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EOG全员都没怎么睡好。
有的是人认床,有的人焦虑比赛,有的人被那场火吓出了梦魇。
也有的人集这些于一体,期间还因为一只姓江名题的小朋友心绪难平。
陈页很少失眠的。
但近期的每一次,都是和江题有关。
江题更是没睡好,一晚上都在做梦骂陈页和揍陈页。
次日起来,脸色臭烘烘的,谁都不爱搭理。
虽然大家皆精神不佳,但比赛还得打。
去赛馆的路上,Time生无可恋道:“完犊子,这场G了。”
赵北南更是摆烂:“G了就G了,爷老了,明天就找个盒躺进去。”
秦书拧了拧眉,从包里翻出一瓶风油精,挨个儿让他们闻。
还别说,这味道还挺上头,闻完以后瞬间感觉□□要下地狱,灵魂却上了天堂。
这次打八进四,EOG的对手叫YPG,一支背靠大财阀的新型黑马战队。
在此之前,因为他们的一级联赛席位是花了斥巨资买的,妥妥土财主空降,所以不太招老牌战队看得起。
但经过大半个赛季的洗礼,大家才发现,YPG年轻是年轻,但也的确是有些实力在身上的。
最重要的是,有些年轻的战队,往往具有一些老牌战队所没有的品质――比如敢打敢拼,全员敢死队。
这种品质是好是坏,见仁见智。
但不得不说,一支全员敢死队,按照玄学定律,最容易出奇迹。
毕竟输了不赔,赢了血赚。
所以一些老牌战队反而会高度堤防他们。
尤其EOG今天的状态集体不佳,到了赛馆,看到那群“磨刀霍霍”“杀气腾腾”的年轻人,几个电竞老boy当即就萎了。
赵北南丧道:“这不就是五个题宝在对面吗?爷一大把老骨头了,怎么拼得过他们啊?”
江题:“……”
Cloud:“往好了想,他们只有题宝不怕死的精神,但没有题宝杀人不见血的技术。”
Time:“可今天的题宝也没有题宝的技术了。”
大家看向江题,便见平时高冷酷拽到没边的崽宝,此刻正在打哈欠,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沾湿了睫毛。
看把孩子给困的。
陈页拿了张纸巾出来,想给他擦脸。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题宝。”
江题一下就精神了,挥开陈页的手,转身跑向女孩儿。
陈页的手还保持在空中,微微僵硬。
按道理说,舒芯是不能来后台的,但很显然,江题给了她家属的特权。
舒芯把江题拉到远远的地方,说了些悄悄话。
陈页目不转睛地盯着,嘴唇抿得越来越紧,脸上的温和也逐渐褪去。
赵北南忍不住说:“其实题宝和舒芯也看不出多大的年龄差,感觉他们还挺登对的。”
Time无语:“你这不和那些煞笔网友一样,瞎几把组CP吗?”
“我没瞎组。我这是有依据的。”
“怎么呢?”
赵北南开始喋喋不休。
“题宝总是特别喜欢大他几岁的姐姐,前有舒芯,后有书姐,所以我怀疑吧,他可能有恋母情节。”
所有人看向他。
包括陈页。
Cloud疑惑:“恋母情节?”
“就是童年缺母爱,长大后会潜意识地倾向于喜欢一类有和他妈妈相同性格或其他特征的女性。”
“这和女孩子的恋父情节是一个道理的。”
大家听完,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然后,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陈页,眼神里都写着几个字:队长,你,危!
陈页皱了皱眉,感到异常的烦躁。
他一边觉得赵北南在扯淡,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很大。
江题的确在舒芯和秦书面前很乖,他甚至抗拒她们有别的追求者。
就如同上次秦书只是去和前男友去吃个饭,他却要扛着铁棍一起去。
虽然这可能并非是男女之情,但多少可以从中窥探和细品出一些微妙的东西。
或许,等再长大一些的未来,江题很有可能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性,她可能有他母亲年轻时候那样的美貌容颜,更有可能像他母亲某方面的性格。
总之,异性恋是正常的,反而和陈页同性恋的概率极小。
陈页并不觉得恋母情节有什么问题,他烦躁的是,如果真是这样,这多少有些危急到他的情感利益。
“页哥。”Time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要小心哦。”
陈页冷冷地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
舒芯的出现,给江题打了一针鸡血似的,让他上一刻尚且无精打采,这一刻就精神抖擞。
上场时,赵北南调侃道:“题宝现在恢复题宝的技术了吗?”
套娃呢这是?
