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大嫂,都是我婆婆拿着钱的,我根本拿不到!”姚氏低着头,小声的辩解起来。
  
  要是她能拿到钱肯定会拿给他们的,可她拿不到钱啊。
  
  她婆婆放钱的地方,别说她了,就是贼来了都找不到在哪里。
  
  姚老大媳妇唾弃的看了她一眼,没出息,这都拿不到,这些年的饭都白吃了。
  
  她都打听过了,晋家现在可是有好几百两的银子,哦不,银票,她男人做生意收成最好的时候,都还没见过几百两的银票呢。
  
  这咋能让她不心动呢。
  
  姚老大也跟着发话了,态度诚恳的祈求道,“妹妹,你赶紧想办法把钱拿到帮帮哥哥啊,到时候哥哥有钱了再还给你,那可都是你的体己钱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何乐而不为呢?”
  
  姚氏苦着一张脸,怎么都这样逼她呢。
  
  她是真的不敢对她婆母的钱下手啊。
  
  再说,她哥要的钱家里也拿不出来,一百两,她上哪儿去拿一百两,家里有钱那都是村里人瞎传的,要不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她早就反驳了。
  
  “就是吧,大姐,你忍心让爹娘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吗?”姚老二看着自己满是泥巴的双手,对着姚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以往在家里从来不下地的,现在不仅要下地,还要挑大粪。
  
  这让他一个细皮嫩肉的人哪里吃得消,以往在家里都是斗鸡遛狗,哪用干这些粗活啊。
  
  “我知道了!”姚氏濡了濡嘴皮子,没办法,只能先答应这边,到时候再想办法了。
  
  她也不想爹娘过苦日子,可这又不是她造成的。
  
  现在家里她地位已经很低了,要不是碍于三宝需要她,她敢肯定婆母会将她赶出来。
  
  姚氏有苦说不出,只能加快手中的速度。
  
  晋姝回去的时候,又碰到刚才问路的那个大婶,八卦的对她询问道。
  
  “小丫头,怎么样?要到钱了吗?”
  
  大婶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晋姝摇摇头,无辜的对她开口,“没有!”
  
  “我就说不太可能,你还是让你家大人来吧,姚家现在饭都快吃不起了,根本就不会还钱的,不过也是他家活该,之前屁股都要翘上天了,现在穷得衣服都没得穿,报应不爽啊!”
  
  大婶小声的跟晋姝八卦着,说起姚家,都是一脸不屑的样子。
  
  晋姝眉头一挑,眼神闪了闪,拉着妇人来到旁边,从袖子里掏出五个铜板递给她,“婶子,他家到底出了啥事儿?你能给我讲讲不?我家就说让我来要账,也没说个原因什么的,所谓知己知……”
  
  “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小姑娘真是客气了,婶子这就告诉你到底是为什么!”中年婶子兴高采烈的收下钱,笑的牙不见眼的,没想到出门一趟都还能白赚五个铜板。
  
  “你有所不知,这姚家的大儿子是在县城中做皮草买卖的,到处收动物皮,结果今年过年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店里不仅起了大火,还烧死了两个看店的小伙计。
  
  这火也是邪门,烧了他一家铺子也就算了,还把隔壁两家的铺子也给烧了个干净,这下好了,他只能拿钱赔给人家,家底也给败了个干净!
  
  大家都在说他得罪了狐大仙,这才遭了报应,这不,家里的大瓦房也赔给别人了,眼下还差着外面好几十两银子呢,要债的隔一段时间就上门闹。
  
  没办法,姚老大又把自己的女儿给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这才稍微好了一些,你说那小女儿才造孽,刚满十岁呢!”
  
