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闵依依眉头紧皱,“皇上和国师都在朝上当众辟谣了,他们连皇上和国师也不信么?”
  祖母说:“其实,别说他们,连我们自家人也难以置信啊!皇后娘娘,这真的是白蛇梦里赐的药吗?”
  闵依依说:“是啊!”
  祖母半信半疑地拿着药回去了。
  闵依依还是坚持给了她两颗,让她想办法,把药送给贾珠。
  然而第二天,祖母让表哥送了口信进来,还有一颗剩下的药。
  口信里说,祖母先去了林家,林家老二林如湛,吃下闵依依的药,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好好的了。
  林如湛跟贾珠是同窗好友,为了说服贾家人,他就跟祖母一起去了贾家。
  然而一进去,就听到王夫人撕心裂肺地哭。
  人已经没了。
  说是闵柔那方子熬的药一下去,也是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人就倒地不起,上下泄血而亡。
  林夫人见到好端端的林如湛,把恭悫公主一顿咒骂。
  若非信了她的话,也不至于……
  这回,闵依依倒是不用辟谣了。
  但她感到有点悲伤。
  贾史王薛的世界里,无论有多少肮脏内幕,但那都属于成人世界。
  那些孩子们,还是很可爱的。
  她不想看到他们落得那般下场。
  过了几日,林家老夫人和林家妇贾氏一起入宫,向闵依依谢恩。
  介绍身份以后,闵依依才惊觉,这贾氏,竟是贾敏,也就是林黛玉的母亲。
  那林如湛,竟是林黛玉的小叔叔,林如海的弟弟。
  林家祖籍应该在姑苏一带,怎么跑京城来了?
  是了!闵依依又想到,这条支线是原着作者强行植入进来的,那便不用考究这么多。
  贾敏看起来虚得很,走几步路都有些喘。
  林妹妹那般娇弱,莫不是遗传了其母?
  “我们林家人丁稀薄,到这一辈总共两子。”林家老夫人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说,“娘娘救的,是臣妇的小儿子,也是臣妇的半条命啊!臣妇一家人,必定为娘娘设神位,一世敬拜!”
  闵依依:“老夫人快请起!这也是令郎有福气的缘故。”
  林家老夫人说:“能得娘娘救命,我家二郎的确有福气!”
  闵依依给她们赐了座,问:“贾夫人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胜虚弱,可是生病了?”
  贾敏有些难为情地说:“娘娘恕罪!臣妇身体的确不怎么好。”
  林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说:“不瞒娘娘。前不久,家中长孙不幸夭折,臣妇这儿媳伤心过度,郁结在心,因此伤了身。”
  “夫人节哀!”闵依依说:“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有其归处。或许他在那儿更快乐呢?夫人要想开些,而且你还年轻,只要养好了身体,还可以再生,以弥补缺憾。”
  贾敏眉宇间顿时开朗了些:“娘娘说得是!”
  “本宫听祖母说,贾夫人的女儿黛玉,聪慧异常,有机会带她进宫让本宫也见一见,本宫最喜欢小姑娘了!”
  贾敏面露喜色:“若能面见娘娘,是小女莫大的福气!只是,臣妇恐小女愚钝,让娘娘失望!”
  闵依依:“怎么会呢?探花郎的女儿,自然是聪慧的。”
  聊了一会儿,原本陌生的人渐渐熟悉起来,闵依依问她们:“我瞧贾夫人着实体虚,国师医术高明,不如本宫叫他过来,替夫人看看可好?”
  贾敏受宠若惊,急忙跪下谢恩。
  闵依依让卫泰去把国师找了来,让他替贾敏把了脉,国师当场开了副方子,嘱咐了用法用量,婆媳两个就千恩万谢地告辞回去了。
  闵依依问国师:“贾夫人的病怎么样?”
  国师回答:“主要是郁结于心,如果能开怀起来,再加上用药,就能好。如果继续自伤下去,早晚积重难返。”
  闵依依点头:“希望她能想开些。”
  ……
  恭悫公主还是被降为了恭悫郡主。
  圣旨下了以后,西太后把帝寒辛和闵依依都叫了去。
  “跪下!”西太后怒斥道。
  恭悫郡主跪下,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
  “跟你皇嫂道歉!”西太后脸色铁青。
  恭悫郡主抽抽泣泣地说:“皇嫂,对不起!是我误信了熙贵人的话,以为皇兄是她治好的!所以才……我是被她们骗了!”
  闵依依淡淡说:“恭悫郡主,你的确需要道歉,却不是对我,而是对王夫人和已故的贾公子!他们是因为听信了你的话,方才用了熙贵人的方子。”
  恭悫咬牙:“我是那天听到了熙贵人身边的丫鬟的话,她们说是您抢了熙贵人的功劳,就信了她们的话!”
  “是啊!”太后也在旁边说,“再加上我也误会了,恭悫才会出去乱说。皇帝,皇后,如果要怪的话,你们就怪哀家吧!恭悫还小,不懂事,如果把她从公主降为郡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呐?”
  “求求皇兄皇嫂,给我一条活路吧!”恭悫郡主哭得悲惨,“我真的没脸见人了!我不如死了好!呜呜呜!”
  “如果你足够了解朕,你应该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在朕这里没用!”帝寒辛说:“做错了事,就是要受到惩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恭悫郡主:“黄兄,我知道错了,我肯定改!你能不能收回成命?”
  帝寒辛:“你何时见过圣旨朝令夕改的?”
  恭悫郡主脸色一变。
  “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做错了事永远推到别人身上,没有丝毫长进。”帝寒辛又说。“这次,就当长个教训,以后,好好学一学何为女德,别等出嫁了,丢我帝族脸面!”
  这话挺重的,恭悫郡主眼泪汪汪,突然吼道:“皇兄!你变了!自从你跟闵依依好了以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帝寒辛不动声色:“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恭悫郡主哭着看向西太后:“母后……”
  西太后脸色慢慢阴沉下来,说:“皇帝,你小时候跟无垢同时得了风寒,我衣不懈怠地照顾你,忽略了无垢,差点让他丢了性命!哀家虽然不是你的生母,却从来把你看得比亲生儿子还重!可如今看来,你却从来没把恭悫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着实让哀家寒心!”
  帝寒辛说:“恭悫在荣国公府当众污蔑皇后,不仅有损皇家脸面和皇后威仪,更是害得贾家公子白白丢了一条性命!让他的妻儿孤苦无依!母后,您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不应加以惩罚?”
  西太后理亏说不过,掩面哭起来:“可无论如何,她是你亲妹妹呀!你这样做,让她如何说亲?出嫁以后如何在婆家立足?哀家就这一个女儿,你这是要哀家的命呀!”
  帝寒辛站起来,语气强硬地说:“圣旨已下,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不必再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