江题单手戴耳机,动作又帅又酷,把观众席的粉丝迷得眼冒红心口水直流。
斯哈斯哈,这就是他们云养的崽崽,轮颜值,整个电竞圈都没有几个可以和他对打的。
“恢复了。”他说,“这场稳赢。”
“输了怎么办?”Time问。
“输?”江题不爽,“姐姐坐在下面看着呢,只能赢,不能输。”
陈页测试设备的动作顿了顿,面色冷峻如霜,下颌紧绷凌厉。
为了不辜负舒芯的期望,正式比赛后,江题果然杀疯了。
他的状态极好,即便对面再敢打,也抵不住他的七进七出。
正面对刚,花式炫技,攻击猛烈,输出爆炸。
赵北南都被逼疯了,一边为江题扛着伤害挨着打,一边大喊:“艹艹艹,怎么这崽子拴不住啊。”
的确拴不住,这拽宝的反骨比两百斤的胖子还重。
好在牺牲赵北南一个辅助爹以后,江题帮EOG轻而易举地拿下了两分。
第三局因为阵容没选好,配合出了点问题,加之对面也疯魔了,致使EOG后期被翻了盘。
但第四局,江题很快又把感觉找了回来。
前有陈页探路,中有打野法师支援,后有赵北南贴身保护,江题的发育机会和输出环境比之前几局都要更好。
最后短短二十分钟,就炸了YPG的基地。
3比1,EOG看似毫无难度地一脚跨入了四分之一半决赛。
然而实际上,结束比赛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丝很凌乱的表情。
之所以凌乱,是因为这场比赛打得实在是又痛苦,又很爽。
痛苦,在于大家的精神状态和体力状态都不好。
而很爽,是因为……
Time幽幽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当时就有种被当狗拴了,然后主人在后面拿鞭子撵我的错觉。”
赵北南:“我就不一样,我像是被狗儿子在前面拖着走的大冤种。”
Cloud:“我更不一样,我是两种感觉相互交织,不人不狗的。”
不人不狗。
赵北南和Time点头,表示这个词用得好。
话说完,他们同时眼神复杂地看向罪魁祸首江题。
江题:“……”
总之赢了比赛是好事。
经理为了庆祝胜利,特地在酒店定了大餐。
然而就在大家准备返程时,江题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所有人背着外设包看向他。
张郝亮:“什么事?”
江题欲言又止。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
“题宝,可以走了吗?”
舒芯站在门外,笑眯眯地呼唤。
还别说,大家这才发现这女孩子今天穿得格外的隆重,全妆首饰加小洋装,看上去好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活动。
陈页的眸子没有温度,他看向江题,问:“去哪儿?”
江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陪姐姐去参加个交友派对。”
“对哦。”舒芯走进来,眨了眨眼睛,“题宝怕我有危险,所以坚持要和我一起去。”
陈页的舌尖抵了抵下齿,笑:“他坚持?”
江题把自己的外设包挂到这个男人的手臂上:“嗯。”
说完,他就拉着舒芯往外走。
走了几步,江题顿了顿,回头。
陈页定定地盯着他,薄唇抿得极紧。
然而江题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张郝亮。
“经理,我今天可以晚点回来吗?”
张郝亮笑说:“可以,但也别太晚,注意安全。”
江题点头,终于和舒芯一起走了。
休息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所有人皆屏气凝神地看向陈页。
那个青年虽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浑身上下散发着疏离的冷气。
赵北南赶忙安抚他:“队长,弟弟担心姐姐的安全很正常。我平时也是这么关心我姐的。”
Time:“队长。男人。格局!你懂的~”
Cloud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明天你生日,联盟给你办了庆生活动,你该好好准备一下的。”
张郝亮当即想起了这茬事,懊恼道:“对哦对哦,赞助商送来的礼服我们还没有试,快快快,抓紧时间,现在就回去。”
陈页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伸进兜里,拿出烟,抖了一支出来。
他垂着眼睫。
当火苗如星点亮起之时,他的胸腔里仿佛也有什么被点燃了,然后破裂,爆炸。
一时间,前所未有的焦躁、不耐和慌乱涌上心头。
***
夜晚十点。
江题陪舒芯走出会所。
他给舒芯挡了点酒,步子走的有点虚。
二人来到路边等网约车,舒芯看向他,眼睛分外甜美和柔和。
“题宝。”
“昂?”
“谢谢你。”
江题靠着电线杆,没应,只低头看微信。
他有点疑惑,也有些不爽。
那只狗比,一晚上都没给他发信息了。
舒芯一直在静静地打量江题。
她发觉,从前那个瘦瘦小小的弟弟,如今长得比她还高。
而且帅帅的,很懂保护女孩子,安全感十足。
她披紧江题的外套,心一动,忍不住弯了弯唇,说:“题宝,你有女朋友吗?”
