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走了,龙麒满脸都是复杂。
  
  他的心中,完全无法平静,满是各种复杂的想法。
  
  就连他上吊那一刻的情绪,也完全没有此刻复杂。
  
  不可否认,他的心中依旧很是不甘。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有什么不服输的借口?
  
  可是接受?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的父亲,只是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很明显,无论他做了什么,他父亲都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就如同他兄长那般,是那样的包容,又是那样的理解。
  
  可是他不明白,为何他的人生会活成这样?
  
  问题出在哪里?不用想,肯定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看来,父亲说的对。
  
  他现在,确实需要好好静静的想想。
  
  其实,他现在也明白了。
  
  曾经他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从出宫之后,他好像并没有办成任何一件事情。
  
  如果他无法想通这其中的原因,那他可以预见,他日后的人生,甚至他再重生一次,结果依然是不会改变。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瞬间惊呆了他自己。
  
  前世加今生,两世为人,他好像还从未有任何时刻,能像现在这般的清醒,能像现在这般迫切的想要想清楚一切,然后彻彻底底的提升改变自己
  前世的他,活着吗?
  
  今生的他,又活着吗?
  
  恐怕,也只有这一刻开始,他才是真正的活着。
  
  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了笑意。
  
  他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接下来的人生,他该做些什么。
  
  所有之前心中在意的一切,仿佛一瞬间,就脱离了他的心海,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只是,他这才发现,有件事情,他父亲并没有告诉他。
  
  而他当时,也没有询问。
  
  对于龙麟,他父亲既然能听到心声,那关于龙麟的一切,一定是非常清楚,可这些,他父亲并没有告诉他。
  
  也许......
  
  他父亲的用意,是......
  
  ......
  
  金剑山庄,祠堂的暗格之中。
  
  金南山独自一人,站在那幽暗的暗格之中。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白衣。
  
  虽然是白衣,但仔细看,便能感觉到,宛如孝衣一般。
  
  而金南山的脸颊之上,很明显满是悲痛之色。
  
  祠堂,是金家最重要的地方。
  
  除了金家的几位正主,其余人并不会来此,而且对于此地的保护,一点也不弱于金剑山庄的任何地方。
  
  外面,时间不长。
  
  金玉堂一脸平静,赶来了祠堂。
  
  他心中,很是意外,这个时候,他父亲为何要将他,传唤到这祠堂之中?
  
  推门而入,他并没有看到父亲。
  
  可惊奇的是,他竟然看到,在祠堂的旁边,竟然开启着一道打开的暗门。
  
  对于这里,他可谓是非常的熟悉。
  
  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在祠堂之中,竟然还有着暗门。
  
  这?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在金剑山庄之内,密室纵横,可谓是非常之多。
  
  对于密室,他比任何人恐怕都要熟悉。
  
  但是那些地方,大部分其实都是为了方便铸剑大师。
  
  毕竟真正顶级的武器,那都是非常的珍贵。
  
  而且金剑山庄对于铸剑大师铸剑的过程,保护极好。
  
  这对于金剑山庄来说,是最大的机密。
  
  选择在密室之中铸剑,这他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祠堂是什么地方?这是纪念金家先人之地。
  
  在这里弄个暗格?这就有点太......
  
  他知道,父亲一定是在里面。
  
  顺着暗格,金玉堂一脸复杂走了进去。
  
  刚一踏入,暗格之门便自行彻底的关闭。
  
  这让本就不是特别明亮的暗室,顿时就变得更加昏暗,里面虽然有些烛光,但明显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金玉堂眼前。
  
  父亲所站的位置,正在摆架的前面,那摆架,与外面其实十分相似,明显是放置牌位的地方。
  
  在那上面,孤零零的放着一个牌位。
  
  金玉堂顿时有些傻眼,朝着那牌位望去。
  
  金家第十七代孙金佑之牌。
  
  金佑?金玉堂整个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外人不知道此人,但他却是心里明白,金佑便是他的那位兄长,是他从未谋面过的人。
  
  平日里,他几乎从来想不起此人。
  
  毕竟从未见过,他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完全不清楚。
  
  可就这么突然得知兄长死了,他的心中,还是立刻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悲痛。
  
  也许是血浓于水,也许是亲人的缘故。
  
  总之,他的心中,突然就十分的沉重。
  
  “父亲,兄长怎么死了?”
  
  金南山的眼里,悲痛一点都不比金玉堂要少。
  
  丧子之痛,宛如割心一般。
  
  他颤颤巍巍,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金玉堂看在眼里,接了过来。
  
  打开之后,看到的是宛如刀锋一般的字体。
  
  光从这些字体上面,金玉堂就立刻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宛如那字迹活了过来,要碾碎他一般。
  
  这必然是他兄长的字迹,竟然是如此的霸气,仿佛落下的字,都饱含一种碾压天地的气势。
  
  ......
  
  父亲,小弟。
  
  当你们看到书信之时,我想我已经不在人世之间。
  
  不要悲伤,不要怨恨。
  
  同为金家子孙,每个人都有着存在的使命与意义。
  
  当年他们对金家先祖的大恩,我金佑还了。
  
  以我的能力,以我的武功,以我的睿智,若是还是失败了,那这并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事情。
  
  一切,到我这里也该终结了。
  
  日后,不要再与他们有任何联系,而日后,也绝对不会再有成功的可能,切记到此为止。
  
  父亲,孩儿不孝,未能侍奉在您跟母亲身边。
  
  小弟,你可能都不记得我。
  
  当年,我离开之时,你不过还是一个小屁孩。
  
  兄长未能照顾你,兄长心中有愧。
  
  金家就要靠你了,兄长相信你,定比兄长能做的更好。
  
  ......
  
  金玉堂看完,将书信递了过去。
  
  他的眼角处,悄然落下了眼泪。
  
  内容不长,却满是大义,原来,他的兄长消失,是为了还报当年先祖得到的恩情。
  
  几句话,就让他感觉到了兄长的与众不同,仿佛在他面前,傲然站立着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
  
  他现在非常好奇,他兄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兄长报的恩情,又是怎么一回事?
  
  抬头,看着父亲满脸悲痛,他一时间,心中也满是强烈的悲伤,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父亲,我兄长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玉堂小声开口,声音都有些略微打颤。
  
  金南山听后,席地瘫软坐了下去。
  
  金玉堂能够察觉,他父亲在这里,应该是站了很久。
  
  恐怕那痛哭流涕,根本就不止一次。
  
  只不过,那些他并没有看到而已,虽然泪痕已干,但那红肿的双眼,还是清晰可见。
  
  堂堂金家之主,恐怕也就这样的事情,才能让他的这位父亲,悲伤到如此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