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龙傲天,真香! > 第35章
  多放了一天假,升旗仪式从周一推迟到周二。
  迟鹭照例在台上演讲,司空御插着兜站在队伍最末,低头打了个呵欠,浑身懒散劲儿。
  “御崽,”忽然,邵子濯往后退了点儿,瞄着远处的红袖章,悄悄凑近司空御,“校草评比出来了,你光荣落选。”
  “?”
  司空御头顶灵性地升起一个问号,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这样虚无的名头,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宇宙超帅,谁啊?把他挤下去,能比他帅?
  邵子濯:“新任校草是主席。”
  司空御还没来得及说话,邵子濯又郑重地补充:“据说主席成绩好,在很多人心里是加分项,她们管这叫学霸滤镜。”
  “……”
  行吧,能说什么,这些人稀奇古怪的滤镜一堆,说白了就是厌了倦了,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司空御撇撇嘴,看见邵子濯上衣口袋里一点微弱的手机光,回头瞥一眼红袖章,道:“你收敛点,别又被收缴了,你摩托车还没赎回来。”
  邵子濯声音压得很低,做贼似的,“我知道,没事,我动作很隐蔽,别人看不到的……”
  各班班主任现在人手一个扫描仪,第一节课上课前十分钟,绕着教室从头走到尾,后进来的都要扫描全身才能进去。
  学生吐槽:“高考都没妍姐严格。”
  但毕竟不是高考,实行越久,学生们开发出来藏手机的邪门歪道就越多,像什么贴在窗户外啦,藏进厕所啦……甚至有人去政教处办公室蹲守。
  平时在校园里,非放假时间,只要看到一个电子设备,红袖章能活活追你两条街,所以大家即便成功藏住手机,也不敢轻易拿出来。
  邵子濯朝司空御捶捶肩头,满脸自信,表示他心里有数。
  五分钟后,学生会干部站在他面前,对另一个执勤的政教处老师道:“老师,就是他,刚刚一直刷手机,我全都亲眼看到了。”
  邵子濯:“……”
  司空御无声地口型道:没事,很隐蔽,看不到。
  邵子濯同学因为在升旗仪式上携带电子设备并使用,违反校纪校规,被政教处逮捕。
  司空御看着他被那名女老师提着领子走远。
  升旗仪式尾声,司空妍又拿着话筒上了台。
  前面副校长已经对这次赌约进行过总结,慷慨激昂地对本校学生吹了半小时彩虹屁,司空妍懒得再炒剩饭,上台之后,她先扫了一圈,问了一句很奇怪的开场白。
  “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确定会参加高考的?”
  清冽的女士音穿透话筒悠扬地在操场上回荡,台下学生迷茫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在问他们,面面相觑。
  司空妍等了一分钟,等他们回神,又问:“确定参加高考的,给我举个手。”
  有学生迟疑片刻,试探着举起手,一眼望去零零散散,不超过五十人。
  全高中部,有一千多的学生。
  司空妍毫不意外,淡淡颔首,说:“放下吧。”
  司空妍捏着话筒,站在台上垂眼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们当中大部分人家境殷实,毕竟圣兰德每年高昂的学费,普通人负担不起,甚至你们当中有一些,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豪门少爷富家小姐,你们不需要像无数平凡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寒窗苦读数十载,求得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你们即便一辈子无所事事,家中的钱财也足够你们衣食无忧。”
  这个话题有些微妙,不少学生大眼瞪小眼,表情茫然起来。
  “你们当中,大多数人不会经历高考,时间一到,家中就会找一所国外的学校,以留学为名送你们出国镀金,你们不在乎成绩,我理解。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当中,多少是家族不可或缺的直系继承人?多少是家族倾力培养的精英?又有多少,至今仍然被寄予厚望?”
  司空御原本站在队末犯困,听到这里,微微皱起眉,向台上看去。
  这次举手的人更加少,两只手就能数清。
  被家中寄予厚望的直系继承人,不会在这样毫无优势的学校里虚度光阴,整个学校,司空御和邵子濯这种才是少数,大部分留在这里的,都能算家族的“弃子”。
  他们可以摆烂,因为不被期望,没有压力。
  台下一片寂静,司空妍沉吟片刻,又说:“我问你们这些,不是要说什么大道理,也不是想劝你们奋发图强回去争家产,我生在豪门,很清楚,有些人之所以被放弃,只是有人比她更合适,就像一场考试只能有一个第一一样,最合适的人只有一个――我们要承认他的优秀。”
  “可承认别人优秀,不等于否定自己。人总有能做好的事情和做不好的事情,我不认为之前那些分数是你们真正的实力,本次期中考试,高三年级英语平均分是四年内最高的一次,几乎可以比拟国内部分一流中学,说明你们有能力。”
  学生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有离得近的试探问:“主任,这是什么新的劝学激励演讲吗?”