江题回答得有些敷衍:“没有。”
“那……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也没有。”
舒芯长呼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什么。
江题终于察觉哪里不太对劲,抬起头,问:“怎么了?”
舒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红:“没事,我就是想……嗯,如果你单身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认识的女孩子。”
江题微微皱眉。“不用了。”
“为什么?”舒芯眨了眨眼,“是不能接受姐弟恋吗?”
“不是……”
江题低下头,用球鞋踩了踩自己的影子,耳朵开始迎风发烫。
“姐姐,你有没有看过网上的东西?”
“哪些?”
“就……我的一些,嗯,绯闻。”
舒芯学业忙,不太爱冲浪,电竞比赛也只挑有江题的比赛看,所以很多互联网信息她并不知道。
尽管如此,她也不是野人,还是听过一些风声的,比如――
“你是说你和你们队长?”
江题沉默。
舒芯面露疑惑:“你们两个难道不就是炒CP吗?”
江题再次沉默,表情木着,但从头发里露出的耳朵却泛红得更明显了。
舒芯见状,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
“居然是……真的?”
女生的声调因为过于惊愕而骤然拔高,她立马捂住嘴巴。
但还是不可思议,眼睛瞪的溜圆。
这是江题第一次出柜,晚风刮得再大,也吹不散他脸上的臊热。
“姐……”他把舒芯拉近了些,很小声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过了几秒,他又改口:“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无所谓。
舒芯尴尬极了,为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而感到羞耻。
“……好。”她笑道,“题宝,加油哦。下次见面,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他弟媳妇了?”
江题翘了翘嘴角:“嗯,可以。”
网约车终于来了。
因为不同路,所以舒芯挥了挥手,只一个人上车。
江题目送姐姐离去。
片刻后,他拿着手机,调头往另一个路口走去。
走着走着,他顿住了脚步。
只见十米开外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
他身着常服与风衣,在昏黄的光里,轮廓模糊又俊美。
江题愣了愣。
在最初的几秒钟里,他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直到那个男人迈动长腿,逆着光,朝他缓缓走来。
这时候,江题才发现陈页莫名有些异样――脸色寒冷,眸子里在像是在克制着风暴一样的情绪。
江题挑眉:“你怎么来了?”
陈页没说话。
他定定地凝视着少年,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那一幕――眼前这个平时冷冷酷酷的男孩子,在舒芯面前,嘴角单纯地翘起,脸颊透着年少单纯的羞赧。
男人的喉结艰涩地滚了滚,说:“跟我去个地方。”
“……可是很晚了。”
陈页倏地扣住少年细瘦的手腕,第一次动作粗鲁又蛮横地把他拉到自己身前,眸子冷沉:“和她在一起永远开心,和我在一起就嫌时间晚?”
“……”
江题觉得陈页在发疯,但他证据不足。
他抿了抿唇,说:“去哪儿?”
陈页没回答,直接拉着他上车。
***
陈页很少开自己的车子,在江题的印象里,这是他的第一次。
――一辆很骚包又很炫酷的布加迪。
不太符合这个男人的气质,但又很符合他的身价和身份。
江题是有点爱这辆车。
准确地说,没有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躲过一辆布加迪的魅力。
坐在副驾驶上,他忍不住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然后,把发亮的目光投向方向盘,说:“……哥,你这辆车,可以借我开开吗?”
顿了两秒,他又补充:“我不会弄坏的。”
陈页的脸色柔和了一些,也没问江题有没有驾照,只是问:“很喜欢?”
“嗯。”江题点头,“等我赚够了钱,我也要买一辆。”
陈页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那得等多久?现在有一条不花一分钱就能拥有一辆它的捷径,要不要?”
“什么捷径?”
到了。
在无数路人的艳羡瞩目之下,两个帅气年轻的男生从跑车里钻了出来。
江题抬头一看,有点窒息。
“大半夜的来游乐园,你是不是又在梦游?”
还别说,这狗比真是什么都能干出来。
陈页扯了扯嘴角,拉着江题往入口通道而去。
这家游乐园是南洲城规模最大的,每天凌晨三点才关业。
在关业之前,游客能一直络绎不绝。
陈页和江题买了门票,直奔一些刺激的大型设施,诸如过山车和海盗船。
但每次经过它们,陈页又不停步。
直到,他们来到一个风平浪静的湖泊前。
“看烟花吗?”