  中年妇人一边感叹一边摇头晃脑的给晋姝说起了事情起因,对姚老大一家,可谓是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他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卖儿卖女吧。
  
  可怜啊。
  
  晋姝听得津津有味,同时也对他们家的这番遭遇表示,幸灾乐祸。
  
  她记忆中姚家的一干人都不怎么好相处,所以他们吃不好穿不好,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只是她真的有点搞不明白,她娘到地在想什么,那根筋搭错了跑到对她不好的姚家来当苦力。
  
  不过她乐意就干吧。
  
  看她能干多久。
  
  谢过这位婶子,晋姝无奈耸肩,准备回家去。
  
  “小姑娘,以后常来啊!”中年妇人笑眯眯的跟她挥手再见,揣着手兴冲冲的往家里奔。
  
  晋姝险些脚下一个踉跄,她可不想常来。
  
  犯不着为了姚家的这点子烂摊子再花她五个铜板。
  
  回到丰水村,晋姝直接从家门口经过,往赵婶子家而去。
  
  她要去给陈铁牛看看伤口感染控制了没有,顺便换个药。
  
  只是她没想到,一踏进陈家,就正好撞到晋大夫也在场。
  
  而且他手里拿着得不就是她研制的药粉吗?
  
  赵婶子伸手想要抢过晋大夫手里的药包,但眼角余光已经看到晋姝的身影,暗道不好,怎么偏偏给撞在一块儿了呢。
  
  “晋大夫,这就是我们在府城开的药,您觉得如何?”
  
  还得是赵氏反应快,答应了晋姝的事情绝对不会乱说,赶紧声音清亮的对着晋大夫开口问道,伸手去抢药包的动作也变成了小心翼翼怕撒出来了的模样。
  
  她声音不大不小,晋姝正好听得到,眼底划过一抹明了。
  
  “府城开的药?不错,那大夫叫什么名字啊?”晋大夫嗅了嗅手里的药粉,又给放了回去,只有晋姝看到他不动声色的在指甲中藏了一些,又把药包还给了赵氏。
  
  他和善得笑了笑,没想到府城还有这样厉害的大夫,竟然能够将陈铁牛的伤口化脓处给处理得十分完美。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保住了他的性命。
  
  “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在一家巷子里,这个要问我家男人才知道!”
  
  赵氏装出一副迷糊的表情,对晋大夫摇摇头,小心的将手里的药包收起来递给身后的陈大丰,让他赶紧去放好。
  
  好险,她想着大丫应该要来给铁牛看伤口,就把药包拿出来准备好,谁知道她那没眼力见的蠢货大儿子,居然把晋大夫给叫来给她儿媳妇把脉。
  
  她怎么生出个这么脑子有坑的儿子,连大丫都信不过,可信不过归信不过,明明知道她昨天交代过的事情,就不能把小陈氏带去找晋大夫看看吗?
  
  这晋大夫把了脉就顺带想去看铁牛,他一看发现铁牛腿伤好了,就问起原因,她那蠢儿子也是真蠢,直接把桌上的药包给拿出来了,搞得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只能赶紧编出个借口来搪塞晋大夫了。
  
  天知道她这个人从来没有说过谎话呢。
  
  也不知道晋大夫信不信。
  
  “那就算了吧,听那大夫的,把药给用上,我就先走了!”晋大夫摆摆手,无所谓的对她笑道,拎起自己的药箱子就准备离开。
  
  他倒是希望世间能多几位这样厉害的大夫,要是每个大夫都这么厉害,何愁世间多病患呢。
  
  赵氏诶诶两声,送晋大夫来到门口,从怀里掏出家里仅剩的一串铜板,递给了晋大夫,“真是耽误您了,晋大夫,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呢,这点儿诊金您先收下!”
  
  晋姝对晋大夫一笑,然后往里走去,也不见外。
  
  等赵氏送走晋大夫关上门后,大口喘着气,差点瘫软在地上。
  
  晋大夫看着很和善,怎么感觉跟他相处她有点儿发怵呢。
  
  稳了稳心神,赵氏慢慢往屋檐下走来。
  
  瞪了一眼自家的蠢儿子,赵氏脸色骤变,无比和蔼,只是声音依旧洪亮的说道,“大丫,婶子帮你问过了,那大师傅最近正好有时间,你看你准备什么时候起房子呢?”
  
  她是个聪明人,为了避免晋大夫起疑心,她并没有直接让晋姝开口,反倒是自己先开口询问起来,找了个别的事情。
  
  陈大丰赶紧躲进屋子里去,他娘的眼神好可怕。
  
  “我都可以,那我该做些什么呢?”晋姝笑着拍拍赵婶子的手,跟她一同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
  
  这倒是好事儿,她巴不得现在就开始起房子呢。
  
  “要准备什么?嘶,我想想,好像砖头木料都是可以让他们帮你买的,其他的,就是需要再找几个工人,还有看你给他们包饭不?”
  
