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大马士革陷阱 > 第77章 我在这里降落
  十一月二审开庭。二审维持原判,冯兆死缓。
  当场冯母便昏过去,冯新在一边搀着,几个月时间,两人似乎老了十多岁。
  审判当日丛宗庭也到场。昔日旧友,见面却无言。隐瞒病情助长孽债,冯新与妻子向丛宗庭父子深深鞠了一躬,过往那些亏欠不知如何偿还。
  出了法院,丛宗庭要回医院,走前提醒丛安河带戚不照晚上回家吃饭。
  丛安河应下。
  晚餐是丛宗庭亲自下厨,四菜一汤。戚不照一人顶八个人心眼,平时摆张高岭之花的面孔对谁都懒懒的,和丛宗庭正式见面却十足懂分寸。
  在厨房打下手,餐桌上夸奖都恰当,笑意不多不少,亲近不失端方。
  丛宗庭早相中他这位天生丽质的儿媳,自然怎么看都好。丛安河倒觉新鲜,餐桌下膝盖贴上他的,感慨他演技出众。
  戚不照顷刻便贴回来,空出手在餐桌下揉他膝骨。背地里黏黏糊糊,面上还能优雅周到。
  饭后碗筷都塞洗碗机,丛宗庭坚持不要二人帮衬。丛安河朝戚不照摆摆手,戚不照自发牵上去,幼师带学前班一样,一前一后往阳台去。
  拉上帘门,夜里没有太阳,余珂面庞被花团簇着,明艳生动。
  “你们眼睛很像。”戚不照同他一起蹲下。
  丛安河指腹抚过相框:“我爸也这么说。”
  “阿姨好。”戚不照郑重道。
  两人并排蹲在一起,阳台空间不大,肩膀贴着肩膀。
  厨房里是父亲,身旁有年轻的爱人,而母亲无处不在,丛安河不是孤雏,从来有枝可栖:“妈,我现在一切都好。这次没骗你。这是戚不照,之前跟你提过,今天正式带他探望你。”
  戚不照:“什么时候提过我?”
  “不告诉你。”丛安河说。
  戚不照扯住他衣角。
  丛安河只当作没看见。他看着相框,突然笑起来:“现在想想,其实我运气一直不错。如果人死后真有灵魂,大概是你在保佑我。”
  佛教讲人生八苦,基*督教信人生来有罪。
  他幼年失去母亲,有丛宗庭一手养大,教他行事做人。成年后活得荒唐,屡屡边缘徘徊,有戚不照迎难伸出一只手。
  初冬的季节,丛安河双脚发冷,眼睛却是热的。
  他对余珂说:“妈,我找到一个人。我想和他组建家庭,夏天吹空调吃冰镇西瓜,冬天开暖气窝进沙发看电影,开春和朋友一起野餐,入秋就去南三环捡银杏,我们会有一个家,可能有摩擦,但好好沟通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难题。你为防万一提前准备的遗书里写过,爱能打碎自我,把自己一片片给出去,再用别人一片片拼回来,以前我不懂,现在有点明白。他笑起来很漂亮,我每天早上都想能看到。我想给他爱,想让他爱我,我想为他好好活下去。”
  丛安河垫着手背下巴,蹲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问:“妈,我想……我变成这样的大人,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戚不照沉默太久,几乎只有缓而轻盈的呼吸。丛安河觉得奇怪,于是偏头看他。
  从夏至冬,他头发变长了一些。二十四岁,创业初期,逐渐成熟的青年人,有些东西慢慢从他身上消退,有些东西慢慢爬上来。
  丛安河没见过他流泪,这是第一次。
  眼眶红红的,像花瓣被打湿。什么剔透莹润地覆上他双目,是冬日结冰的水面。
  丛安河愣了愣,去捏他的鼻子:“宝宝,哭鼻子了。”
  戚不照声音闷闷:“我没有。”
  真的吗。
  丛安河看着他,说:“我爱你。”
  啪嗒。
  眼泪温热,落在丛安河指尖,顺势滑落到虎口。
  丛安河笑:“你看,又骗人。”
  戚不照歪头,把脸埋进丛安河颈窝。米色毛衣柔软,喉结在滚,他落泪时美丽得安静,丛安河心脏化成一滩什么,抬手抱住他的脑袋。
  两人就这样挤在一处,像小孩子取暖。
  “……这算求婚么?”
  丛安河依旧无情:“不算。”
  戚不照在他颈窝狠狠蹭了蹭:“你怎么这样。叔叔在外面,我会告状。”
  丛安河处变不惊:“我爱你。”
  或许真有爱情魔咒,戚不照顿住。他很快埋着脸,展臂将丛安河搂紧,回:“…我爱你。”
  “我知道。”
  戚不照复读机:“我爱你。”
  丛安河问他:“要听我讲多少遍?”
