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手里的大铁锤要扔出去时,身体骤然一阵紧绷,力气泄了大半。
  “项将军,是我赢了。”
  张君临手里仅剩的长棍,穿透了项鸿的咽喉。
  一棍封喉!
  他握紧棍子的双手还在颤抖。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股更强大的力量自脚下涌入身体之中。
  这次对战,是他险胜一招。
  “你……噗……”
  项鸿喷出一大口血,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望着自颈间不断涌出的鲜血。
  十分后悔。
  是他轻敌了!
  早知道张君临最后的杀招不是靠着半截镰刀而是棍子,他哪怕放弃反击的机会,也要先将这把长镰刀从头至尾给击碎!
  可是,他想不明白。
  为何张君临在最后一击时,已使用完全部的力量。
  连长镰都不能近他身,却能够将不锋利的棍子击穿他如硬甲般的身体。
  “为……什……”
  不等项鸿说完。
  张君临抽出棍子。
  项鸿失去支撑的身体和大铁锤从城墙高度向下坠落。
  大铁锤正好位于项鸿的胸口处。
  轰!
  在项鸿和大铁锤一齐坠落后,地面上多了一滩软泥。
  西楚大军面对如此突变,瞬间鸦雀无声。
  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项将军,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的体力耗尽不仅能够还原,还比之前更强了吗?”
  张君临看向皇庄的方向,狡黠一笑。
  这次险胜全靠南风和知意两个姑娘听从他的命令继续割草,没有懈怠。
  在他感受到力量即将增加之际,做出最后一击时全力以赴的假象。
  成功骗过了轻敌的项鸿。
  “长姐,等我杀到西楚大军后方,咱们两面夹击!”
  张君临战胜了项鸿,但事情并没结束。
  他身形轻巧地落地后,举起手中的齐眉棍朝着那些扣押滁县百姓的西楚士兵拦腰扫去。
  因为项鸿的死而处于极度震惊中西楚士兵,呆若木鸡地站在当场。
  不仅没有还手之力,连防御姿势都没来得及做。
  就被棍风卷起数丈高,自由落体砸向了项鸿所在的坑里。
  砰砰砰……
  张君临的棍法又快又准,还带着凌厉的凶狠。
  出手直取要害,毫不留情。
  原本生于和平时代的他没有经历过战争,对于杀人还是有一定的负罪感。
  但看到项鸿视南越国百姓性命如草芥的做法,他深知。
  慈不掌兵!
  乱世中想要保全自己重视的一切,该出手时绝不能手下留情!
  “你们快去城门口。”
  在解决了负责看守的最后一个西楚士兵后,张君临将捆绑在众人身上的绳索解开。
  他来到撞刀而亡的老者面前,深鞠一躬,弯下腰将老者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拖着棍子朝着整军要撤的西楚大军走去。
  这时,刚得到自由的滁县百姓们,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我们定当铭记在心。”
  “太子殿下,我郑老二虽然被西楚的贼兵斩断了一条手臂,但我好歹是武者二阶,我随你一起前去杀……”
  义士的话还没讲完。
  张君临手里的木棍朝着地面劈去。
  “呼”的一声狂风突起,卷起地面的青草,犹如一道绿色飓风打着旋朝西楚十万大军刮去。
  “啊!!!”
  “救命!”
  “快拉住我……”
  狂风向前方推进三百米远。
  狂风所到之处,将没来得及撤退的近百西楚将士,连人带马随风卷起。
  当狂风停歇,那些士兵从天而降,以各种诡异的姿势瘫在地上,血流不止。
  死伤惨重!
  想要一起反击西楚大军的义士,瞬间失声。
  强!
  太强了!
  寻常武者很难与这样的强者并肩作战。
  “撤!”
  “快撤!”
  面对张君临犹如虎入羊群般大杀四方,西楚大军也顾不得这些俘虏,朝着南越百姓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完戏就想跑?迟了。”
  张君临身体似箭疾射出去,挡在了最先撤退的西楚大军前。
  他可不主张什么“穷寇莫追”,就算不能斩草除根,他也不会放虎归山。
  手里的长棍对着虚空处一挥,不论骑马的还是步行的西楚士兵全部后退,挤作一团。
  给他留出一条宽敞大道,掀倒一地西楚士兵后,绕到他们的后路。
  “随我冲!”
  张君缘见状,连忙飞身下城楼。
  “杀啊!!!”
  早已在城门处等候多时的南越将士和义士们,在城门洞开的瞬间,鱼贯而出。
  因项鸿之死而士气暴涨的两万余南越将士,就像奔驰在原野上的狼群。
  与张君临前后夹击,将西楚剩下的败寇,堵在城楼下不大的空地上与其厮杀,一个能打十个!
