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西早上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超市老板，再一看时间才七点多。
鱼西想起对方昨晚苦逼又无奈的表情,心里想笑。
接起电话后，和超市老板约定好时间，鱼西起床洗漱。
昨晚被黄一天打趣后,鱼西怒骂了黄一天半小时,不过对方脸皮厚，被骂还笑嘻嘻地问明早什么时候能看到超跑啊？
鱼西对他的厚脸皮也是服气，被气笑了之后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和超市老板一起去办完过户手续后,鱼西看着银白色的超跑,拍了拍车身，对左澜招手，“你来试试。”
左澜挑眉，坐进车内，胳膊搭在车窗边，低声对鱼西说道：“上车。”
豪车配帅哥,鱼西承认就算是他,这时候也不由心跳加快了一秒。
这、这谁能拒绝啊？
临上车前,鱼西心情很好的超市老板告别，“付老板,那我们就先走了。”
老付泪流满面,他不舍地摸了摸车头,对俩人郑重地说道：“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它啊。”
能看得出他是一个极度爱车的人，语气中充满对车的留恋。
这份留恋反而不是舍不得金钱,而是单纯的对车的喜爱。
鱼西笑吟吟的,目不转睛看了会儿他的面相后,拿出一张符，对老付说道：“付老板，这是平安符，你随身装好。”
老付不太信这些，笑容勉强地接过符收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车，直到车屁股的烟喷了他一脸，他才哭着离开。
老付哭丧着脸开车回家，路过天桥的时候，底下有个老疯子拦住他的车，“你命不久矣！想要活命就老老实实待在家！”
老付本来就丧得一笔，听到这话更是心里烦躁，他摇下车窗对窗外喊道：“你天天对着我喊烦不烦呀？”
这不是老付第一次被这个老疯子拦下了，每次都神神叨叨地说他命不久矣，要想活命就回家别出门，但是他做超市生意哪能不出门？
每次这个老疯子都拦下他苦口婆心说上个十几分钟，老付也很无奈，疯子拦住他的车，他总不能跟疯子干一架吧？
并且这个疯子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就算他不从这路过，也能从小区门口，超市门口遇到。
来个几次之后，老付也懒得搭理了，每次等老疯子发完疯后自己再开车离开。
今天也是如此，老付本来以为接下来这个疯子也和之前几次一样要发疯十几分钟，但谁知他刚把脑袋探出车窗，老疯子看到他的脸愣了一下，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的转身跑了。
他边跑边大笑，笑声和说话声被风吹到老付耳中：“否极泰来！身边竟然有高人！原来是我老头子在多管闲事！哈哈哈。”
他每次说话都疯疯癫癫的，老付早就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次他跑得这么干脆反而让老付愣了一下。
老付摇了摇头，开车前往市中心的超市，能在桥柳园开超市，自然本身就身价不菲，除了桥柳园新开的超市之后，他手下还有另外十几家大型超市，名下也有一家公司。
但是老付忙碌惯了，跑货源这种事他一向亲力亲为。
市中心的超市离这不远，要从高桥上经过，老付和往常一样开着车驶向高桥，内心还在长吁短叹自己的那辆超跑。
实际上他虽然喜好车，但是因为工作原因，其实平常开得最多的都是价位普通的小车，偶尔还需要开货车。所以他对于那车是真心喜爱，买来也是为了收藏，没想到刚买回来就送做他人当嫁衣。
老付摇了摇头，打开车内的音乐，心想这大概就是命吧！
高桥上车来车往，几辆超重型大货车从老付身边呼啸而过。
开小车的人都对大货车敬而远之，老付也不例外，他小心地避开大货车，准备放慢车速等大货车先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伴随着漫天的飞尘，霎时间的失重感让老付的心脏缓慢停了一瞬，然后又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动起来。
随即老付感到自己车身剧烈一晃，车身前后摇动起来，前方也响起急速刹车声。
老付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得车身在奇怪的抖动，在他发愣的时候，好像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指引着他踩下刹车，手上敏捷的动作让老付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飞尘飘扬中，老付从行车记录仪中清楚地看到自己车前的路竟然塌陷了。
