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陆远轻轻笑了，忍下心酸，别开脸，缓缓说：“我们很好，我还是很爱你。”
穆法伸手抚摸陆远的脸。
陆远蹭了蹭了穆法的手，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在展示给人看自己的伤口。
穆法并不懂。
爱，不等于了解。
陆远对穆法说：“我只是觉得有些苦闷。穆法，你知道我的，我……喜欢玩，喜欢闹，喜欢天空和草地，喜欢动物，喜欢人群，只是和这些比起来，更喜欢你。”
穆法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抚摸着陆远的脸：“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远远。”
“我不知道。”陆远说，他顿住，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真的。就像你说的，我们很好，你爱我，我也爱你，就像曾经我所希翼，渴求的那样。可是现在有一点，有点让我疑惑了，我不禁怀疑，我除了爱你，还有什么呢？”
“你不该问我。”穆法冷淡的收回手，把手放进西装裤的口袋里，像是受伤的眯了一下眼睛，良久，他才回答：“我除了爱你，什么都没有。”
穆法说完，像是难以接受，难以接受陆远的犹疑。和自己对陆远太深不见底的爱。
你不该退步。穆法想。
你不该让我伤心，穆法想。
可爱不是交易，不是公平。是赤裸的感情，是心的选择，心的真诚。
“你以为我想这样么？”穆法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自己与陆远的距离，躲到阴凉地方，避开刺眼的阳光，穆法眨了眨眼睛，说：“如果你一开始不爱我，我甚至不会选择去拉你的手，陆远。”
“如果你不对我那么好，我不会靠近你的，陆远，如果你不够爱我，就不要叫我爱上你！”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穆法咄咄，冷漠的像一座冰山：“你更知道我要什么！我要的就是现在！我不要别人！也不叫你有别人，你选择了我，不是吗？”
陆远像是觉得可笑般，轻轻问他：“你是想说，这都是我选择的吗？都是自愿的？我愿意到这种……这种脱离现实的地方，当一个养尊处优的夫人？！”
穆法后退，陆远却上前一步，冷静的逼问：“你说的太对了！我为什么要去牵你的手？！难道我不能去牵别人的手吗？难道我没有别的选择吗？”
“不，我有太多的选择。穆法。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的关心？甚至对你的爱超过了对我自己的，使我现在如此空洞迷茫？”
“你个小王八蛋！”陆远骂出来，冷冷的看着穆法：“不是因为不够爱你！不是因为我疑惑，我退却！是因为我太爱你！爱你爱的冷热交加，病入膏肓。即使知道你是怎样的飘忽不定，捉摸不透，翻脸不认人！我也还是爱你！”
“上帝啊。”陆远嗤笑出来：“去他妈的！穆法！去他妈的！少跟我扯这些，我是个人！是个有自己情感的人！你以为我除了爱就没别的情感了吗？你以为我对你感情不真诚吗？我什么都不需要跟你证明，穆法！”
陆远伸手推了一把穆法：“去你的！你个混蛋！你个王八蛋！滚你的！我们完了！完蛋了！听到了吗？！我告诉你，如果有上帝，我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叫他磨灭我对你的爱！对你的情感！你个油盐不进，只想自己的混蛋！”
穆法输就输在，不会骂人。
但穆法被推了一下，屹然不动。嘴唇抿得紧紧的，他比陆远高出一头，比陆远强壮很多，此时他整个人就像是笼了一层阴影，他冷笑一声，对陆远说：“上帝？你以为什么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陆远，你应该死心。就算你死，我也会把你的骨灰，你的灵魂紧紧捆绑在我身边。更何况，我不会让你死，你休想！休想离开我！！”
陆远骂完了，此时气得有些头晕。
穆法就是这样，他不会说一句脏话，不会问候你的亲人。不会动手，更不会打人。
但他能气得你七窍生烟。
“你给我滚蛋！”陆远骂他：“我们完了！你听不懂吗？离婚！不过了！听得懂吗？”
穆法站在原地，问他：“你说什么？”
陆远看穆法的表情，阴郁的像是骤风来袭，眼里神情是令人惊骇的冷意，陆远怀疑自己再说一句，穆法会走过来扇自己一巴掌。
可陆远还是说了，气哭了一样，伤心欲绝的说：“我真恨你……”
穆法听后，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看陆远一眼，好像把自己藏起来了。他转身要走……
陆远哭出声。
穆法还是往前走。
“你给我回来！”陆远骂他：“回来！回来！”
穆法转身过来，看着陆远，阴鸷倔强的半响哼出一个字：“不！”
“你回来……”陆远捂住脸，哽咽：“回来。”
穆法似乎有点犹豫，往陆远身边走过去。
陆远瞬间变脸，踹了穆法一脚：“你个混蛋！你还敢走！”
穆法即使挨了一脚，也展现了绝佳的绅士风度，没有动陆远一下。
陆远就野蛮多了。
吵架变成闹剧了，两个人撕打在一起，陆远已经忘了自己为了什么和穆法吵架了，只是要把穆法打服，打趴下。
穆法只是试图控制住陆远，没有打陆远一下。
陆远拿头撞穆法，结果千差万错的撞到穆法的胸膛上，穆法闷哼忍下痛，陆远却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推开穆法，自己趴在躺椅上痛哭出声。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是穆法动了手，把陆远这么好脾气的人气哭了。
管家不赞同的出现，说：“先生，夫人身体一直不好……”
“出去。”穆法淡淡开口，拍拍自己身上的鞋印，走过去坐到陆远身边，陆远像个树懒一样搂住穆法的脖子，哽咽的哭哭啼啼。
那是陆远人生最丢脸的其中一天。
并且，陆远绝不承认他把穆法身上踢青了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