  不过片刻之间,杀得西楚大军丢盔弃甲。
  剩余挤成一团的五六万余人,面对着两万余众也没有了战意。
  “我们……降了吧?”
  几个被挤在正中的将领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也不知道谁先开口提议投降,剩下的都附和起来。
  “对,降了吧。”
  “据传墨皇后优待俘虏,可不像咱们将军,降者为俘,肆意杀戮,想来她的儿子也不会差到哪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的项将军刚才可能是诱降。
  但张君临可是拥有一个歼灭上万将士的实力。
  再加上那群红着脸、绿着眼的南越民与兵们,他们不降,只有死路一条。
  嘶啦!
  也不知道谁带头,从里衣里撕下一块白布。
  剩下的也全部效仿,举白而降,跪倒在地。
  “我们投降!”
  “降者不杀!”
  张君临本来也没打算全歼十万大军,以免引来西楚更肆虐的报复。
  有投降的大军正好拿来当谈判的筹码。
  “降者缴械,根据武者等级重新列队,列出名单来,我也好和你们的皇帝陛下交涉归还俘虏一事。”
  张君临特意画了个大饼。
  知道有望归还俘虏,西楚将士自然本着求实的心态,按照他的要求,从普通士兵到武者各阶严格划分起来。
  毕竟,越是高阶武者,越容易让西楚皇帝下血本归还。
  谁也不会隐瞒实力,井然有序地登记造册。
  “皇弟!你可无恙?”
  张君缘穿过大军,驾马而来。
  一下马,便飞身冲到张君临的面前,上下仔细地打量着。
  “长姐,项鸿的大铁锤没砸到我,我没事。”
  其实张君临胳膊承受了数次重力后,刚才挥动几下棍子已到极限。
  光靠南风和知意收拾草堆恢复力量已然不够。
  可面对着刚刚投降,还虎视眈眈的西楚十万大军,他必须要硬撑下去。
  “没事就好……皇弟,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张君缘红着眼眶,神情无比自豪地笑了。
  “母后在天有灵,知道你继承了她的衣钵,一定会开心的。”
  是吗?
  张君临想到李承乾数次找理由拒绝原身接触先皇后留下的功法。
  暗中将功法传授给现皇后的儿子们。
  没当众解释他感情的其实是“种田之道”。
  “长姐,我有点累了。”
  张君临指着还在登记的西楚一众俘虏。
  “我把中三阶的全部带到皇庄去,在我眼皮子底下,他们掀不起风浪来。”
  “好,剩下的我来负责,把他们全部赶到东山去挖矿!”
  张君缘对待这些俘虏不打算留情面。
  西楚国是交换俘虏还是再次派兵攻打还两说。
  若不是担心惹怒西楚国会遭到灭国的报复。
  她绝对不会留着这些欺凌手无寸铁的南越百姓的敌兵!
  “长姐说了算,我先带人走了,有事再联系我。”
  张君临刚往城门方向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
  “对了,有件事忘记问长姐了,皇族弃城而逃,像大皇子二皇子他们名下的私田和皇田,还有那些权贵家的私产,我是不是能使用?”
  “你要那些做什么?”
  张君缘不解。
  这次皇弟打了胜仗,解决了金陵之危还树立了威信。
  从此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总不能还天天挥舞着锄头除草种地吧?
  “我……这不是给俘虏们找些事做,反正那些地没人打理也会荒废。”
  “皇弟言之有理,如今你是皇太子还有监国之权,一切你说了算。”
  那可真是太棒了!
  张君临得到满意的答复,兴高采烈地去按名单清点人员。
  中三阶的武者,已能够使用天地道法融入武力中,一刀能够劈开千斤巨石。
  普通的绳索捆绑轻易便能挣脱。
  张君临也没打算束缚他们,像赶羊似的,将他们往皇庄方向赶去。
  路过集市,张君临买了一麻袋肉包子。
  随着包子入肚,流失的体力快速补充回来。
  有个想搞小动作的五阶中品的将领,直接让他废了手脚,打趴在地。
  成功震慑住了剩余的一百零八个俘虏。
  为保小命和实力,他们只能对张君临言听计从。
  ……
  残阳如血。
  御辇停在渡口处,张承乾面色复杂地看向来时路,不时地叹息一声。
  “太子和大公主为国捐躯,待日后回归金陵,朕必按照最高规格的葬仪将他们二人葬在墨皇后身边,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陛下慈爱,他们定当感念不已,佑我南越。”
  皇后假惺惺地恭维着。
  与大皇子二皇子一道,焦急地朝西边看去。
  丧报,怎地还不来?
  “报!”
  “金陵急报!”
  张承乾腾地一下站起来跳下御辇。
  皇后以及众皇子公主们闻言皆翘首以盼。
  许多人毫不掩饰内心的幸灾乐祸,面露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