车子还在摇晃，随时都会栽进前面的洞里，老付咽了下口水，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此时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让车辆倾斜，老付几乎要哭了。
车外传来络绎不绝的说话声，在老付后面追尾了一群车，各种刹车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车主们骂骂咧咧地下车，在看到前面的情况后又同时卧槽，这种情况没人敢上前，一时之间只听到各种报警声。
救援人员来得很快，众人齐力将老付从车内救出来，老付浑身冷汗站在远处，眼角抽搐地看着前面塌陷的地面。
在车上没看清楚反而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此时下车一看，老付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
往常平整的地面凹陷，一个好几米的大洞在地面上张牙舞爪的，黑洞的大小能轻而易举吞下一辆车。
他的车正半挂在塌陷的地面上，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掉进去。
这是高桥，如果车开进黑洞中从高桥掉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不用多想。
各种混凝土的灰尘在空中飞扬着，在老付面容呆滞的时候，有人走到他身边，大声嚷嚷道：“我靠，你那辆车刚刚就在我前面！我都没反应过来，还好你及时刹车了，这反应速度太牛了！要不然我跟在你后面也要栽进去！”
说着，他又自夸了一句：“还好我没追尾你的车啊！”
老付表情僵硬地看着他。
“这一定是大货车重量超载了，妈的，差点交代在这。”这人是个话痨，还在自言自语道，“不过兄弟，我总觉得我好像追尾到你的车了，但是我下车看了下，又好像没碰到，那个瞬间就像有什么东西推了我车头一下。”
他有些疑惑，刚刚两辆车那么近的距离下，就算他刹车的手速再快，也是会撞上前面的车，但是在即将撞上的时候，好像有什么阻挡了下。
他摇了摇头，也没多想。
老付却嘴唇颤抖，被什么东西挡了下车头？
他后怕的想到，如果后面那辆车撞上他的车，他连人带车绝对会栽进黑洞里！
他又想到刚刚那不似自己的刹车手速，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掏出自己之前随意放在口袋里的黄符，黄符在他拿出来后化成灰飞消散，被风吹得一丝痕迹都没留。
老疯子的话在他脑中回响：否极泰来！身边竟然有贵人！
他就是再不信这些东西，此时心里也不由产生动摇，而这个贵人是谁不言而喻。
“卧槽这什么情况啊？”开车上班经过高桥的蒋笠没被追尾，但是刚上高桥就堵在高桥上走不了，他在车上待了半小时，看前面还在堵着，实在好奇前面到底发生了，在跟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之后，下车走向前方。
“付老板？”看到痴傻表情站在高桥边的老付，蒋笠有些吃惊，“原来是你出事了！”
老付这时候还没平复下心情，看到蒋笠，嗷了一嗓子就朝他冲过来。
这热情的态度让蒋笠有些受宠若惊，但是他实在对中年大肚子男人不感兴趣，连忙和老付保持安全距离。
“付老板，有话好好说！”
老付抽噎了一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能保住我现在这条狗命多亏了鱼先生啊！”
蒋笠一听这事还跟鱼西有关立刻来了精神，他凑近老付，好奇问道：“什么情况？”
老付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后，蒋笠神色复杂，他对老付嘀嘀咕咕道：“其实我就住在鱼先生隔壁，他确实有点本事，还有左先生……”
老付抖了下自己的眉头：“我昨晚就感觉你对他俩的态度不一般。”
蒋笠竖起大拇指，语气高深莫测：“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大师，能让妖怪瑟瑟发抖的大人物――”
“三千万买命，他赚了。”左澜不是一个高调的性格，他把车篷降下阻挡住外面传来的打量视线。
鱼西眨了下眼睛，笑道：“他以后会赚得更多。”
钱可以再赚，但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俩人开车到达公司之后，发现黄一天等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高调的车型抢眼无比，跑车的引擎声如低鸣的野兽，实在张扬得不像样。
黄一天几人瞬间哀嚎。
“好帅啊！”
“呜呜呜呜什么时候我才能开上跑车啊！”
鱼西在下车后，受到了几人前所未有的殷勤对待。
“鱼哥您喝水。”尤青端来一杯茶。
“鱼哥，我有个玄学的问题不太懂。”这是刘子川。
“鱼哥您吃了吗？我还有粉没嗦完――”
黄一天说完这话被几人揍了。
