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也忍不住笑出声，抱着怀里这个爱笑的小团子，心都快融化了，柔声连连哄着：“小柠檬，小柠檬，叫哥哥，我是你的哥哥。”
小柠檬长得更像宁知白多一点，脸蛋像是用雪揉出来的，却又白的嫩滑，像是嫩豆腐，他一笑起来，便逗得陆远开心。陆远是真喜欢这个孩子，抱在怀里逗着哄着。
穆法站在角落静静看着，他没有表情，像是缩回了阴影里，又好像本来他就不该见光，穆法对别人家的喜怒哀乐并不留意，一切都与他无关。
陆远笑着，却不是在对穆法笑。
陆远有时候，会变成一把刀。爱的时候有多柔情蜜意，戳进心窝的时候就有多痛不欲生。
穆法明白，陆远没有伤害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对穆法会产生伤害。
陆远是情的火种，欲的火种，是生在穆法灵魂上的根深蒂固。单单是他的笑容，就能折断穆法的一根肋骨。
属于我的，穆法想。我也是属于你的。
陆远似乎意识到了穆法不言不语，把孩子还给陆润知，他走过去，抚摸穆法的额头，轻声问：“怎么了，宝贝？”
看看吧，穆法想，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正波动着，无声的流露了太多的情绪。
看看吧，看看吧。就算闭拢双眼也能看见的人，天亮着，我能看见你，天黑了，我也能看见你，陆远。
你是真实的，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对吗，陆远。
你是炙热的，滚烫的，安慰我伤口的，也是在我心上烙印疤痕的审判人。若这双眼睛（天使的眼睛），不能只注视着我，注视着我的残缺……反而去看那天生的稚儿，纯真的美景。
你叫我怎么办呢？
陆远，陆远，我的神。
留下怜惜吧，留下爱意吧。
陆远摸着他的脸，太烫了……陆远想，他不禁皱眉：“宝贝？宝贝？”
他拍拍穆法的脸，穆法睁着眼睛，忽然直挺挺的倒下，吓坏了陆远，他抱着穆法。
穆法看着陆远，头脑一片昏沉，如坠入云雾，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他觉得自己被夺去了思想和灵魂，只有一颗心，还在他的胸膛跳动。
等穆法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传来陆远温柔的叹息声，带着些疲劳：“你终于醒了，吓坏我了。”陆远的手抚摸穆法的脸颊，真温暖，穆法想。
“你发烧了。”陆远怪自己的粗心，吻了吻穆法的脑门：“但是现在烧已经退了，亲爱的，我给你煮了南瓜羹，放了点奶油，是你喜欢喝的，喝点吧，好吗？”
穆法低哼了一声。
“怎么啦？”陆远有点诧异，随后笑着问。
“尽管去抱那个小孩。”穆法冷言冷语：“我一点事，都没有。”
陆远一顿，才回过味。他无奈的笑着，双手揉揉穆法的脸：“宝贝啊，宝贝……”说罢，吻了吻穆法的唇：“我的心肝啊，你可不要再折磨我啦，我怎么能离开你一秒钟？”
穆法被这话取悦了，但他还是好哄，被陆远哄着喝掉了南瓜羹，随后躺在床上，冷冰冰的不说话。
“我的宝贝。”陆远伸手抚摸穆法的脸：“你知道，我最爱的就是你。”他说着，一下一下吻着穆法的唇：“我的心肝啊，我的宝贝……”
穆法正在逐渐回温。
陆远察觉，他的话说得有多肉麻，穆法就能好得有多快。
于是陆远拿出百分百的耐心，什么肉麻说什么，终于让心眼只有针尖大小的穆法恢复正常。
穆法把陆远搂在怀里，陆远轻轻抚摸着穆法的手，问：“你是不是，晚上又开始睡不着了？”
穆法一僵。
陆远便知始末。
陆远叹气：“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猜想你不会这么容易发烧，你最近又开始失眠了对吗？你的药呢？你吃了吗？”
“吃了。”
“吃了还是睡不着？”陆远的语气愈来愈温柔。
穆法也就越来越放松，点了点头。
“没事。”陆远吻了吻他：“我们慢慢来，还是有进步的。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有没有看见幻想出来的人？”
“没有。”
“真的没有？”陆远狐疑，不太放心。
穆法摇摇头，补充道：“自从你回来，在我身边，我只能看见你。”
“你倒是乖。”陆远笑了一声，没脾气道：“以后睡不着要跟我说……算了，我多注意吧。”
穆法性格扭曲，他喜欢陆远全心全意的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甚至会用病痛来吸引陆远，说白了，只要陆远愿意待在他身边，穆法什么都做得出来。
当陆远对别的兴趣有那么一瞬间超过穆法，穆法在这方面敏感的草木皆兵，他就会自虐甚至自残，来夺回陆远的关注。
陆远是拿他没有脾气，只能哄着，你总不能跟一个正在努力康复的精神病患者讲道理，讲常理吧。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陆远摸摸穆法的脸：“做你喜欢吃的土豆泥，还有水煮大虾，好吗？”
穆法抓住陆远的手，目光像一只燃了的利箭：“不。”
陆远探了探穆法的体温，软了语气：“好吧，你已经退烧了。但还需要静养，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坐着等我，好吗。”
穆法点点头，同意了陆远说的话。
只是一到客厅，穆法的怒火瞬间点燃，却在他的缄默里烧得更旺。如同水火相克，他沉默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陆远扶额，叹气，他忘了还有一个大麻烦。
小柠檬。
昨天
陆润知把小柠檬递到陆远手里：“我走了，再见。”
陆远有些感动：“真难为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高兴就好，再高兴点吧大侄子。”陆润知温良一笑：“小柠檬交给你了。”
陆远：“……”？他不得不再次问：“你难道不是来看我的吗？”
“大侄子。”陆润知的眼神有点怜悯：“你觉得我抽得出闲工夫专门来看你吗？退一万步，你觉得我是那种专门来看你的好人吗？”
陆远：“是……吧？”
“当然不是。”陆润知拍拍陆远的肩膀：“帮我照顾小柠檬，我知道你高兴，不用谢我，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