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乔芷已经可以背出来巨型挂钟的报时：“当前时间，4月13日七点整，乐园夜场开启。”
她没有死在「轮回三」，但是依旧和苏哲一起来到了「轮回四」。
乔芷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身边的苏哲，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这次感觉怎么样？我看你的气色似乎还不错。”
苏哲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拿出手机打字道：这次的后遗症是失声。
11：一样。
乔芷回想起在轮回三里老黄捅向苏哲喉管的那几刀，止不住地手脚发凉。
她张了张口想对苏哲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只道：“失声影响不大，我感觉谜团马上就要解开了，我们直接去马戏团吧。”
买完门票，77问：“小龙既然已经找到了在乎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还要一心寻死？黄老师和黄长英不惜为他触犯法律，为什么不阻止他自杀？”
乔芷想了想，分析道：“可能对他来说，活着的痛苦远远高于死亡的痛苦，而他的家人尊重他，所以没有阻止他的决定。”
晚上，黄老师的魔术表演共有三场。
第一场20:00-20:40，第二场22:00-22:40，第三场00:00-00:40。
乔芷正好可以赶上八点的那一场。
买好四张门票，乔芷特意挑了前排的位置。
黄老师25岁左右，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谦和有礼，幽默风趣。
但是乔芷可没忘他拿着刀想要捅人的恐怖模样。
黄老师的魔术并不是特别高难度或者大制作的那种，但是因为他擅于和观众互动，人气一直是马戏团的前三名。
表演完硬币魔术，黄老师边准备下一个魔术边和大家闲聊：“午夜十二点乐园有烟花秀，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
“大家届时记得远离摩天轮，不然拍照的时候视线容易受阻。”
——“好！”
黄老师的话让人意外。
看来他的良知尚存一二，并不想要牵连更多的无辜群众。
下一个魔术是纸牌戏法，他需要随机找一位观众配合自己。
乔芷高高举起了手，因为出众的颜值顺利被黄老师选中。
“小姑娘，请从这副牌中随便选一张牌，记住它的花色和号码，同时，不要告诉我。”
乔芷十分配合地协助黄老师进行表演。
在黄老师洗牌时，她发现在他的手上有烧焦的痕迹，不是练习魔术基本功留下的伤痕，是配制炸药的烧伤。
现在除了携带炸弹的人还没找到，其他的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看来这将会是他们经历的最后一次轮回。
四十分钟的魔术表演很快结束，众人跟随散场的人群一起从马戏团后门走出去。
乔芷：“我准备溜进马戏团里面看看，苏哲陪我一起，77，你和11负责在外面帮我们望风吧。”
77点点头，11比了一个「好」的口型。
他们藏在马戏团附近，等到小龙被园长叫走，乔芷来到侧门处偷偷向里面看。
没有人，可以进去。
乔芷和苏哲悄悄潜入，直奔马戏团杂物间。
杂物间没有上锁，没等靠近就先闻到了一种复杂的臭味，有化学药品的味道，也有器械上的铁锈味。
走进杂物间，乔芷将门反锁，开始和苏哲一起寻找炸弹的痕迹。
不过炸弹还没找到，几页陈旧的纸质文件先被乔芷翻了出来。
标题：《关于畸形秀表演的申请书》。
畸形秀？！
乔芷的瞳孔骤然一缩。
是关于人类的畸形秀，还是关于动物的？
她继续看了下去。
——
为了扩大乐园的知名度，提高人们在乐园的花销，我建议马戏团额外增加一个新项目：畸形秀。
以我个人为例，我因为生下来就有三条手臂而出名，无数人慕名前来，只为与我合影，
合影我采取了收费制，可惜后来被相关部门发现，他们以我没有相关证件且不纳税为名制止了我的行为。
如果乐园可以为我们这些畸形人士提供工作岗位，我想，我们一定可以达成十分完美的合作。
——
在这份申请书的下方，附带了很多畸形人士的照片，其中，有人有两颗头，有人有三个脚掌，还有乔芷见过的，在摩天轮队伍里单手长有六根手指的男人。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上头不让进行的表演。
以他人身体的异状作为乐趣，确实和现在主流倡导的价值观相悖，尤其乐园里的游客很多都是小朋友，他们要是看到了畸形人，回去怕是要做好几个夜晚的噩梦。
手臂忽然被人碰了碰，乔芷回过头，是苏哲来到她身边，指了指杂物间的门，打字道：外面有人说话，我们贴着门听一听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门口，一起把耳朵紧紧贴在大门上。
黄老师：“你现在反悔已经晚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全部计划，就注定不会活到明天，你别这么看着我，报警是没有用的，至少我会在警察赶来之前送你上西天。”
男声：“但是……我害怕……我真的很怕……”
黄老师：“你忘了园长之前是怎么压榨你的了吗？他根本不把你们这些畸形人当人看，只拿你们当赚钱的工具！后来畸形秀被上头紧急叫停，你们失去利用价值，他更是不管不顾，想要将你们直接赶出乐园！”
男声：“可是……”
黄老师：“只要你顺利炸毁摩天轮，我们立刻往你的账户里打200万，并亲自带你年迈的母亲去医院看病。而且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六根手指那家伙么？一会儿你带他一起上摩天轮，他就可以给你陪葬了。”
横竖都是死，负责当人肉炸弹的人最后还是应下了这桩看似赚到了的买卖。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乔芷回忆了一下之前拍摄的摩天轮长队视频，长有六根手指的男人身边确实站着一位穿着厚重大衣的男人。
当时她还在想虽然四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些凉，但也不至于穿羽绒服，现在方才明白，他可能是为了掩饰身上的畸形特征。
苏哲从角落里翻出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面装着即将摧毁摩天轮的定时炸弹，一共两枚，一大一小，小龙身上绑一枚小的，刚刚说话的男人身上绑一枚大的。
乔芷问：“苏哲，你会拆炸弹吗？”
苏哲的眼眸柔和似水：我曾经说过，只要阿芷有需要，我什么都可以。
乔芷惊讶地睁大眼睛，苏哲在之前的任务世界里到底掌握了多少项技能，居然连拆炸弹都会？
苏哲席地而坐，拾起一枚炸弹，开始专心研究起上面的线路。
乔芷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等待他找出至关重要的那一根电线。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22点52分，赶在小龙回来之前，苏哲将目光锁定在一根不起眼的橙色电线上。
乔芷将从抽屉里翻出来的剪子递给他，苏哲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接过剪子，缓缓向黄色电线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