新来的妖们对视了一眼，在第一天上班就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公司里的鱼西地位特别高，以后千万不能得罪！
随后下车的左澜蹙眉看着几人，轻轻启唇说了两个字：“聒噪。”
众人立刻安静如鸡。
新来的妖继续对视一眼，懂了，能让他们最听话的还是老板！
昨天的招聘成效不错，公司瞬间多出了二十个新妖，这些妖什么原型都有，老老实实的待在格子间认真员工守则，看起来终于有了一个公司该有的样子。
看着快坐满人的格子办公间，鱼西有些感慨，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来的时候格子间空空荡荡，当时的黄一天还让他随意挑，不过月余的时间，公司现在也坐满人了。
鱼西心情很好，他钻进左澜办公室，笑眯眯说道：“是时候物色更大的办公环境了。”
左澜若有所思：“名邸大厦不错，我打算搬到那。”
鱼西听到这个大厦的名字愣了下，这不是鱼家公司的大厦吗？
左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回鱼家公司后，还会在飞龙公司上班吗？”
鱼西还没想过这事，现在左澜提到，也不由认真思考起来。
随着他沉默的时间越来越久，左澜的表情也变得更冷。
鱼西抬头，刚想说话就看到左澜没有表情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左澜明明冷着一张脸，他却仿佛在左澜脸上看到几分委屈和可怜巴巴。
鱼西莞尔，存心想逗一逗左澜，“我很感谢飞龙公司对我的栽培，在我回鱼家公司后――”
在左澜臭着脸的表情中，鱼西继续说道：“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我就继续回来。”
左澜的表情倏地一变，“真的？”
鱼西笑眯眯地点头：“我对餐饮公司了解得不够多，与其我自己瞎折腾，不如引进人才放权。”
“更何况，餐饮业虽然赚钱，但是能有当大师赚钱嘛？”
左澜的眼中隐约染上笑意：“那我等你。”
鱼西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他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耳尖，想起昨晚群里的对话，瞪了左澜一眼，“以后不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在黄一天说过嫁妆之后，左澜还要来一句加工资，这不是存心让别人误会嘛？
左澜眼中的笑意更深：“那你误会了吗？”
鱼西义正词严：“我怎么可能误会。”
左澜顿了下，随即冷漠的哦了一声：“那不就得了。”
鱼西想起黄一天之前八卦左澜的性格，其中有一点就是“喜怒无常”，现在看起来确实挺喜怒无常的，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摆出不开心的表情。
男人心，海底针。
鱼西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顺势离开左澜办公室接起电话。
打开电话的是刘厦明，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我调查了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指他弟弟失手错杀的俩人。
“一个叫王荣，另一个叫杨庆。”刘厦明的声音带着些疲惫，“这俩人在小学毕业后就离开老家在其他城市四处飘荡，最后待的地方是帝都，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回到老家花天酒地了一段时间，在我和弟起冲突那天喝了酒。”
“至于更多的我这边还在继续调查。”刘厦明沉默了下，“快了，等我消息。”
鱼西沉吟，和刘厦明聊了一会儿后，刚挂断电话，这边王晴晴又找上他。
“鱼西。”王晴晴穿着职业装，工作时候言简意赅，“有一个凶宅试睡的工作，之前排了好久都没轮到这个房主。”
她顿了下，将资料递给鱼西后才继续说道：“房主今天加钱插队了。”
鱼西翻了下资料，有些疑惑：“这个房子好像没有死过人？”
王晴晴点头，她看了下手表，“十分钟后，房主会到公司和你亲自谈。”
说完，她又走到黄一天身边交代工作，没过一会儿，就传来黄一天的愤怒声：“这工作量谁能做完啊！”
王晴晴冷漠：“老板说了，做不完扣钱！”
黄一天小声嘀咕：“左先生是不是想把昨天晚上给我加的钱收回啊！”
王晴晴没空和他闲聊，又一一安排新入职的妖，统一培训，先熟悉公司，过两天就会安排新的工作。
看着雷厉风行的王晴晴，鱼西感慨自己真的找对人了。
看不出来平时性格软乎的王晴晴一进入公司就成了工作狂魔。
没过一会儿，加钱插队的房东就来到公司。