“随便吧。”少年插着兜,没什么精神。
陈页抿了抿唇,眸子有些黯淡。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还有点时间,饿了吗?”
江题伸手一指远处卖冰淇淋的:“我要草莓柠檬双拼味。”
“……”
结果就是,双拼味的冰淇淋,比江题的脸还大。
少年心愿得到满足,很乖地跟着陈页走上一艘船。
船挺古朴的,摇摇晃晃,但里面装扮了玫瑰香草和蜡烛,好看又浪漫。
江题和陈页坐在船头,一边抱着冰淇淋吃,一边说:“你真是打不倒的精神少女。”
陈页侧目:“什么?”
“精、神、少、女。”
隔壁战队有个哭包少女,江题这里有一位精神少女。
陈页:“……”
***
游乐园每到零点,都会准时放一场盛大的烟花以迎接新黎明的到来。
所以,临近时间,湖边的人越聚越多。
倒计时中。
江题倏地听到陈页在身旁说:“明天我生日。”
他想说我知道。
却听到这个男人又说:“我记得你一直想看迪士尼的烟花。”
江题怔了怔,缓缓侧目看向他。
陈页也正望着他,眸子晦涩。
“计划太赶,只能换别的替代了。”他揉了揉少年软软的头发,“希望这次的烟花你也能喜欢。”
江题眨了眨眼睫,呆呆地看了他几秒。
倏然,湖岸上发出一阵阵激动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来了来了!”
“wow~好美啊。”
江题仰起头,刚好看见第一朵烟花爆炸,然后亮彻整片天空。
颜色是渐变的,图案也是渐变的。
起初是花。
然后是火。
再往后,似拖着尾巴的流星下坠,漫天砸向少年清澈和惊喜的眼睛里。
这绝对是江题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美的烟花,美到他把脖子仰酸了、冰淇淋融化了,也舍不得挪开眼睛。
他并不知道,烟花只是开始,更好玩儿的还在后头。
不多时,在漫天花火和流星里,陡然出现了一些更亮的东西。
它们很小只,飞掠所到之处,都会留下银色的轨迹。
渐渐的,一个Q漫小人图出现在夜空上。
看形状,是一只长着翅膀、头带光环、手握弓箭的小丘比特。
那些东西还在飞,猜测应该是无人机。
它们在小丘比特的面前画了一只小恶魔。
小恶魔长着犬牙和犬耳。
然后,小丘比特射了小恶魔一箭。
一颗粉色爱心就这么从小恶魔的胸膛里掉了出来。
它从地上捡起爱心,红着脸蹬蹬蹬走到小丘比特面前。
江题:?
这一幕似曾相识是怎么一回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更熟悉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小恶魔把爱心捧到小丘比特面前,头顶冒出一行字:【你的爱情之箭射中了我,你得对我负责。】
往后,画面就一直定格在了那一幕。
看上去,小恶魔似乎一直在等待小丘比特的回应。
江题:“……”
无语。窒息。耳热。
岸上的声音很嘈杂,都是各种各样的笑声。
有个哥们儿嗓门极大,说:“这恶魔啊,无耻、流氓、不要脸。”
江题点头:这评价啊,真是客观的、中肯的、犀利的。
谁知下一秒,那哥们儿手作喇叭,高声喊道:“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从众效应乍起,其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游客一起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更有甚者:“结芬!结芬!!结芬!!!”
江题:“……”
江题隐隐感觉到身边某人的气息一直在靠近,虎狼一样,危险重重。
于是少年头皮开始发麻,呼吸变得急促,背脊彻底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吞了吞口水,故作冷静和一无所知地盯着还在盛放烟花的夜空。
“结婚吗?”男人低沉的嗓音终于在耳畔暧昧地响起。
江题的脸腾得烧了起来,比夜空里的烟火还烫。
他咬牙瞪向陈页:“你说你妈的狗……哎啊啊啊啊――”
噗通。
又噗通!!
两朵水花从湖面砸了起来,然后归于平静。
过了大概十几秒,两颗湿漉漉的脑袋才钻出水面。
岸上的人并未察觉,都继续在一边欣赏烟花和Q漫,一边喊答应他答应他、在一起在一起、结芬结芬结芬。
陈页一手拎着江题,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生平第一次郁闷到想变形。
“今天是我生日啊……”
堂堂联盟第一上单霸主,此刻颓丧到把额头磕向冷硬的船板。,。
哐哐的。
江题在水里沉沉浮浮,努力憋笑。
但他没素质,根本憋不住,干脆自己主动往湖里沉。
岂料,陈页修长的手臂往水里一捞,又把少年拎了起来。
然后,粗鲁地摁在摇摇晃晃的船上。
江题只来得及抹掉脸上的水,下一秒,一道阴影盖了下来,裹挟着一股强势又霸道的气息。
“唔!”
