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穿书之豪门男妻 > 第87章 嘴唇的味道
  陆远站在没有护栏的阳台上,寒风呼啸而过,他的鞋掉了一只,只好赤着脚,微微蜷缩着冻红了的脚趾。
  老夫人用削水果的刀顶着他的后背,陆远觉得可笑,他甚至在想,这样薄薄的钢片,跟落下的枯叶似的,那个小小的尖,能否刺透他的身体,使他鲜血不止,离开人世?
  他从没经历过绑架,前世普通群众里的一员,今生……依然是芸芸众生,但觉得可笑,他可能就快要死了,但却感觉不到害怕。
  站在高处,无任何遮拦阻碍,似乎觉得自己能飞起来,张开双臂,拥抱住风,就能起飞。
  当然,他心里明白,这只是一种错觉,是他众多错觉中的其中一个。
  他不恨拿刀威胁他的老夫人,但觉得很厌烦,在这生死之关,他的嘴唇干涩,被风吹的起皮,却不想喝水,只想抽根烟。
  陆远一怔。
  他看见了穆法,穆法抬头看着他,多奇怪……陆远此时明明一点都不害怕,却感觉到了……穆法在恐惧,恐惧得几乎在发抖。
  天空飘起了霏霏小雪,降到陆远心爱人的黑色大衣上,落到他心爱之人的鼻梁上,让皮肤的温度融化了那雪花,变成了水珠,滚落他的脸颊。
  陆远一时竟分不清,那是雪,还是别的。
  穆法嘴唇轻碰,好像要跟他说什么。
  陆远对他笑,安抚他,叫他不要担心。
  他不能死在这,最起码,不能死在他面前。
  他要的爱,远比常人以为的更缠绵,他在他身上,心上都打滚,留下自己的气味,他啃噬他,吞噬他,他要他。
  掌控,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怕吗?扪心自问,是怕的。
  怕什么呢?
  怕他忘了我,又怕他以这种形式,记住我。
  一个玛利亚就够了,绝不能再多出来一个陆远。
  “穆法!!”陆远听见老夫人的得意的吼叫声,让他的耳膜几乎震碎,他几乎能听到心里,穆法自然也听见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你想要你的陆远,活下去吗?”
  陆远看穆法的那双眼睛,几乎笑出来,他把他从野兽养成了宠物,他一手教他收起爪牙,褪去野性。
  在今天,他害怕了,他害怕……陆远离他而去,他脸上神情变幻莫测,有癫狂,有愤怒,有压抑……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可怜的希翼。
  那是陆远,最不忍看的表情。
  他开始感受到了一股火苗,在他身体里窜高,越来越高,越来越旺,他的身体,就是这股火苗的木柴,是火的食粮。
  这股大火,叫恨。
  他有要保护的人,是底下看他的人,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他的人。
  “你想救他!跪下求我呀!”
  陆远瞳孔颤动。
  穆法看他一眼,无语情深,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东西。
  像是电影中的慢放,揪着陆远的心,他弯曲了膝盖,重重跪在……落了雪的地上。
  雪还在下。
  咚………咚,咚!有什么在震耳欲聋,有什么在沸腾,泪汨汨流下,不禁陆远允许,甚至不曾察觉这泪是为了什么流,是什么味,是苦还是酸涩。
  只是他这一跪,老夫人以为跪碎的是穆法的自尊,其实不然,是陆远的心。
  “……啊……”陆远张了张嘴,无声念白,泪湿满面。
  穆法看他,面容依旧,身姿依旧,仿佛他跪着,还是站着,在他心中都是一样的。
  不痛不痒?百爪挠心?
  陆远轻轻摇头,像是要阻止什么。
  可他什么都阻止不了,这样的天,如此洁白的雪,他爱的人,跪在地上,看着他。
  “不要看,远远。”
  陆远瞳孔放大,腥甜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嘴唇上。枪声震碎了雪花……一颗子弹,和花生米大小相仿。
  意义却截然不同。
  子弹穿透了身后的人,那把水果刀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远下意识的往后仰,被人抓住手臂,摔坐在地上……尾骨好像碎掉了,腿麻木几乎没了知觉。
  过了有一会,雪不下了,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被人抱进怀里,视若珍宝,珍之又珍,他躺在他的怀里,不用回头,无需言语。
  他知道他是谁。
  陆远闭上眼睛,轻轻笑了下:“抱歉……”他扶着他的臂弯,他说:“抱歉……”他颤抖得如同新生的幼鹿,四肢不稳,跌跌撞撞。
  “抱歉……”他笑不出来了,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
  穆法的声音低沉,有种莫名的力量,能卷起这寒风,穿刺这茫茫的雪………到他心中,暖如艳阳。
  “回家。”
  陆远被他扶着起来,但他还是站不稳,他尽力不去看血和肉碎,不去听仆人凄厉的哭声。
  “上来。”穆法蹲到他面前,陆远以前没仔细看过,穆法的背,原来这么宽,能承担他全身的重量。
  他到他背上,披着的也是穆法的大衣,他轻轻说:“别为了我跪下。”
  “……”穆法沉默,没有说话。
  “我不害怕,不害怕的……”
  风,没有吹走血的腥味,暗色的红,积成了小小的河流,穆法踩上,印下一个脚印,愈来愈远,他走的愈来愈远,不肯回头。
  “跪下,又怎么了呢?”他说,他以一种冷静,一种缄默,一种虔诚:“你活着,我长跪不起,又怎么样?”
  陆远搂住他的脖子,慢慢闭上眼睛:“你也要好好活着,我们在一起,在一起。”
  穆法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他塞进车里,陆远握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穆法看他一眼,就坐进车里,陆远躺在他身上,闭着眼,惊恐过度让他无法睁开双眼,只能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嘴唇被轻轻舔了一下。
  陆远说:“我还没有睡着。”
  “是甜的。”穆法自言自语,又舔了舔。
  陆远连动一下眼球都觉得困难,只好颤了颤睫毛:“你在做什么?”
  “在一起,永远。”他说。
  陆远想了想,才笑,声音已经哑了:“你是不是慢半拍,这个问题,要在我说的时候,你就回答。”
  “回答。”
  回答你,以永远,以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