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街的冬天,繁花盛景不再,雪花覆盖的花圃内,偶尔见冬日圣诞玫瑰破雪盛开出艳丽的色彩。行走在游人稀少的路上,身后小身影一路悄悄跟随,顾清佯装没看到。
待到前方茶楼,撑着肘拐助行器的谢简逸挥手:“顾市长——”眼见外甥吓得藏身路灯杆后,又和蔼可亲笑眯眯地说,“小爵,到舅舅这里来。”
顾清转身看去,男孩怯生生地走过来靠近,小手下意识抓住他的大衣衣摆,警惕敏感地看着亲舅舅。
“进去吧。”顾清向茶馆内走。
小爵小尾巴似的,紧抓着他的衣摆不放。
“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亲舅舅。”谢简逸嫉妒地说,而后吩咐虎哥自己找座位,想吃什么自己点。
三人第二个隔帘靠窗坐下,点了一壶茶,几份小食。
“小爵在叔叔家住习惯吗?要是不舒坦,来舅舅家里,你想要什么都能满足心愿。”谢简逸化身二十四孝好舅舅,想把人拐走。
小爵有点悚他,微微点头,蚊子音一样地说“叔叔家很好”。
“那就好,否则——”谢简逸一脸阴气,又迅速转变阳光笑脸。“否则叔叔把你接到身边照顾哦。”
回忆起被舅舅控制自由的那段记忆,小爵贴着顾清更紧了。
服务员送上茶水点心,为客人倒上三杯茶水,退了下去。不再逗外甥,谢简逸提起姚斯上门一事。
“你说对了,姚斯是江城姚氏的头脑,掌控运作一起的人。”
姚崇坤分不开身,无法顾及到江城姚氏,那这里势必有个代表他身份的人。这个人头脑好,身居幕后,维系着一切。
表面上,崔季启是掌控者。但当顾清切断谢、姚两家联系,代表着姚崇坤身份的人,会主动现身,与新的谢氏财阀掌权人交谈。而非官场上的人,行动也更加自由。
这就意味着,姚斯极有可能是,策划推动汉水桥坍塌案的主谋之一。
“姚氏官僚集团的人,左右面对袁、谢两家夹击。他唯一可利用的,只有薛家。除非薛定被掌握了要命的把柄,否则不会与两大财阀动手。”顾清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小爵夹起一块点心,小口咬下,认真倾听谈话。
“以薛定的性格,选择对付我们,还不如直接宰掉姚氏省事。”谢简逸舔了舔嘴唇,眼底闪烁着暴戾的光芒。
“姚斯预算到这点,没有十足把握下,不会强行逼迫。”顾清缕析道。
“那姓姚的打算怎么办?”谢简逸追问。
“会来找我谈判。”顾清回答,“这是最快平息事态的方法。”
谢简逸摸摸下巴,眯起了眼睛。
“对他来说,一无所有的我,敢与官僚集团对抗,无非是借用了两大财阀的力量。因而,只要‘说服’我,让甘斌妻儿‘改口’,那姚氏推动汉水桥坍塌事件,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顾清嘴角,泛开一抹冰冷的笑意。
从始至终,姚斯未曾将他放在眼里。他推演出的汉水桥案子,认为是从甘斌妻儿身上得到的“口供”。一个平凡的,凭借运气仕途高升的人,只是为了保住官位,想要垂死挣扎。
“四大财阀都走眼了。”谢简逸露出古怪的笑容,“不,是三大财阀。倘若一开始,四大家族成为你的绊脚石,会是什么结果?”
“会被摧毁。”顾清回答。一座城市最高行政长官,手握着的政治权力,可颠覆摧毁所在城市一切。
繁华到衰败,不需要太长时间。
“真是可怕的政客。”谢简逸评价,又问道:“你是不是想弄死过我?”
“不,只是想让你成为真正的疯子。”顾清诚实回答。
谢简逸脸色一黑,又不免心有余悸。如果他没有落入袁宴手里,就会栽在顾清手中。
听着两个大人谈话的小爵,偷偷拍了一张舅舅的照片发给二叔,说顾叔叔和舅舅在约会。顾清瞥见,停止交谈,说改天再见面。
谢简逸看向玻璃窗外,正好见袁谆走过来。
“等等!”他扶着桌子站起,一把抓住顾清的胸口衣领,猛地将人往前拉。
毫无防备的顾清,身体往前倾。
袁谆走进茶馆,向第二隔帘座位走来。
谢简逸趁机,朝着顾清吻下来。
小爵张大嘴巴,瞪大眼睛。而到来的袁谆,恰好看到顾清被吻住的一幕。
有那么瞬间,顾清大脑空白了一下。贴在他嘴唇上的人,想要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进入时,散发着无形怒气的男人,抓住谢简逸把人狠狠摔在椅子上。
一直观察着事态发展的虎哥立即上前。
袁谆用力抓住顾清的手,大步带出了茶馆,小爵急忙跟上。
被虎哥扶起来的谢简逸,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内心甚为爽快。
“袁谆,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个让他因爱生恨的男人,被戳中软肋,让他产生报复的快感。
仅一道吻,就激出了怒意。那真和顾清上床,岂不是爆发出杀意?如果顾市长愿意,他愿意献身。袁谆越愤怒,越悲伤,越无可奈何,他就越高兴。
顾清被一路带出茶馆,朝家里去,小爵步伐加快,跟在身后。路上的行人,见两个长相气质不俗的男人,只觉得小楼街冬天的风景也很美。
小楼街的街头画家,又见两人,再次将其画入油画中。不同于夏天,这次是高大的男人,带着对方走。
“袁谆,放手!”顾清羞愤,左手抠住对方手指。
沉着脸色的男人,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抓着爱人的手,没有松动。
顾清气急恼怒,但力气比不上对方。
被迫从前街进入后街,再上楼回家。楼上住的两个女孩,被袁谆的气势吓到。在两大一小进家门后,才敢走下楼。
回到家里,袁谆把他带入房间,将门“嘭”地一声关上。
“二叔你干什么?快开门!”被关在外的小爵急了,手把门敲得“砰砰”响。
门内,袁谆压住顾清,逼迫其昂头,粗暴地朝柔软的嘴唇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