  赵氏对这些似懂非懂,都是听她儿子青牛提过几句,为了避免耽误晋姝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补充了几句,“要不,等你见了那大师傅再问问吧?”
  
  她一个妇道人家,对这些不太熟悉,万一弄错了,耽误人家大丫起房子,那不是罪过大了。
  
  好歹她也把大丫当她半个女儿,可不能跟她乱说。
  
  “行,要是需要工人的话,大丰哥和大宽哥要是有空,也可以一起!”
  
  晋姝点点头,对赵婶子笑了笑。
  
  “呀,那可太谢谢你了,大丫!”赵氏感动不已,拉着她温暖的小手热泪盈眶。
  
  她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大丫了。
  
  不过这也让她看明白了一件事儿,她儿子跟大丫是再无可能了。
  
  大丫注定是要高飞的云雀,和她儿子这个庄稼汉,已经拉开了老大的距离。
  
  她也不强求什么,反正她把大丫当女儿也是可以的。
  
  说完这些,赵氏偏偏的在门外去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了后,让晋姝先去给铁牛换药。
  
  她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棍藏在身后,幽幽的对着陈大丰小两口的屋子叫了一声,“大丰,出来!”
  
  她今天不让这个逆子知道什么是规矩,她就不姓赵。
  
  差一点就暴露了大丫的身份,要是惹得大丫生气,铁牛的腿可怎么办。
  
  况且这样还会得罪两头,那就更麻烦了。
  
  陈大丰垂头丧气的打开门走出来,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一声不吭的站在赵氏面前。
  
  赵氏一把揪住陈大丰的耳朵,将他往堂屋里拽去,然后将门一关,手里的棍子露出来。
  
  “啊,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别打我!”
  
  陈大丰立马捂着脑袋跪了下去,他都二十几岁了,怎么还用棍子打他呢。
  
  罚他跪一跪就好了吧。
  
  “你还知道你错了,我看你就是没把老娘放在眼里!”
  
  赵氏冷笑一声,看着这个牛高马大的儿子,好好一个儿子,就是脑子不好使,做事之前,也不动动脑子仔细想一想。
  
  她怒目圆睁,对准陈大丰的背扬起手里的棍子,“我让你乱来,我让你不听招呼!”
  
  一棍又一棍,每一棍都落在陈大丰的屁股上,背上,但她绝对不打脸。
  
  她从来没有这么生过气,一句谎话还要惹得她编其他的谎言来圆,她最不喜欢这样了。
  
  “啊!”陈大丰痛的大叫,可他连忙捂着嘴,不能让别人听见,尤其是他媳妇。
  
  赵氏狠狠的往他身上打去。
  
  臭小子,气死她算了。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晋姝这边已经帮陈铁牛重新上好了药,在包布条了。
  
  “铁牛哥,现在感觉怎么样?”晋姝恶趣味的打了个小蝴蝶结,面色温和的询问道。
  
  “还好,就是有点痒,其他的没什么!”陈铁牛脸色看着自己好了很多,没有昨天那么颓废不说,面色也红润了些许。
  
  或者是和晋姝熟悉了,说话也没那么拘谨,显得异常自然。
  
  “嗯,结痂的时候就是有点痒,别去碰就行了!这几天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但也要活动其他的胳膊腿!”晋姝给他解释了一下。
  
  陈铁牛都仔细听着,“真是太谢谢你了,大丫!”
  
  他也明白,能够保住这条腿,晋姝费了很大的功夫,他也不会气馁,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不过他怎么好像听见他和的惨叫了呢。
  
  “别这么客气,铁牛哥,你先好好养伤,到时候我给你弄一个假肢装上,别人绝对看不出你的腿受过伤,你也能正常行走!”
  
  晋姝来了兴趣,心想,腿都给他截了,不如就顺带把假肢给他装好吧。
  
  虽然制作假肢有些费功夫,可她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一点也不着急,慢慢给他打磨就行。
  
  “真的?”假肢?陈铁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但听说能让他跟正常人一样行走,他顿时来劲儿了,眼睛瞪的老大,差点没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