  此话一出,哄笑声骤然响起,台上的司空妍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出息,一天天就你最破坏气氛。”
  “不过,”她话音一转,“把我今天的话理解成劝学也可以……”
  司空妍约莫点亮了什么演讲技能,从上回风鹰事件后,她只要往台上一站,说的话就直戳人心窝子,犀利又热血。
  “不怕笑话,我在接管圣兰德的时候,跟别人放下狂言,说一年以内,要将圣兰德起死回生,各科目平均分达到一流普高水平――天知道,我完全不懂教学,竟然也敢应……”
  “明白!”忽然有个男生喝了一声,很给面子道:“主任放心!不会让你变成大话精的!主任的信誉,我们来守护!”
  “滚。”司空妍啐了他一口,“你是为谁读书?”
  男生肃穆改口:“为中华之崛起!”
  台下熙熙攘攘地笑了一阵,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主任的劝学演讲越来越走心了……”
  “万一我真的变成了好学生,希望大家不要排挤我。”
  “主任,歹毒如斯……”
  司空妍跟着他们一块儿笑,散会之前,她站在台上,掷地有声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希望我们圣兰德的孩子,都能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目标,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未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否定自己,不会虚度光阴,不会浪费生命,永远朝气蓬勃,永远奋发向上。”
  *
  上午,司空御一觉睡掉两节课,第三节课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
  他默默嘀咕:不会是被姓迟的传染了吧?
  这样想着,他佯装不在意,往旁边瞥了一眼。
  迟鹭在看书,蓝白封面,不大像教材,司空御飞快地在他侧脸上扫了一眼,云淡风轻地收回视线。
  前排邵子濯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扔过来一张小纸条:【你跟主席还没和好啊?】
  司空御耷拉着脸,懒得回。
  邵子濯见他没回,又扔过来一张:【你们为什么吵架?】
  打今早出寝室门起,司空御就没跟迟鹭说过一句话,目光扫到他就是一张冷脸,谁都能看出来不对。
  司空御被邵子濯骚扰得有点烦,准备纡尊降贵地回复一句,手伸到桌肚里翻了翻,竟然没找到一支笔。
  “……”
  原来差学生的笔总是离奇消失是真的啊。
  司空御烦闷地抓抓头发,正打算戳林辰,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中性笔递过来。
  迟鹭大概知道司空御不待见他,只是安静地把笔放下,没有多说。
  “……”
  司空御用牙齿咬开笔帽,在小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没吵,绝交了。】
  邵子濯:【……】
  司空御把笔扔开,百无聊赖地坐了一阵,从书堆里翻出语文书打发时间。
  翻页的间隙,一张揉成团的小纸条扔过来,砸在课桌上,司空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心说邵子濯你没完了是吧,强压怒火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
  我们什么时候亲?
  “……”
  司空御懵了一下,心道不会吧,邵子濯竟然对我抱着这么龌龊的想法。
  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手漂亮字铁定不是邵子濯的手笔,有点眼熟,应该是……
  迟鹭一只手搭在桌沿,清癯的腕骨偶尔转动,几根青色血管显眼地攀爬在白皙皮肉上。
  哦对,是这玩意儿的。
  他说什么?
  什么时候亲。
  “……”
  司空御绷着脸,把纸条撕成两半,扔进桌肚。
  十分钟后,又有一张纸条扔过来。
  ――我感冒好了,什么时候亲?
  司空御撕吧撕吧,扔进桌肚。
  过一会儿,又一张扔过来。
  司空御满脸躁郁地抬脸,臭书呆子再问一句我就打爆你脑壳――
  他满怀怒火地展开,定睛看了两眼,忽然瘪了。
  【上课别睡觉。】
  司空御把五个字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没明白迟鹭的意思。
  【干嘛?管我?】他臭屁地在纸上写。
  迟鹭展开纸条,温吞地看了片刻,捏着笔慢条斯理地写下几个字。
  【注意听讲,好好学习。】
  “……”
  司空御的母语是无语。
  他又把这张纸条撕掉,这次直接从桌肚里掏出个塑料袋,挂在桌子边,把几张纸条的碎片和吃完的零食包装都扔进塑料袋里,意思很明显。
  ――都是垃圾。
  然而迟鹭不依不饶,又写:【大家都在认真学习,你睡觉太明显,容易被老师抓。】
  司空御抓起他推过来的本子,抬手就想撕,一捏,感觉厚度不对,是笔记本。
  打开一看,是迟鹭的数学笔记本,上面工整地记着密集的数学笔记。
  “……”
  狗东西。
  司空御木着脸翻过一页,打算把这一页撕下来,翻页一看,背面也记着笔记。
  “……”
  狗东西!
  椅子发出刺耳的一声响,厚皮笔记本被用力地扔到迟鹭的桌子上。
  老师回头,看着教室后排突然站起来的金毛,“司空御,有什么事吗?”
  司空御黑着脸站了一会儿,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渐渐回过神,嘴唇一抿,硬邦邦地挤出一句:“……我想上厕所。”
  数学老师狐疑地盯着他。
  “哦……去吧。”
  司空御戴上帽子,头也不回地从后门走出去。
  数学老师继续上课。
  五分钟后,后排又传出刺啦一声,迟鹭站起来。
  “老师,我也想上厕所。”
  邵子濯诧异地扭头看他。
  拉肚子这种事……也能传染吗?!
