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依竹闻言只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没办法,在这个位置上,她必须要戴着面具与她们周旋。
  
  “本妃命人收了一些棉絮,想着男人们在外面为了灾民忙碌,咱们也别闲着,夫人们都是贤淑之人,本妃也想学习学习,咱们一起做些棉被给灾民们御寒。”
  
  窦依竹终于说出了今日的安排,又留她们吃了晚膳。
  
  天色渐晚,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窦依竹腰酸背痛,与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勾心斗角如此久,她真的要疯了。
  
  “王妃快好好歇息会儿吧,今日累坏了吧?”悦伶扶着窦依竹去了后院,赶紧给她捶背捏腿。
  
  窦依竹微闭着眸,坐在榻上昏昏欲睡,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次日窦依竹的所作所为便传遍了全城,窦依竹还在纠结那老怪的事情,突然就看到悦伶一脸不悦。
  
  她立即去问,悦伶一脸为难,眼睛中又满是气愤。
  
  “悦伶,你王妃我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啊,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承受的?”
  
  “王妃明明是为了灾民们着想,结果呢,还未灾民们做了那么多床被子,搭建粥棚,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了灾民们着想?”
  
  窦依竹眉头微蹙,难道这些事情也能挑出毛病吗?
  
  “可那些人竟然说王妃是故意给自己贴金,说王妃是沽名钓誉。”
  
  窦依竹这才明白为何悦伶如此生气,这要是她也得生气啊。
  
  “那确实值得生气,不过也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王妃哪里是沽名钓誉之人啊!这些妇人,可真真是长舌妇。”
  
  窦依竹笑着拉着悦伶坐在身边,轻松的靠在悦伶的身上。
  
  “咱们做这些事情确确实实是为了灾民,一来,问心无愧,二来,她们这样说孩子能证明咱们做的事情是挑不出毛病的,所以才拿咱们做的好事来议论,咱们不在意就好了。”
  
  齐楠笙刚到门边就听到这样的言语,本来的不悦竟然一扫而空。
  
  “王爷,如卿帮您。”
  
  坐在圆桌看书的如卿看到齐楠笙立即去帮忙推轮椅。
  
  窦依竹瞬间抬眸,看着小孩子与他一起,竟然有一种错愕感,仿佛间就好像一家三口,妻儿在等丈夫回家。
  
  “让奴婢来吧,你还小,王爷今日回来的可早,王妃适才与那些官眷们一起都用过膳了,奴婢叫小厨房再去给王爷做。”
  
  “煮一碗清汤面即可。”
  
  窦依竹起身接过悦伶手中的轮椅,扶着齐楠笙上榻。
  
  虽然他看上去似乎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不知道为何,她一下便知道了他可能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齐楠笙接过下人手中的巾帕擦了擦手,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城中饥民比本王想象的多,即便再从京城调粮也是不够撑到秋收的。”
  
  窦依竹也不禁替他感到心烦,任谁坐在这个位置上去处理这些事情能不心烦啊。
  
  “那西元国到底有没有粮呢?”
  
  “京城不够。”
  
  窦依竹瞬间明白了,“那就是其他地方可以,但是你又不好申请银钱去其他城中调粮,怕陛下以为你是故意的?”
  
  齐楠笙转眸望着窦依竹,想起当日娶她不过是想着当个孩子养着也就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可以与他谈论国事,而且还如此的敏锐聪慧。
  
  “缺钱?”
  
  齐楠笙微微颔首,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家底都拿出来,这样一来陛下势必会以为他是在收买人心。
  
  所以,他似乎又遇到了一个解不开局。
  
  “你需要多少?”
  
  “这里是西北,想要从岭南调粮······”
  
  窦依竹计算着物价,如若齐楠笙叫人去买,那一定是需要诸多银钱的。
  
  “有没有可能从这个地方先弄一些,然后咱们府中再拿一些。”窦依竹还是清楚笙王府家底儿的,不过说到最后声音还是低了。
  
  齐楠笙靠在软垫上望着窦依竹,“本王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想从这个城中的官员手中弄来钱,堪比登天。”
  
  窦依竹沉思着,是啊,谁会在这个时候去展露‘实力’呢。
  
  “高大人,有钱。”
  
  正在两人沉默时,如卿突然开口。
  
  两人瞬间向如卿望去,窦依竹不禁笑了。
  
  “你怎么知道他有钱啊?”
  
  “他们说,说高大人家里有金山,他,一年收赋税好几次,还有我家邻居做甜水的奶奶,每日回来都哭,说有人要他们交钱。”
  
  窦依竹眉头紧皱,一年总共也就收一次庄稼,他们竟然要收几次赋税?这不是恶霸吗
  “如卿,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阿爷就是跟他们吵架,被,被打死了,我不敢说谎。”
  
  窦依竹只觉得心底一阵阵泛疼,这都是什么人啊?
  
  “王八蛋!那个什么高夫人还说家里穷,还是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来的!”窦依竹气愤不已,双颊绯红。
  
  齐楠笙望着她,只觉得她很是可爱。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看到他镇定自若,窦依竹有些诧异。
  
  “这样的事情,本王见得,已经数不胜数了。”
  
  窦依竹轻笑一声,怪不得都骂齐元熙是昏君呢。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齐楠笙把玩着桌上的摆饰,突然向如卿挥了挥手。
  
  “你说,如若咱们要把高家的金山弄过来救灾民,应该怎么弄?”
  
  如卿眨巴着大眼睛,“不能明抢。”
  
  齐楠笙转眸看着窦依竹,“不能明抢。”
  
  窦依竹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他们倒像是一家人。
  
  “噢,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去高府走一圈,打探打探,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齐楠笙将如卿抱上榻,“王妃想要怎么个出其不意呢?”
  
  “若是我们不经意间发现了高府的那些财物,到时候再把王府的存的银钱多算一些给那老高,他们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齐楠笙微微皱眉,“王妃以为这是给那老高长脸?”
  
  “难道不是吗?”
  
  “王妃先去看看吧。”
  
  还不知道高府到底有多少家底,计划倒是不用做太早。
  
  窦依竹点着头,突然有一种担子很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