这是一个穿着一本正经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戴着眼镜，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
“鱼先生。”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鄙人姓秦。”
“秦老板。”鱼西邀请他来到公司的休息区坐下，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要我去看的房子好像并没有出过什么事吧？”
秦老板点头：“这个房子是我一年前买的，房主常年在海外不打算回国了，就把国内的房子给卖了。”
“中介跟我说房子没有出过问题，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敏感，总觉得房子不太干净，上个月开始就搬出了房子，打算把这个房子出手。”
“在出售之前，我想请鱼先生看看房子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我也能安心卖给下个人。”
鱼西点头，从秦老板的话中能明显看出来他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人。
秦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我在那个别墅住的时候，晚上经常做梦。”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老是梦到有人骚扰我。”
鱼西刚想问是什么样的骚扰，再一看他难以启齿的表情瞬间懂了。
出于好奇，他多嘴问了一句：“男的女的啊？”
秦老板：“女的。”
鱼西安慰道：“不是男的就好。”
他安慰人的技术一向不怎么样，听到他安慰的秦老板抽了下嘴角，把钥匙放到桌上，最后又说一句：“我这有个消息不知道对鱼先生有没有用，这也是我在住进去后才得知的。”
“这个房子失踪过一个人，是房主的老婆，俩人常年相隔异国，一年也见不到一次，据说房主现在下定决心移民也是因为自己妻子失踪了，觉得更没有回国的必要。”
鱼西微怔：“失踪了？”
秦老板点头：“警察也来调查过，不过都一无所获。”
鱼西点头，对这个房子生出几分兴趣。
一个大活人，是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在秦老板离开后，鱼西喊上涂然，俩人前往这个房子。
“哇，我听说这个别墅很贵啊。”
俩人来到别墅的时候，涂然看着小区名字，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渴望。
“什么时候我才能住上大别墅啊！”
除了豪车之外，涂然现在的愿望又增加了一个。
鱼西：“我可以给你烧一个。”
涂然兴致勃勃地说：“那我要八层大别墅！”
一人一鬼打趣着走进别墅区，在来到秦老板家门口的时候，涂然尽职尽责地举着手机杆，多方向多角度地拍摄着别墅区。
鱼西也打开直播。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别墅中直播，之前的房子都是单层。
因为是上午工作日，打开直播后来进来的人不是很多，但随着鱼西走进别墅里，一些从来不看灵异直播的人也被别墅的装修吸引住点进直播间。
“这是我第一次在别墅试睡。”鱼西说了这么一句话，自己有点儿想笑，说是试睡，结果他连一次都没睡过。
每次在解决完鬼后他就会离开房子，觉得没有继续试睡的必要。
毕竟鬼已经处理了，人还在待在里面就没必要了。
别墅的装修是美式风格，风格粗犷开放，绿色的壁桌，暗红色的墙纸，极具有冲击力的颜色碰撞组成一种独特的美感。
因为是上下三层的别墅，鱼西在房间内逛了一圈已经花了不少时间。
带着直播间的粉丝们观赏了一番别墅装修后，鱼西才不紧不慢说道：“这个房子的现任房主跟我说他在这儿住的时候经常做梦被人骚扰，而前任房主的妻子则在这个房子内神秘消失。”
鱼西对着手机镜头幽幽笑了一下：“你们猜是什么原因呢？”
一些胆子小的老粉丝们已经嗷嗷地叫了起来，也有新进来看别墅装修的观众不明所以。
【救命我已经开始害怕了！神秘失踪是真的失踪吗？不会被藏尸在这个别墅里吧？】
【我觉得应该不是藏尸，要是藏尸前任房主还敢把房子卖了吗？】
【可能不是房主杀的房主也不知道啊！】
【额，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这不是装修讲解直播吗？】
【前面的，什么装修讲解视频啊，这是凶宅试睡直播间！】
【算了，暂时看起来挺有意思，管他是啥类型的直播间，我先看看再说。】
【恭喜你们发现宝藏主播！】
【恭喜你们发现宝藏主播！】
【恭喜你们发现宝藏主播！】
这句话在直播间被老粉们刷起来，新进来的虽然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的也被吸引住了兴趣，纷纷留在直播间内继续观看着直播。
鱼西看到这些弹幕哑然失笑，他对着手机说道：“现在上面的看完了，接下来就是地下室了。”
