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阿福踏着轻快的脚步回来。赵长安见状笑道:“看来今天收获不错。”
  
  阿福得意的将手中鼓鼓囊囊的钱袋晃了晃道:“今天手气真好,赢了接近一百两!”
  
  赵长安皱眉道:“你最近好像赢了不少,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阿福愣了下迟疑起来,他也觉得最近输钱的一群太监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对。摇了摇头说:“应该没事,大不了我这几天不去了。”
  
  赵长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喜欢赌博的人,怎么可能忍住这么好的的手气!脸色有些担心道:“输钱的人会不会去告黑状,或者诬陷你偷钱之类的?万一这么多钱被搜出来恐怕你有口也说不清。”
  
  阿福脸色大变,这种情况有,而且很多!这宫里面的太监一个个心黑的很,他认识的一个小太监就是被人诬陷然后活活打死的!
  
  赵长安看他的样子,知道阿福已经意识到危险。于是拿起手上的刻刀一边雕刻,一边若有深意道:“唉!我这手上没劲,要是能把这个洞掏的深一些,就能做个罐子了,放在地上绝对没人能看出来里面是空的。”
  
  一旁正忐忑不安的阿福闻言,看着他手中的刻刀和木雕,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深夜,赵长安侧着身子面对墙壁睡得香甜。屋子里响起刻刀凿木的“蹭蹭”声......
  
  清晨吃过饭,阿福揉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不停的打哈欠。
  
  赵长安道:“阿福,你帮我把躺椅放到院子里右边的墙下。隔壁院子长过来一枝金色的花枝,非常好看,我想仔细看看。”
  
  阿福闻言,振起精神。一言不发就搬起躺椅出去,然后回来扶着他出去躺好。
  
  赵长安耳中听着房子里不时响起的桌椅搬动声音,嘴角微微翘起。
  
  他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雕刻是他入宫以来唯一的一次要求,落到厉害人眼中,就是个破绽!
  
  了了一桩心事,赵长安闻着磬人的花香,渐渐沉睡。
  
  睡梦中,忽然感觉到手腕被人捏着。睁开眼,霍然发现两名身穿青袍,目光阴鸷的老者正盯着他。
  
  赵长安心中一动,“啊”的一声惊叫,从躺椅上滚了下来。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住的咳嗽起来。
  
  弯着腰,眼睛余光撇到院中还有几人。
  
  刘公公的声音响起:“上使,他就是赵长安。”
  
  一名老者跃上高墙,目光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另一名老者挥手道:“搜查一切可疑物品!”
  
  几个身穿黑袍的青年立即走入房内。不多时,一名青年提着还睡眼醒醒的阿福出来,将一柄刻刀递给老者道:“只发现这个。”
  
  老者眼神眼神微凝,缓声道:“将房内所有刻刀能刻动的物品全部打碎。”
  
  青年转身入进入房间,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传来。
  
  赵长安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时不时的咳嗽。阿福浑身哆嗦,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他还以为自己被赵长安说中,有人陷害他。
  
  可是,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过了好一会,几名青年出来,将一包散碎银子扔在地上,摇头道:“桌椅板凳的腿脚里都藏着些碎银子,没有其他发现。”
  
  阿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我是被冤枉的,这些银子都是我赌钱赢来的,绝对不是偷的!”
  
  老者微皱,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所有黑袍人瞬间退了出去。刘公公正准备也出去,老者道:“你留下。”刘公公停住脚步,不动神色的瞥了赵长安一眼。
  
  赵长安却是一脸害怕的样子,畏惧的看着老者。
  
  老者盯着他阴声道:“将那夜你遇到的刺客和太医院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若是有一句假话或者隐瞒,哼!”
  
  他随手一掌拍向还在哭哭啼啼的阿福,阿福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脑袋就爆裂开了,其形恐怖.....
  
  刘公公吓得一个激灵,颤声对吓得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的赵长安呵斥道:“还不快说。”
  
  然后他又对老者说道:“上使,小的不敢知道这些隐秘之事,可否容我出去?”
  
  老者看向赵长安道:“你没告诉过他?”
  
  赵长安颤声道:“小人不敢欺瞒,自小人来到这里之后,刘公公来过一次,小的想要将那事告诉他,可是他劈头盖脸的把小人骂了一顿,说小人这是想害死他,就匆匆离去了!”
  
  老者盯着赵长安的表情看了一瞬,对刘公公挥了下手。刘公公麻利的弯腰一路倒退着出去。
  
  “你说吧。”
  
  于是,赵长安轻咳着,将两件事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老者沉默了一会道:“以后,若是有人来问你此事,你要立即禀告...连英武。”
  
  赵长安一脸迷茫,小声道:“小的不认识连英武,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
  
  老者皱眉,将刘公公喊了进来道:“以后,他若有事可以直接去找连英武禀告,不得阻拦。”
  
  刘公公异样的看了赵长安一眼,急忙点头。
  
  两名老者转身出去,刘公公急忙跟上,走的时候淡淡的瞟了赵长安一眼,隐含感激之意。
  
  等了好一会,赵长安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阿福的尸体旁为他默哀。
  
  阿福是无辜的!
  
  这些宗门之人真的是无法无天,普通人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个杀鸡儆猴的蝼蚁而已。
  
  第一次,赵长安有些讨厌起这些高高在上的宗门。
  
  走到房间门口一看,满地狼藉,桌椅板凳和床都被拆成了碎片,连自己精心雕刻的几个木雕都被踩碎。
  
  没法住了!
  
  赵长安眼睛扫过门口地上的洁白瓷片,突然眼睛微凝。哭道:“我这是惹上了什么祸事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我怎么这么命苦.....”
  
  哭累了,再次缓缓走到院子的躺椅上躺下,一道身影悄然从房间内出来,看了赵长安一眼,疾步出去......
  
  院内,花开正艳。
  
  两个躺着的人影。
  
  一个死了。
  
  一个活着。
  
  突然两声惊呼从墙头传来,赵长安侧头,对她们眨眨眼,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