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没有拒绝闫玥，把她带到了画像师那边。
这人看上去不像是个学艺术的，剃着寸头，戴着一副傻兮兮的黑框眼镜。
事实证明他的技术不是普通的不错。
沈泽的画像摆在画架上，还没画完，却已经到了能一眼认出的程度了。
“画得真像！”闫玥随口感叹了一句，声音并不高。
画像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话，转过头看她。
“你见过他？”
“就在照片上见过。”闫玥不可能承认是刚才在成小慧的记忆里直接面对面，糊弄了过去。
还好画像师没多纠缠，接受了她的说法。
“李哥，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指了指闫玥，李焱说：“是我的妹妹找你。”
画像师重新拿了画纸，做好了准备：“你想让我画的人是什么脸型的？眼睛大不大，是凤眼还是？鼻子……”
闫玥打断他的连环问句，急忙解释：“不是画人，是画风景。”
接着她形容了下看到的迷雾村庄，尽量形容得很仔细，画像师拿着铅笔在纸面上刷刷地绘制了一番，就把画板转过来给她看。
“你说的是这种吗？”
他才勾勒了建筑的线条，简单的几根竟然描绘得惟妙惟肖，看得闫玥很佩服。
“就是这样的！”
画像师继续细化，闫玥看着画面和她看到的越来越重合，眼睛忍不住深深眯起。
这无论怎么看不过是普通的村庄，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呢？
画像师把光影初步画完，拿远了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有发现？”李焱敏锐地问。
“这房子……怎么看都像是滇省某些地方的风格啊。”
“滇省？”
李焱仔细看了看，没认出来，画像师急忙解释。
“这是某个古老的世家才有的风格，这家人姓云，战争爆发前就选择躲进了深山老林，具体在哪里就不太清楚了。”
“云”字触动了他们的神经，闫玥和李焱交换了下了然的眼神，他们都想到了成小慧的话。
李焱当然会调查这个云家，吩咐画像师加快绘画的速度，就和闫玥离开。
出门就接到了汇报，闫玥在废楼下面发现的实验室的确是研究那种毒素的，就是被废弃了至少五年以上。
心中早就确定了答案，李焱并不惊讶，闫玥倒是起了疑惑。
“滇省和京市距离未免也太远了吧，就算京市的实验室被发现需要撤离，不至于搬那么远吧，周围的冀省和津省有很多合适的地方。”
“不会是滇省原本就有个实验室吧？”李焱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研究什么更厉害的毒素，藏在深山老林里更为方便。”
闫玥摇着头，不赞同他的说法。
“如果我想重伤对手的话，一定会对心脏下手。想对京市的大人物们下毒的话，从滇省运送到过来需要过层层关卡，路上还有可能出现变故，我不会冒这种风险。”
李焱被说服了，又思考了一会。
“那就是滇省没有实验室，藏着别的什么有关的秘密。刚才成小慧也没说那边藏的是实验室。”
这就很有道理了。
看到闫玥又陷入思考，李焱打断了她：“这件事你暂时别管，你专心负责治疗范队长就行。”
闫玥没有反对，接上正在被女同志们轮流投喂的大黑，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她就又赶去了范队长的病房，刚坐定田医生和朱医生就得到消息赶来。
“今天就我们两个。”田医生解释说，“他们几个老同志都有手术。”
闫玥没多问，拿出针灸就开始治疗。今天的进程顺利很多，她能感觉到范队长身体内部的确更有活力，眼珠在眼皮底下动来动去。
朱医生又开始激动，尽力不发出声音免得打扰她。看到他忍得身体颤抖的样子，闫玥还真怕他情绪起伏太大晕过去。
拿出一丝精神力顺了顺，朱医生很疑惑自己怎么平静很多，却找不到原因只能作罢。
很快地，他被闫玥的手法吸引了过去，忘记了这件事。
今天花费的时间更短，把逼到一处的毒素祛除了三分之二，她才收了针。
“小闫，结束了？”朱医生问，闫玥面色如常，他倒是累得额头上都是汗。
“嗯，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就能把毒素全部排出来，接着我会开一些调养的药，到时候就麻烦两位医生帮忙调整调整。”
他们才不管闫玥的谦虚，都拒绝了。
“我们都不是中医看什么看，你做主就好了。”
闫玥就不多说了，把针一一收好，突然她感觉到有道视线聚焦在自己脸上，敏锐地一侧头，就看到范队长正看着她。
那双眼睛还带着未散尽的迷茫，看上去有点愣，显然思绪还是空白的。
他们的动作引起了注意，朱医生先是怔愣着，很快地睁大了眼睛，激动地大叫起来。
“他醒了！病人醒了！”朱医生几乎是朝着范队长扑过去，检查着他的身体。
他的声音太大，几乎把范队长给吓清醒了，闫玥很清晰地看到他抖了抖。
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清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老人家，张了张嘴巴。
“朱……朱叔叔……”
声音虚弱地挤出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朱医生却激动得眼睛都泛红了，眼角泪花闪烁。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抹了抹眼角，退后给闫玥让开距离。
“你要多感谢小闫。”
范队长顺从地把视线回归到闫玥身上，还没道谢就被闫玥阻止了。
“范队长，你现在还是不要说话，保留体力。然后等能流畅说话的时候，叙述一下到底什么人给你下的毒！”
闫玥的话无法反驳，气氛变得凝重了一点。
范队长闭上了嘴巴，轻微地点头，特别配合，看上去就是医生们最喜欢的病人。
她满意地点头，田医生走过来，热情地发出邀请。
“小闫，都快中午了，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吧，今天有红烧肉哦。”
闫玥想了想，没拒绝，下楼就看到有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从拐角处匆忙跑过去，他看上去很畏寒，手中还拿着热水瓶。
“这人看上去好着急啊。”田医生随口说了一句，闫玥觉得有点怪异，但是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