，哪怕你不知道他叫什么，你也能看出他长什么样子吧？”
“戴着口罩和眼镜，普通话很好，其余的我啥也不知道，反正毒是我下的，跟我儿子和别人无关，所有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孙大爷大声地说道。
郝亮忽然笑了：“你承担？你拿钱让你儿子一家三口走了，你也七十来岁的人了，你承担得起吗？想在监狱养老啊？事情没那么容易。”
“……”孙大爷。
“给你一晚的时间，希望明天一早你能跟我们警方说实话。”郝亮相信老大爷的动机，但那个男人，他不相信孙大爷真就不知道长啥样。
孙大爷低下了头，事实上他还真有所隐瞒。
郝亮下班回家，寻思了一下，给林染打去了电话：“兄弟，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有没有仇家？”
“没有啊！”好家伙，林染回答得那叫痛快。
“真的？”
“应该吧……”林染思来想去，也没想起谁来：“江聪算不？”
郝亮翻了一个白眼：“他要是有这能耐，还能给别人看事？”
“……”林染。
“行了，挂了吧，有事再跟你说。”郝亮并不能跟林染泄露太多。
林染看了一眼手机，想了想自己的仇家，死的死，进去的进去，不行的不行，根本想不出还有别人。
一夜过后，郝亮再次提审孙大爷。
孙大爷经过一宿的思考，终于说了实话：“我今年70岁了，能为我儿子争取到500万，也算是值了，这事儿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反正我岁数大了，死就死吧！”
“滚刀肉！”郝亮还真不能把这位70岁的大爷怎么着。
旁边负责做笔录的警察说道：“我们正在联系你的儿子。”
“跟他没关系！”孙大爷急了。
“一生碌碌无为，突然拿出500万，当儿子的真不知道咋回事儿？”郝亮是不相信。
“他什么也不知道！”孙大爷还在嘴硬。
郝亮见什么也问不出来，也不想再跟孙大爷磨叽。
回到了办公室，郝亮点了一根烟：“他儿子联系上没？”
“通过各种渠道都没联系上，那边的劳务公司说没看到人，我们又去了机场，也没有他们的登机纪录。”
“这下不好找了。”郝亮眉头一皱：“搞不好被灭口了。”
“正在继续查。”
“嗯。”郝亮绝对不能这么的结案，一定得把那个男人抓出来，至于孙大爷说的话是真是假，找到他儿子就知道了，只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还活着。
林染去医院看望了八位员工，见他们已经清醒，简单跟他们聊了几句。
大夫也说了恢复很好，住三天院就可以回家，休息两天就能上班了。
“老板，一万块钱花不了。”员工家属跟林染说道。
“花不了你们就留着，不用还回来。”林染说道。
“保险公司应该给报吧？”
“你们别操心了，我来处理。”出了这种事儿，保险公司要是不给报，那还投什么保险？
主管那边已经在处理，林染也不操这个心。
这时，常宽给林染打来了电话：“大染，出来喝一杯呀！”
“马上！”林染昨天一宿没睡好，见员工们平安无事，压在心口上的石头终于搬走了。
甭管怎么着，只要人还在就行。
到达了位置，林染刚坐下，服务员就把菜上齐了。
“那个地方我已经准备装修了，装修公司正在设计方案。”常宽并不知道林染厂里出事。
“一定要装修豪华一些。”林染挺喜欢去洗大澡的，一套下来虽然贵一点，但属实是得劲儿。
“你放心吧，绝对差不了。”常宽已经申请了贷款，这一套装修下来，他手里加上林染的钱指定不够用。
而且装修这种事吧，你预算虽然是这些，但要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得往里加钱。
常宽跟林染讲着洗浴中心的发展，这一行无论什么时候都挣钱。
林染表示赞同，大家都对自己很舍得，洗个澡放松一下太正常了。
常宽虽说是叫林染过来喝酒，但谁也没喝，两人都开车犯不上为了一口酒扣分拘留。
接下来过了两三天，孙大爷已经不再开口说话了。
无论郝亮问他什么，他都不吭一声，但饭还是照吃的。
又过了一天，郝亮坐到了孙大爷的面前：“在机场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三具尸体，这里死者的照片，你看一眼。”
孙大爷心中一惊，伸手接过照片一看，当场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老大爷被医务人员弄醒，他拿着照片哭得撕心裂肺。
在场的警察没有一个出言安慰，那八位员工还好抢救过来了，要是死了的话，他们的家属哭得更惨。
用伤害别人换来的金钱，注定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