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有缘故的。”闵依依说,“她原本以为公子带她一个人出门,结果公子非把我一块儿带着,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秦琼皱眉:“她跟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闵依依看了看门外:“他们一会儿怕是要回来了,等回头有机会我再跟你说。”
  秦琼:“那你只需告诉我,他们是否有情?”
  闵依依:“……公子对她吧,现在可能只是出于报恩的心理!她对公子是有情的。”
  秦琼点点头,说:“她向来心思挺重的,你要小心点儿!”
  闵依依:“不至于吧……”
  她可是女主。
  性格坚韧,善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女主。
  这也是闵依依愿意接近她,讨好她的底层缘故。
  “怎么不至于?姐妹之间别的东西都可以分享,夫君能分享吗?你可别犯傻呀!”秦琼说,“你要好好笼着皇上的心!对你自己,对家里都好。”
  她可不想要皇帝的心。
  可这话不能跟任何人说。
  皇帝的恩宠可不只关乎她自己,还关乎庞大的闵氏家族以及相关姻亲最核心的利益。
  如果被他们知道她的想法,怕是要打死她……
  正说着,两人果然回来了,秦琼起身,殷勤地请帝寒辛入座。
  帝寒辛坐好就问:“都安排好了吗?”
  秦琼:“都好了!人一会儿就到。”
  帝寒辛点头。
  闵依依问:“还有谁要来?”
  帝寒辛说:“找了个唱小曲儿的姑娘来助兴!”
  闵依依暗搓搓翻了个白眼:“……呵!公子好雅兴!”
  开吃不久,果然有个女子抱着琵琶进来了,披着披风,戴着帽子,整得神神秘秘的。
  进来以后,她取下了披风,是个极为漂亮优雅的美人,身段纤细绝妙,唇红齿白,风情万种。
  “奴家陈玉京,感谢公子,夫人的盛情相邀。”那女子动作极为优美地行礼,微笑说。
  “什么?陈玉京?!”闵依依惊得差点站起来,被帝寒辛按住肩膀,按了下去。
  那女子微笑,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了,问:“不知各位想听什么曲子?”
  帝寒辛说:“挑你拿手的弹上两曲即可。”
  陈玉京颔首,开始弹琵琶。
  闵依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这居然就是名动天下的名妓陈玉京?帝寒辛直接给她请到酒楼包房里弹琵琶?
  这么离谱的吗?
  她看向帝寒辛,帝寒辛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低声说:“你的心愿之一,不是想看看名动天下的名妓陈玉京到底有多美吗?我就让人请了她来,见着了吧?”
  闵依依:“……”
  这厮今天太反常了!
  对她这么好,肯定不安好心。
  说不定晚上回去,又想要她侍寝。
  好烦啊!
  陈玉京唱了两首曲子,闵依依光想着不安好心的事儿,也没怎么仔细听弹得怎么样,帝寒辛就让人回去了。然后问她:“怎样?看够了吗?”
  闵依依:“……很美!不愧是陈玉京!”
  帝寒辛:“远不及你。”
  闵依依:“……怎么可能?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可没有她那般风情万种。”
  “你们觉得呢?”帝寒辛问秦琼和闵中泽。    秦琼笑道:“陈玉京虽美,身上多少有些风尘气,妹妹不同,有如璞玉,浑然天成!”
  帝寒辛看了秦琼一眼,没说话。
  他看得很准,但这是他能说的?
  闵中泽则聪明得多,说:“杏白桃红,微雨晴天,各有意境。”
  帝寒辛点点头,微笑:“这次把你们两个叫来,乃是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两人一起拱手:“请公子吩咐。”
  帝寒辛给旁边的王富贵使了个眼色,王富贵将刚刚春茗记录价格的小本子放到了帝寒辛面前。
  帝寒辛翻开,指着上头说:“这是市井萝卜的价格,一文一斤,可是在宫里,却是五百文一斤。这是差不多的布料,蜀锦,一两银一匹,宫里得上百两!”
  秦琼和闵中泽都没有惊讶之色,显然是知道其中猫腻的。
  但他们也不说话,态度很谨慎。
  “内务府。”帝寒辛接着说,“早就已经蠹虫成群,一日比一日离谱!我早就存了整顿之心,但需要一个切入点。”
  闵中泽:“不知公子需要我们怎么做?”
  帝寒辛:“你不是买了个酒坊吗?”
  闵中泽点头。
  帝寒辛:“我给你打通路子,你把酒送到宫里。”
  闵中泽沉默片刻:“明白了!”
  帝寒辛微笑,说:“要劳烦你了!两位太后……毕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而且他们两家也是有人在其中的。而我的亲生母舅家族,在早些年就已经被发配,败落了。我能依靠的,如今只有妻族。所以,就拜托两位了!”
  妻族?
  闵依依看了帝寒辛一眼,感觉心里怪怪的。
  秦琼却还是一脸茫然:“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闵大哥把酒送进宫里,然后呢?”
  “表哥,你傻呀!”闵依依嘴快,说:“刚才公子不都说了吗?需要一个切入点!这就是切入点呀!到时候让大哥找个由头,把两者之间的差价闹出来,皇上再趁机发落,不就是了?”
  帝寒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倒是懂。”
  闵中泽垂眼,嘴角上扬,心里有种自家妹子受宠的欣慰感。
  闵依依则有点暴躁:【起开小屁孩!你才多大就敢揉我的头!】
  她的真实年龄已经二十六了,帝寒辛才二十呢!
  帝寒辛:“快吃吧,吃完带你去码头,咱们坐船去看长城。”
  闵依依:“看长城?我的心愿里头也没有这个呀!”
  帝寒辛说:“我去那边有事。”
  闵依依:“什么事啊?”
  帝寒辛一脸神秘:“叫一声夫君,我就告诉你。”
  闵依依麻木了:“夫君。”
  【夫君=狗】
  帝寒辛好像特别喜欢被人叫狗,整个人都带着甜味:“那边又叫做西瓜岭,长城山脚下,有整个京郊最大的瓜园。我们去买些新鲜的瓜,带回去进献给两位母后。”
  闵依依:“夫君真孝顺……”
  【鬼才信!】
  ……
  吃完饭,两拨人分头去了大运河码头,上了一艘两层的画舫。
  画舫外表看着六成新,也不算很大,跟那些大船相比,不甚起眼。
  但里头却布置得风雅舒服,二层宽阔的船舱里头,铺了地毯,摆了座椅,矮桌上放着茶具并冷热瓜果各种吃食,还插着一瓶红色鲜花,极为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