嘴唇被撕咬,被侵犯,被凌虐。
力道恶狠狠的。
江题的脑子当即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毁天灭地的感官刺激。
过电似的,头皮在发麻,浑身发软,手脚颤抖,呼吸更是凌乱炙热。
水在激荡,少年凭借本能意识反抗。
但他打不过陈页。
也没人救他。
他只能任凭这个男人一遍又一遍亲吻他,摩擦他。
好热……
好渴……
要窒息了。
江题在陈页密封不风的吻里和怀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
这个狗比到底还是有点人性在的,终于在他即将晕过去时,微微松开了他。
但不敢放得太开,怕到手的小朋友又跑了。
他们的呼吸依旧暧昧地交缠,含着茧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少年光滑细长的脖颈。
两个人的眼睛都湿了,但都亮得可怕,像是淌着稀碎的星光。
“江题。”
“江小题……”
江题耳热地想,这男人下一句该是要叫他小朋友了。
但并不是。
陈页禁锢着他,轻轻地蹭着他的鼻尖,不似刚才强吻时的蛮横和霸道,嗓音沙哑、齿间温柔缱绻道:
“……我的宝贝。”
江题的额头一下磕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羞耻的血色从脖子蔓延到脸上。
陈页自嘲,自己终究是连两天都没隐忍克制住。
他垂下眸子,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少年那如玉一般的脖颈,说:“今天是我生日,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江题脱口而出:“不结婚。”
陈页:“……”
陈页试探道:“那可以订婚吗?”
“……太早了。”
“男朋友……?”
这次,江题沉默了。
陈页也不逼他,只是很轻很轻地耳语:“江题,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想把你写进户口本,房子车子都分你一半的那种。”
江题趴在他的肩头,脸和耳朵吭哧吭哧冒热气。
陈页继续勾引。
“和我在一起,露露以后永远是你的,你喜欢的那辆布加迪,也会是你的。”
“宝贝,是不是一点也不亏。”
“嗯?”
江题心说,老子不是那种物质的人。
但嘴上却回应:“en。”
虽然声音很小很小……
陈页听到了。
烟火停了,无人机也停了。
小丘比特在最后一秒,傲娇地接受了小恶魔捧来的爱心。
陈页的手在抖,双臂收拢,想把他喜欢的少年揉进怀里。
然而在那之前,江题抢先一步。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抱住陈页劲瘦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有点烦,又有点生气,总之就很不爽。
他说:“陈页,生日快乐。”
又说:“我等了很久。”
陈页怔了怔:“什么?”
等你告白,等了好久。
但你这个狗比,总是不开口……
这句真心话很矫情,江题是万万不可能说出口的。
春夜,湖水很凉。
岸上的人们渐渐离去,留下一湖的寂静冷清。
陈页却看到怀里的少年似乎热的不正常。
“怎么了?”他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江题恶狠狠的瞪着他,表情难以启齿,忍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别挨我这么近。”
陈页:“?”
人都是他的了,为什么不能挨他这么近?刚才强吻他的时候,也没这么不爽。
不过陈页后知后觉,低头看了一眼,老脸立马一烫。
艹,老毛病又犯了。
“对不起。”
这道歉和上次的比起来,毫无负罪感。
然后,陈页把江题弄上船,自己也翻跃了上去。
江题湿淋淋地躺在甲板上,吹风降温。
陈页坐在他身边,莫名其妙来了句:“所以,现在怎么做都是有资格的,对吗?”
江题还有点模糊:“什么?”
高大的身躯突然像大山一样压了下来,嘴唇再次被吻住。
这次的亲吻,没有刚才那样的凶狠霸道和迫不及待,反倒挺单纯的。
二人在夜空之下身体交叠,江题的双手被捉住了,然后被固定在头顶。
陈页掐进他的指缝间,和他十指交握。
“唔……难受。”
“对不起,我很努力地在冷静了。”
“……”
陈页浅浅地撕咬着少年天生淡粉色的嘴唇。
小崽子第一次这这么反复对待,一下就缴械投降了,无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睫毛扑簌簌地颤抖。
然后,微微张开了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页狗:看到了吗?不是我不想做人,是江小题先张的嘴。
洲洲:他只是张嘴,不是张腿,你冷静点!!
页狗:试过,但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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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洲更了。好长好长,抱着笔记本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疯狂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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