【我靠，地下室！】
【抱歉，我开始联想恐怖情节了，我不敢往下看了怎么办？】
【把屏幕遮住，只露出主播的脸！】
【卧槽好主意，学到了！】
本来紧张的氛围愣是在这些弹幕中化为乌有。
但随着鱼西从一楼后阳台走向地下室，直播间的弹幕逐渐变少，大家都聚精会神看起来。
楼梯很暗，鱼西摸索到灯的开关，打开后才继续往下走。
地下室一向很潮湿，更别说是别墅区的地下室，就算装修得价格不菲，也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潮湿沉闷感。
地下室很明显不常用，被做成了酒览厅和桌游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儿童玩乐区和摆放着大沙发的休息区，以及一间卧室和厨房卫生间。
一眼看过去，除了地面上和桌子上有些浮灰之外，环境看起来竟然格外不错。
弹幕纷纷酸了。
【主播多拍拍，我想看看我以后住的保姆间环境怎么样。】
【地下室都比我现在住的房子大……可恶的有钱人！】
【别拦我，我现在想去住地下室了。】
鱼西看着这些弹幕，笑了下，和涂然一起若有所思地看着酒览厅。
涂然小声说道：“鱼哥，那后面有个女鬼。”
鱼西点头，表示自己也发现了。
这个别墅一进来他就察觉到一股阴气，这个鬼怨念极深。
他对着酒览厅的方向问道：“还不出来吗？”
【啥意思？出来啥？】
【有鬼？？？？？】
【卧槽这次这么快？不等鬼主动现身？】
酒览厅的方向没动静，鱼西对着那个方向笑了笑，语气温柔：“我是现任房主委托前来的凶宅试睡员，本公司还承包阴间服务，你生前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都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都会尽力帮你。”
随着鱼西话音刚落，酒览厅后方出现一道人影，这个人影穿着酒红色真丝睡裙，眼角有着风韵犹存的细纹，她面色如雪，能看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赤着脚走近鱼西，虽然身上散发怨念，但却并没有露出厉鬼的恐怖面容。
鱼西恍然间明白了秦老板说自己被骚扰时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如果对方是个活人，这副容貌和风情实在很难让人拒绝。
能看得出，她就算死后也很在意自己的外貌，要不然也不会在有着极度怨懑的情况下还保持着生前的美丽外貌。
这个女鬼一出现，直播间的弹幕就炸了。
【我去，这是女鬼？好他妈的漂亮！】
【？？这是剧本吧，绝对是剧本，怎么会有这么漂亮一点都不恐怖的女鬼啊！】
【姐姐我可以！！】
【这应该是姨姨了吧……不过，就算你是姨姨，我也要说一句，姨姨我可以！】
女鬼坐在酒览厅的高架椅上，她的腿又长又白，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鱼西甚至听到了身后的涂然吞了下口水。
“小弟弟，过来坐。”女人对鱼西勾了勾手指，一颦一笑之间都是勾人的韵味。
鱼西走到她旁边坐下。
他长相清雅柔和，和风姿绰约的女人坐在一排，一人一鬼身后的酒架上是各种名贵红酒，气氛陡然从惊悚灵异变成了暧昧迷离。
【天哪，我发现主播和这个姨姨好配啊呜呜呜呜！】
【容我站个人鬼CP！】
【主播是我的！！！】
【姨姨是我的！！】
女人看了眼红酒架，突然开口说道：“怪我平日行事太过荒唐无度，才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她吃吃地笑道：“我老公在国外常年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寂寞，喜欢去酒吧找小弟弟玩儿。”
“我出钱，他们出力，也算各需所求。”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目光暧昧地在鱼西身上停留了一瞬。
鱼西抬眸看着她，眼神清明，似乎在问“然后呢”，女人很有自知之明地收起调情的态度，继续说道：“大概在一年前吧，我在酒吧认识了两个男人，那俩人虽然一身小混混气质，但是长得挺帅。”
女人撑着下巴笑道：“混熟了之后我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那天酒喝多了，我向他们炫耀我有多有钱――”
“这些钱我老公都不知道，我把这些钱换成了人民币放在保险箱中，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看一会儿。”
“我只是想对那俩人说，我有能力包养他们两个，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俩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女人摇了摇食指：“就为了这点钱，竟然把我杀了埋尸在墙里。”