  “再多说一点。”
  “好。我爱你。”丛安河垂下头,同他贴贴脸,“想听记得告诉我,我说给你听。”
  丛宗庭削了苹果,敲门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余珂聊天。
  离开阳台前,戚不照说:“阿姨,我下次再来看你。”
  丛安河:“我妈不喜欢听人家叫她阿姨。”
  戚不照躬身,轻声叫她:“妈妈,下次见。”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早晨去高铁站,买了到乔秋老家的车票,去趟乔秋的墓园。
  戚不照喜欢吃红烧鳜鱼,下的馆子还是几月前那家。店主看丛安河眼熟,结账时问他是不是来过。
  丛安河说是。回头客,店主哈哈一笑,塞给他一张店铺名片:“想吃随时联系。”
  收起名片,丛安河转过身,碰巧见戚不照站水池边,低眉垂目揉开洗手液。
  店主见他发愣,问怎么了。丛安河回神,笑了笑,道没什么,在看大猫洗手。
  冬季天冷,多有老年人熬不住。
  两人进墓园,遇到三队人马今天下葬。
  丛安河照例带了捧白色栀子,戚不照已经不用坐轮椅,但仍旧在楼梯下等着。
  乔颂昨晚来过,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人来过,墓碑清理干净,工整码着不同种的花束。
  丛安河俯身把花搁下,在摆台边放上一本精装书。
  《黄昏》,巴勃罗・聂鲁达著。
  丛安河注视它,目光如此平和。
  “晚安,乔秋。”
  两人到家时八点多。早熟悉车牌号,门口物业娴熟地打开安保处窗户,递出一束花。
  过去几个月情况不断,丛安河早见惯不怪,伸手接过来。
  “谢谢,麻烦您了。”
  物业摆摆手:“哪儿的话,应该的。”
  木剑锦葵和满天星,花语满含歉疚,支数稀少,但日日来送。
  去的时候是戚不照开车,回来时是丛安河掌舵。把花递给戚不照,戚不照忍不住问:“乔颂还要送多久?”
  网上说暗恋成真的人容易患得患失,丛安河对他一视同仁的醋劲接受良好。
  “由她送吧,”丛安河道,“如果这样她心里能舒服一些。”
  戚不照不吭声,半晌才问晚饭吃什么。
  停稳车,丛安河亲了亲他侧脸:“不饿。想做。”
  本来睡意惺忪,戚不照掀起眼帘。
  按理说早过了热恋期。但看见就想抱,抱了就想亲,亲了就想上床。
  他们性*爱频繁,戚不照在床上很凶,也迷人。逞凶时撒娇,咬住脖子前要说好爱你,坐他身上黑发散乱,眼睛性感,脸会红得明显,丛安河从前多情却不沉溺,从没想过会对做*爱这件事上瘾。
  玫瑰香气从高领毛衣底下漫开,丛安河深嗅时像醉氧,脸都红起来,吻很热切,落在戚不照唇角:“你穿风衣真好看。”
  戚不照把人抱进怀里坐着,仰首接吻时锁上车门。
  “每天都穿给你看,好不好。”
  ……
  ……
  戚不照事业在北市起步。丛安河没有回去做老师的计划,五年时间,足够他爱上舞台。终身发展要考虑长远,他定居回老家,打算考北艺剧院。
  虽有老师魏生引荐,但笔试面试都出名困难,一年录取人数了了。陈与然听到消息,连声敬佩勇士好胆量。
  考试在来年四月,丛安河入冬以来积极备考,没留神就到年关。
  家里有暖气,戚不照窝在他腿上浅眠。他摸摸戚不照下巴,问:“要回家过年吗?”
  “嗯,年三十要去,麻烦。凌晨回来。”戚不照半睡不醒的,声音有些哑。
  丛安河想了想:“帮我和薛女士约个时间?”
  睡意退下去,戚不照睁开眼:“她什么时候都空。”
  丛安河觉得他可爱,把脑袋包进怀里:“就过年吧,但我不想开夜车。”
  戚不照往他怀里凑,闷声闷气不讲理:“你都跟我回家了还走什么走。”
  “你家人……”
  戚不照没等他问便接上:“大多数都很好,他们很想见你。”
  “小部分呢。”
  小部分里也就一个,戚不照淡淡:“别管他。”
  大年三十下午,两人驱车到了郊区。
  依山傍水,进出有安保值岗,从进戚不照家大门到靠近主栋要开车行进,哪里是别墅,分明是庄园。
  丛安河早知道未婚妻是星二代富几代,但对他保有的财物并无估量。提着年货节礼下车,丛安河难得紧张。
  “我是不是买少了?”
