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等闫玥回答，又嘟嘟囔囔地否认她的检查。
“这不可能啊，他以前结过婚的，和那位还生了个女儿。”
本来没什么耐心应付这类人，多亏门诊上训练多了，她还算能保持平静。
“有可能是以前身体很健康，之后遇到什么意外出了问题，变数很多。总之你叫他过来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闫玥知道她还是不会愿意，就又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妇产科做个检查，”
女人犹犹豫豫地又开始扭捏，抗拒到脸都皱了起来。
“我刚才说了，那边好的医生都是男的，我真的不敢……”
“也有很出色的女医生，比如冯医生和谢医生。再说在医生眼里只有病情，不会在意性别。我给你开个单子，按照上面的内容去缴费做检查吧。”
女人低垂着头颈，小声道了谢，接过单子走了。
闫玥看出她肯定不会去做。
林医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看到她这次的操作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闫玥就当他不存在，继续下一位。
综合科的工作比门诊总是轻松一点，很多人都没听说过综合科，更喜欢去专门的科室挂号。
午休时刻，闫玥吃着荣谨言早上做给她的饭后，在纸上写写画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钟慧慧不断冒出来的“突发奇想”给弄怕了，范莉莉开始要求有新想法必须写策划书。
闫玥很赞同，就算她们是公司元老还是严谨正规点比较好，而且策划书更能见证公司的一步步成长。
杜医生和黄医生饭后喜欢散步，林医生走进办公室。一上午他除了哼哼就没做什么，这次竟然主动朝着她走来。
“闫医生，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他的话听上去还算客气，但是那表情谁都看得出来他来者不善。
闫玥放下手中动作，大方接招：“请说。”
林医生微微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着没被现实磋磨过、不知道收敛的傲气。
“我的朋友前不久接待了一个病人，他的症状就是畏寒、流鼻涕、咳嗽这类，还有点发烧，他自己吃了感冒药总是不好，由于他有胃病史，经过诊断他是胃炎。可惜服用药物后还是不见好，你有什么看法？”
“会不会是肝炎？”闫玥不疾不徐地回答，还提出建议，“让你的朋友让病人去查查肝部吧。”
“可是他没出现肝痛，更加没有黄疸的症状。”
“肝炎早期就不会出现啊，林医生和你的朋友竟然都不知道吗？”
被闫玥说得脸上挂不住，这会林医生有点后悔拿这种蠢问题来试探了。
可是他也不太甘心就这么走了，又拿出了个新问题。
“还是我那个朋友的病人，经常感觉疲劳，记忆力也不好了，最近因为肌肉疼痛来医院，症状并不严重却怎么吃药都不好……”
“这位病人是不是超过六十岁了？检查一下他的甲状腺功能吧——林医生和你的朋友不会没想到检查那里吧？”
见两个问题都没为难到她，反而被讽刺得难受，他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冷着脸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这下他算是消停了点，至少好几天都没发出哼哼声。
杜医生和黄医生把办公室里的变化看在眼里，杜医生笑呵呵地不说什么，看来不想随便沾事；黄医生朴实很多，私下里还对闫玥竖大拇指。
“还是你厉害，医院里好几个医生都被他这么对待过，他就看不上比他年轻的人才。”
黄医生掩着嘴，在林医生不在的时候跟闫玥聊着。
“之前他在别的科室的，搞得几个医生都烦不胜烦，后面被调到这里才消停很多。他再挑衅你别理他就是了。”
闫玥对黄医生露出笑容：“没事，他就只会问我医学上的问题，就当是同事间正常的交流，我会好好和他交流的。”
听出她话中带着的暗示，黄医生又举起了大拇指。
闫玥知道林医生不会完全死心，只是过了几天没等来他再次发起攻击，却等来了个老病人。
那个想怀孕求孩子的女人又来了，几天不见，她变得憔悴很多，脸色很不好看，眼睛发红，好像才哭过。
“医生，你还是给我开点药吧，中医西医的都行。”
闫玥知道她依旧说不通，就先问了句。
“那天给你开的那些都检查过了吗？”
女人懵了，没想到她还记得那天的事，一时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静默了几分钟，她鼓起勇气抬眼看了闫玥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睑。
“都做了……”
“那检查结果的单子给我看看。”
女人哪里拿得出来，谎言彻底隐瞒不下去，泪水在她眼睛里打转。
“医生，我求求你。”
她满脸哀戚，这位叫做王复娥的女人长相偏柔弱，哭起来很容易引起保护欲。
闫玥心如止水：“你不做检查我怎么给你开药？”
王复娥也感觉到事情陷入了死循环，抽抽噎噎了半天，才继续哀求。
“我的丈夫不会来的，到最后还是只会责怪到我身上，所以不如继续给我吃药。
闫玥根本不同情这种女人，所有的可怜都是她自找的，她都不好好爱护自己，再出色的医生都无能为力。
王复娥说了几句，她的唇色突然开始泛白，全身直冒冷汗，双手用力地按了按肚子，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闫玥捕捉到了她的这个动作，眉尖一紧。
“你哪里不舒服？”
伸手触上她的脉，手臂上的冰凉让闫玥的眉头紧得更深，更让她无语的是脉象显示的病症。
“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
“我……”王复娥倒是没有隐瞒，“婆婆得到了新的药汤偏方，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喝了一碗。”
说着说着，她的呼吸更加急促，张大嘴巴大口喘着气，额头已经凝出了汗珠，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医生，救我！”
她控制不住地顺着椅子向下滑，闫玥反抓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提起来放回椅子上。这个力气弄得林医生僵在当场，本来还想针对下闫玥，却被吓得把什么声音都憋回去了。
闫玥当场给王复娥扎了一针，帮她止痛并且平复呼吸，然后立刻叫来护士把她送去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