她表情讥讽：“果然是穷人，没见过这么多钱，利欲熏心之下连这种铤而走险的事都敢做。”
她说着，表情又有些难过：“怎么能舍得杀我这种大美人呢？”
鱼西静静地听着，他觉得这种事很难评论，不管是哪方，都存在着致命的错误。
尤其这还牵扯到个人的三观和道德感，鱼西觉得有点三观碎裂，于是他不发表意见，转而问道：“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女人点头，“报警之前，先把我的尸体挖出来吧。”
女人看向酒览厅方向的墙面，面色发冷，阴毒寒冷的气息一瞬间笼罩在地下室内。
她漂亮的面容扭曲了一瞬，瞳孔变成血腥的红色，白皙的皮肤也成青灰色，语气怨毒：“我已经在墙里面待了一年了！”
涂然卧槽了一声，心里感慨，就算表面看起来再漂亮，这也是个鬼。
接下来的画面就不适合直播了，鱼西果断的关了直播。
【不是，我正在消化女鬼生前潇洒的私生活，直播就这么关了？】
【什么潇洒，放荡的女人罢了！】
【我呸，女人这样就是放荡，那你们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怎么就一副自豪的样子？】
【我出来说一句，不管是男还是女，对待感情和私生活都要慎重，我不赞成这种生活方式，和性别无关。】
【只有我在沉思，主播的直播一次比一次短了吗，呜呜呜呜我好伤心，下次直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鱼西和涂然走进墙面，女鬼指着其中一块说道：“就是这里！”
鱼西看了眼周围环境，拎起一个高架椅往墙上砸去。
因为动作过大，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皮肤，女鬼的眼睛亮了亮，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摸，在半路却被一个鬼手拦住。
涂然木着脸说道：“这位姐姐，这个人你还是不要碰为好，我怕你投胎成猪。”
碰了鱼西，鱼西也许不会生气，但是左澜可能会狂怒地将女人扔进畜生道。
这是他从黄一天口中得知的，据说左澜曾经说过，等鱼建彬GG后，畜生道大礼包在等着他呢。
女鬼的表情微变，本来就对鱼西畏惧的态度更为谨慎了些。
她能察觉到眼前的这个鬼虽然年轻，但是死亡的时间却比自己长很多，也就是鬼力要比自己厉害，而是让她更在意的是，这个鬼的身上，除了戾气之外，还有丝丝缕缕微弱却确实存在的功德值。
功德值这个东西，生前她不懂，但是在死后她却知道了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不管是鬼还是妖，又或是人类，功德值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而眼前的这个鬼身上的功德值虽然很淡，但是最起码他已经打开了那扇获取功德值的大门，走对了方向，之后身上的功德值只会越来越多。而很多其他的鬼，在地府修炼百年，身上都没有一丝金光。
女鬼深吸了口气，又看向砸墙的鱼西，如果说他身边的男鬼身上只是有着丝丝缕缕的功德值，那这个人的身后就有着一团金光。
一团的功德值啊……
女鬼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这做了什么能有这么多功德值啊？
而在认真砸墙的鱼西完全不知道女鬼在想什么，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身边的人身后都或多或少的有着金光，所以他也没觉得这东西多稀罕。
左澜和黄一天都没和他提过，他也就认为这玩意是大家人手必备的东西，从来没往心里去过。
甚至左澜和黄一天都会刻意把金光给收敛起来，让鱼西更加觉得这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了，要不然以黄一天的性格还不天天炫耀嘛？
鱼西也想收起自己身上的金光，但是奈何现在还没到那水平，正在努力中。
砸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墙面砸破，墙面被砸出一个篮球大小的口子，能看到一条僵硬的扭曲胳膊和泛着死灰色的手指。
鱼西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两个鬼让开，将酒览厅的酒柜对着墙面砸去，一阵巨大的响动之后，酒柜擦着墙面倒在地上。
鱼西拿出手机报警：“喂，我要报案，地址在……”
一个小时后，鱼西坐在警局，和对面的王律面面向觎。
两人同时开口：“又是你啊――”
王律眼皮抽动，“你在别墅里做什么？”
“打扫卫生。”鱼西语气真挚，“秦老板拜托我去做大扫除，我一不小心把酒柜撞倒了，那个酒柜砸在墙上，墙破了个大洞，我发现里面有个尸体，立刻就打电话报警了。”
“……”王律去给秦老板打了个电话。