  戚不照给他紧紧围巾:“你买多了。”
  “少骗我。”
  戚不照解释:“这是主宅,从我母亲祖上传下来,两位老人在住,地方大,老人喜欢热闹,所以逢年过节亲友聚会都在这儿办。薛小姐和她老婆工作忙,市区有房,只有我在这里住到十三岁。”
  他补充:“薛小姐那边亲戚多,但我母亲这边关系简单,不难相处。哥哥,你随意点。”
  进了屋门,先是保姆和管家,随后迎出来的就是薛文。
  下至十五六岁,上至五六十岁,谁没看过薛文的作品。2D变三维立体,薛文直来直去的性格,不客套,说看过他的话剧,很喜欢他,丛安河面色平静地应下,但打招呼时暴露心绪,罕见磕巴起来。
  戚不照有点吃味,揽丛安河脑袋去看另一位母亲。
  眉眼柔和,不多出众,却很耐看。和丛安河差不多高的女性alpha,姓戚,叫戚名,做半导体和芯片。
  丛安河后知后觉,和商场上的那尊庞然大物对上名号。
  不夸张,他脑子嗡了一下。
  “你好小丛,常听小戚提你。别拘束,都是一家人。”戚名伸出手。
  丛安河心怀敬畏同她轻握:“您好。”
  顶级豪门。戚名是这一代的继承人。
  上面有个哥哥,哥嫂两人都是搞物理研究的院士,丁克,没有孩子。下面还有个弟弟,夫妻两人都在集团里做执行董事,育有一女,今年高考。
  戚不照倒没骗他,一家人性格都好,没有小道传闻里豪门阴私,关系和睦。
  戚不照的小叔叔甚至给他剥气橘子,好奇两人的感情史。
  “你跟我说说,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戚不照上前捂丛安河的嘴:“别听他的。你告诉他,明天总部上下是个人都会知道。”
  小叔叔铩羽而归,小叔叔的女儿提刀上阵。
  小姑娘上学早,今年刚十七,网络冲浪第一线,早迫不及待想来点台前幕后听听。
  丛安河一坐进沙发就被她缠住,最后是戚不照硬把人支回房间写作业,丛安河才能片刻清闲。
  今天给厨师放了年假。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就为准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戚不照坐沙发扶手上,丛安河仰面看他:“我喜欢他们。”
  戚不照说:“你要最喜欢我。”
  丛安河不紧张了:“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丛安河说:“爱屋及乌。”
  戚不照心里舒服了,牵起他手指摆弄:“也不用全喜欢。”
  丛安河刚想问怎么,就听门口有车停下,保姆去开了门,迎面走进一傻大个。
  “黎宵?”
  “我靠,”黎宵吓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薛文路过,顺腿踢他屁股一脚:“有没有礼貌,叫人。”
  生物链底端,黎宵绿着脸咬牙道:“堂叔和他……未婚夫好。”
  丛安河问他为什么来这儿过年,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戚不照替他解释。
  薛小姐那边老一辈古板,当年她考电影学院,被单方面断绝兄妹关系。
  黎宵参加综艺算抛头露面,老人气性大,不想见他,大年夜无家可归,于是提前联系薛文,灰溜溜赶来投奔。
  丛安河问戚不照:“这就是你说的小部分?”
  家里招人喜欢的大多数,和不招人待见的黎宵。
  戚不照嗯了声。
  什么小什么大,黎宵云里雾里,没听明白,拆了两副牌问玩儿不玩儿扑克。戚不照把小叔叔家的姑娘叫下来,四人聚一起打起牌。
  小姑娘跟黎宵不熟,多在恋爱综艺上见过,好奇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哥啊?”
  黎宵差点吐血:“那是节目录制,节目效果!”
  小姑娘哦了声:“那节目录制的时候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哥啊?”
  黎宵抓狂:“……我那是没认出来!他,他装姑娘,装瘸,还装omega!”
  丛安河早就想问:“你们很久没见了?”
  戚不照粗略算算:“十多年。”
  “这么久。”
  事有因由,戚不照笑得微妙,刚想开口,黎宵黑红着脸叫停:“你不许说!”
  “你管我。”戚不照说,“哥哥,他小时候……”
  黎宵:“嗷汪汪汪汪!”
  丛安河:“?”哪来的狗。
  戚不照挑眉,继续道:“他……”
  黎宵:“汪汪嗷汪汪汪汪!”
  戚不照:“你狂犬病?”
  黎宵发狠:“你要是敢说,老子一定咬死你!”