  *
  司空御找了个没人的隔间,在马桶盖上坐着闭眼小寐。
  上课时间,厕所很安静,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脚步声轻缓。
  “御崽?”
  卧槽!
  司空御直接一个激灵――好像幻听了?听到了迟鹭的声音?学校洗手间不会闹鬼吧?
  脚步声在他这个隔间停下来,外面的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御崽?”
  ……好像不是幻听。
  司空御顿时绷紧一张臭脸,盘起双脚,装聋。
  迟鹭说:“我看见你的脚了。”
  司空御:“……”
  恐怖片里,你这样的死得最早。
  迟鹭等了几分钟,门从里面打开。
  司空御一头金发抓得乱翘,看得出来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他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不以为然的脸,冷漠道:“这么多隔间,干嘛单敲我这一个?”
  说着,他越过迟鹭往外走,准备溜之大吉,被迟鹭一把扣住手腕。
  迟鹭:“我不是来上厕所的,我来找你。”
  司空御板着脸挣扎了一下,没挣动,某人病好了力气又开始逆天。
  他用力地甩了一下手腕,泄气道:“干嘛?”
  迟鹭:“我可以在这里亲你吗?”
  “……”
  司空御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四周。
  没错,这里是洗手间。
  虽然圣兰德的洗手间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也没有异味,但不管怎么说……
  这里都是,洗手间。
  司空御面无表情:“请问你看中这个地方什么了?”
  迟鹭:“僻静。”
  他上前一步,淡淡地盯住司空御的眼睛,“不抓紧一点,我怕你跑了。”
  司空御冷笑。
  说得好像我答应你了似的。
  “我……”
  这一声刚出,下课铃响了,教学楼的下课铃就挂在厕所外面,几乎是炸在耳边,司空御猝不及防,差点弹起来。
  想说的话没说完,外面渐渐传来学生们嬉笑打闹,他脑子一空,不知从哪儿涌上来一股心虚感,当机立断推开就近的隔间,把迟鹭拉了进去。
  学校的隔间并不狭小,但两个男生往里一站还是有些拥挤,司空御反手把隔间锁上,就对上迟鹭近在咫尺的唇和鼻。
  “……”
  司空御默默地往后退了点儿,小腿抵上马桶边缘。
  “有人吗?”有人拉动第一个隔间的把手,发觉拉不开后,笑了一声,“哥们,动作挺快啊。”
  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嘈杂的说话声顿时充斥了这一片狭小的区域,司空御耳畔嗡嗡作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等得焦躁,忍不住反省:我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别人又不知道迟鹭想亲我……
  迟鹭安静地靠在隔板上,两条大长腿稍微舒展,司空御被挤占了不少地方,忍不住冲他小腿来了一脚。
  迟鹭直腰,不等司空御缓一口气,他倾身凑了过来。
  “怎么了?”他压低嗓音在司空御耳边问。
  “……”
  没什么。
  滚远点。
  司空御又往角落走了一点,团着两条长胳膊,一脸烦躁。
  课间只有十分钟,来上洗手间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离开,很快四周又变得安静。
  司空御试探着拨弄门闩,迟鹭一把压住他的手背。
  空气中飘着似有若无的烟味。
  司空御:操。
  不知是哪位仁兄躲在厕所抽烟,烟味很快笼罩了各个隔间。
  迟鹭忽然拧起眉,偏过脸,喉结猛烈地上下滑动。
  司空御看着他颈侧憋出红潮,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不舒服就咳。”
  尾音在洗手间内回荡着,迟鹭怔愣地回头看他。
  过了片刻,一个男生的声音小心翼翼响起来:“你在说我吗?”
  “……”
  我在说鬼。
  只听O@几声,最里面的隔间打开,有人走出来,经过这一个隔间时,在门上敲了两下,“兄弟,我把烟摁灭了,不好意思,我以为没人了呢。”
  司空御只觉得丢人,抿着嘴唇并不吭声。
  外面的人停了一会儿,“难道我听错了?不对……门是关的……卧槽!”
  陡然升高的语调是从门下边传来的,司空御本能地后退两步,只听那人道:“兄弟!你带女朋友来男洗手间谈恋爱啊!卧槽,你们是真的虎!”
  “……”
  谁女朋友?
  谁谈恋爱?
  少胡说八道!
  怕男生看出更多,司空御迟疑了一下,站上马桶盖,迟鹭过来,虚虚扶着他的腰。
  “躲啥啊,我都看到了,兄弟,男洗手间乌烟瘴气的,我给你推荐个地方。”男生在外边嘿嘿一笑,“教学楼楼顶。从东侧楼梯上去,能看到一扇锁起来的铁门,旁边堆了很多不用的课桌,钥匙就藏在第一张课桌的桌肚里,用胶带贴着,看你可怜我才告诉你的,下次亲嘴好歹找个有气氛的地方,你不嫌男厕所臭,你女朋友可扛不住。”
  司空御:“……”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女朋友”。
  迟鹭冲他眨眼,安静片刻,无声地动动唇。
  ――去楼顶?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他们再亲几次嘴,就会在一起了(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