“这里是警局，我接到一个报案……你有委托他去打扫卫生？他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墙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电话那边的秦老板语气震惊，“女尸？！墙里？！难怪我天天晚上做噩梦！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我天天晚上都被梦里的女鬼折磨，她那个梦我都不好意思描述……”
王律无语，心想还是个艳梦。
他挂断电话，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鱼西，这是他审问时经常做的动作，会给对面造成心理压力。
鱼西早就和秦老板打过电话对过口供，因此神色十分自然坦荡地看着王律，看到王律打完电话后，礼貌地问道：“我还要回去上班，你这边口供能录快点吗？”
“……”王律收起胳膊，默默地坐回座位上。
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给这位造成心理压力？
怕不是梦里才有可能。
这位可是能面不改色钓上来一具女尸觉得碍眼把女尸拖到树边的神人。
他半小时前带着警察过去的时候，这位神人的身后是在墙里死状凄惨的女尸，女尸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面不改色地坐在沙发上摇着酒杯正品着红酒。
王律在那一刻彻底失声。
所以现在听到发现女尸还要赶着回去上班的鱼西，心里也不觉得很惊讶了。
他已经被鱼西折腾得没脾气了，之前的几起案件经过调查都和鱼西没关系，鱼西只是碰巧路过发现了尸体而已，各种凑巧偶遇的证据摆在他面前，让他不信也得信。
他疲惫地摆了摆手：“录完了，你回去吧。”
从警局出来后，鱼西看到蹲在路边的涂然和女人，警局的气势太强，一般鬼怪根本不敢靠近，因此两个鬼都离得远远的。
此时见到鱼西出来，站起身对鱼西挥了挥手。
“鱼哥，刚刚我跟陈姐聊了会儿。”涂然对鱼西嘿嘿笑了一下。
鱼西点头，能看出来这两个鬼在他录口供的时候关系已经熟悉了不少。
涂然勾住鱼西的肩膀，对他说道，“杀害陈姐的那两个人叫王荣和杨庆，鱼哥，我们怎么把这个线索提供给警方啊？”
鱼西愣了下：“叫什么？王荣？杨庆？”
他对这两个名字有印象，这不是早上时候刘厦明打电话跟他提到的俩人吗？
鱼西眉头微蹙，怎么会这么巧，在刘厦明刚刚调查出来这两个人的名字，他紧接着就遇到了和两人有关的事件。
太巧了，巧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思忖的时候，街角处有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过，鱼西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相貌平庸的男人，他看到鱼西的视线，缓缓伸手对鱼西比了个中指。
尧翎内心很苦，被鱼西坑了之后，他存心想耽误鱼西的调查进展，昨晚特意去提醒秦老板房子不干净，让他赶快卖了。
只要秦老板这边不发现墙里的女尸，刘厦明那边一时半会就调查不出来这两人是杀人犯能让弟弟减刑的证据，而鱼建彬也就能在医院里好好养病多恶心鱼西一段时间。
但是他没想到，秦老板觉得他说的话十分有理，直接一早上就豪气地砸钱插队让鱼西去看房子。
……你妈的，卖房子就卖房子，鱼西是房产中介啊？还非让他去看房子！
尧翎被气到吐血，却只能对鱼西竖起不甘的中指表达自己愤懑的心情。
鱼西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相貌太普通了，普通到鱼西都懒得多看一眼。
尧翎见到鱼西无视自己，不由更加愤怒了，要不是鱼西，他现在也不至于被人类的警察通缉，被迫放弃自己的真容，每天只能用着路人的相貌。
正在他胸口憋着一团气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尧翎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男人喘着粗气：“……尧先生，我是鱼建彬。”
“……刘厦明不见了，我怀疑他要送我进监狱。”
尧翎冷嘲热讽：“那你找我干什么？我是监狱长啊？快滚，别在这烦我，有这时间还不如提前学习踩缝纫机适应里面的生活，说不定还能混个减刑什么的。”
鱼建彬：“……”
鱼建彬挂断电话，将手机摔了，怒吼了一声：“之欢！”
鱼之欢表情麻木地看着他。
鱼建彬手指颤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去给我找一本怎么快速踩缝纫机的书。”
“……”鱼之欢也露出鱼西上次看他的表情，眼神怜悯。
完了，看样子是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