  戚不照和黎宵开战几个回合,丛安河最后什么都没听清,脑子里只剩狗叫。牌玩不下去,他干脆陪小姑娘去厨房帮忙。
  年夜饭的背景音是春晚,饭菜晚八点上桌。
  一顿饭其乐融融,先祝新春快乐,后祝老人福寿安康,最后愿一家人来年平安顺利。每人都和丛安河碰杯,谁都不偏颇,温情脉脉。
  黎宵的旧事还是被揭开。
  薛文带的头,这位传奇女星滑雪干将酒品极差,两杯下肚便红着脸揭短。
  说,黎宵跟戚不照读一所小学,黎宵大一些,戚不照刚入学那会儿他四年级。薛文和家里关系不好,所以叔侄两人小时没怎么见过。
  戚不照年幼时雌雄莫辨。小学生不懂辈分关系,黎宵听得囫囵,开始以为是个妹妹。
  默认了两年,黎宵升到六年级,自诩实验小学大哥,御下不准出乱子。
  一天下午,在卫生间里,戚不照跟同班男生并排上厕所,黎宵路过,以为“妹妹”被人强拉去看小鸟,顿时怒从心头起,大哥之魂熊熊燃烧,当场把俩小孩揍了一顿。
  然后被叫了家长。
  黎宵他妈陈总风风火火到场,拎着他耳朵跳七百二十度的小天鹅湖。
  黎宵委屈,边哭边闹,说,我拯救妹妹有什么错!我没有错!
  陈总大怒,骂他蠢货:“我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落产房了,他是你堂叔!”
  黎宵人都傻了。
  戚不照淡淡看他一眼,说,蠢货,叫堂叔。
  梁子接下,以至于往后的十多年里,戚不照在哪儿,黎宵就不在哪儿,英勇事迹至今是一块抹不去的疤,深藏他尴尬到脚趾抓地的每个午夜。
  丛安河听得直乐,饭间多喝好几杯白酒下肚。
  众人散场回房,丛安河随戚不照回他小时候住的房间。
  定时定点有人清理,床铺被褥都馨香干净。
  丛安河先洗澡,出来时有些醉了,摸摸墙上的挂画,抚一抚床头的相框。照片里戚不照年纪不大,他看着喜欢,于是垂头印上一吻。
  戚不照吹完头发正巧看见,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醉醺醺的,脸颊微红。丛安河坐在床沿,于是他蹲下:“不亲他,亲我。”
  “好,”丛安河醉意愈发深重,俯身亲吻,“亲你,只亲你,喜欢亲你,宝宝。”
  “小安好爱我……奖励你。”戚不照被哄得找不着北,掀起人的浴袍便低头。
  丛安河受不住,眼睛抖着闭上,腰顿时痉挛着躬成虾米,洗过澡泛白的手指抓住他后脑,没多久又猛地松开。
  戚不照眼睛湿漉漉,手去解他睡袍衣带:“哥哥……你们艺术家都需要性,是不是?”
  丛安河自己把袍子褪下,轻声:“……我不是艺术家”
  戚不照定定看他眼睛:“你是。”
  丛安河和他对视,被蛊惑一样,去摸他嘴唇:“嗯…我是。”
  戚不照伏在身后,吻过他月光下流畅的脊背。
  荒唐到没边。回祖宅的第一夜,在戚不照小时候的床上,没有套,他们像两只醉虾,柔情蜜意又疯癫,吱呀吱呀做了两场爱。
  结束后睡意反倒消退,丛安河有一下没一下的,去吻戚不照的后颈,告诉他,我好像来过这里。
  戚不照问,什么时候。
  丛安河说:“梦里。”
  他说,去年夏天,我做过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妈妈还活着,我小时候就认识你,带你去坐过滑梯。
  戚不照问,然后呢。
  他说,然后……然后我记不清了,然后你长大,我也长大,我去做老师,乔秋不在班上,你高三,我不教你,后来,后来你毕业。
  戚不照接过去,说,后来我毕业,你还是老师,我不是学生,我爱上你,你爱上我,我们谈恋爱,我们结婚。
  丛安河记不清。他问戚不照,是这样吗?
  戚不照嗯了声,他分明没做过这场梦,却无比笃定,是这样。
  今晚没有云,有飞机经过头顶,像条极缓慢划过的流星。
  飞机有许多条航线,突然的,丛安河想起《彗星来的那一夜》。他问:“如果盒子里猫既生也死的假设成立,我现在出门,过一条马路,会不会遇到无数个我和你。”
  戚不照说:“那你要记得回来。”
  飞机飞出窗口。
  丛安河想了想,说算了,我不要出门。
  艾米丽穿梭于平行世界,在无数可能里寻求理想的完满。
  戚不照问:“为什么?”
  因为。
  丛安河说:“我就在这里降落。”
  作者有话说:
  给我写哭了…
  《彗星来的那一夜》讲薛定谔的猫与平行时空理论,女主角Emily在混乱的夜晚中企图寻找最完美的平时世界停留,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