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原本不打算豪办夏银的生日宴,只准备让她自己折腾,请朋友到家吃饭,单纯和热闹。
  但这一切在听闻傅Z一的父母也要来参加夏银的生日宴后,就变了味道,成了真正的宴会。
  虽说夏沉觉得这门婚事最后难成,特别上次运动会开幕式的小插曲,他对傅Z一的不在场有些不满。
  之所以让夏银转告傅Z一生日的事,也是要看看傅家的态度,现在既然对方如此盛情,他这边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大魔王不想把商场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家里来,便把夏银的生日宴安排在星级酒店,分两个场子,小场子留给夏银和她的小伙伴们,大场子留给他们这些大人,还有另外邀请的一些跟夏家、傅家都有来往的家族。
  小厅这边,小伙伴们也都到齐了,除了季明冽。
  “唉,我是不是太早告诉冽爷了?”陈胖胖舀了勺蛋糕,有些愁眉苦脸,“才导致他自闭到现在,冽爷心里有我,肯定很舍不得我出国。”
  “别担心,猫猫是个坚强的好崽崽。”夏银宽慰他,“我迟点去看他。”
  “呜呜呜小海藻,我们不愧是过命的交情。”陈胖胖感动地吞下一口大蛋糕,“答应我的事千万不要忘了呜呜呜。”
  “放心吧。”夏银保证道。
  “那季明冽会转来我们圣莱斯吗?”林雨萱好奇地问,她突然想起那次一群人见到新校长时的场景,“感觉新校长和他……”
  “我也不知道,”陈胖胖回答,“冽爷说他再想想。”
  “我们在这里讨论也没用,”程清之淡淡开口,“等他自己做出决定,会通知我们的。”
  “没错。”白瑶跟季明冽不熟,只简单附和了句,继续吃着东西。
  “夏银。”傅Z一从隔壁大人厅走了回来,通知夏银,“你哥叫我带你去换礼服,我们要过去隔壁厅亮个相,等会再回来。”
  傅Z一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一身优雅绅士的单排两粒扣圆下摆白色西装,俊逸典雅,翩翩少年,比起同龄的小伙伴,看起来好像更适合那边觥筹交错的大人厅。
  夏银放下甜品叉,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句:“衣服换来换去,好麻烦。”
  她身上这件毛绒绒常服就很舒服啊,还是巧克力寄给她的礼物。
  换衣服要出厅,出走廊去到化妆间,走来走去。
  重点是,她虽然本身不胖,但她前面刚刚吃了一块大蛋糕,还喝了很多饮料,多少还是有些小肚子起来的,穿那种紧身礼服烦死了,得一直吸着。
  “不想去。”夏银想着想着,来了点小脾气,“今天是我生日,又不是我哥生日,干嘛听他的,我本来想在家里过的。”
  “就过去一下,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我等会再送你过来。”傅Z一有些不好跟她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夏沉叫她过去亮相也是为了她好。
  夏家千金几年没有公开露面,圈内的确有很多子虚乌有的流言传出,什么重病缠身、长得丑破相,或者什么有先天性疾病等,就跟当初刚开学夏银还没在圣莱斯出名那会一样,总有人觉得夏银长得一副夜叉样。
  这次生日正好正好借此机会给夏银正名。
  夏银可没想那么多,她屁股牢牢黏在椅子上,不肯动。
  “藻藻,我陪你一起,在外面等你,”程清之开口,也跟着一起劝道,“你就当去散个步,回来正好继续吃别的。”
  夏银想着自己这会确实也吃不下其他的,勉强同意:“好吧。”
  于是傅Z一和程清之两人一起陪着夏银去到化妆间换礼服,两个男生在外面守着。
  大魔王准备的是款纯白收腰小礼裙,裙摆像朵柔软的白玉兰花,既有少女的娇俏,又不失优雅。
  唯一的缺点是腰线那太紧了,夏银吸了口气才把腰部隐藏的拉链拉上。
  “快快快,走走走,早去早回。”夏银换好衣服感觉催促傅Z一开工,“程清之你等等我,我很快回来换衣服!”
  “好。”程清之看着二人的背影。
  一身般配的纯白,很像情侣装,仙姿玉色的少女,修长雅正的少年。
  但也仅仅是“像”。
  程清之轻轻闭眼,毫无波澜地将画面从脑中驱逐。
  他其实一直没把傅Z一放心上,傅Z一的威胁甚至没有季明冽大。
  现在的重点还是在藻藻本人和她的学习上。
  ――
  等到夏银在大人厅亮了相,接受一番或许真心或许假意的夸奖,又被领去跟傅Z一的爸妈打了声招呼,夏沉终于在小霸王生气之前放人离开。
  “勒死我了!”夏银一溜烟钻进化妆间,嚷嚷着要赶紧把礼裙换下来。
  “你可以回去继续。”程清之见傅Z一不离开,开口说道,“等藻藻换完,我送她回小厅。”
  傅Z一冷哼:“我的未婚妻,我可以自己送回小厅。”
  “请便。”程清之淡淡道。
  “程清之,”化妆间的门被拉开一道小缝,夏银不自然地侧歪头看过来,水眸满是焦灼,“我头发被拉链卡住了,解不开,有没有剪刀?”
  “我去找。”不等程清之回答,傅Z一先应下。
  “哦,好,谢谢你。”夏银叮嘱说,“傅Z一你快一些些,我歪着脖子难受。”
  “好,等我。”
  见夏银还僵着脖子,程清之有些担心,“藻藻,我也去找,两个人快一些。”
  “别,”夏银从门内伸出手拉住他,“你也走,那我不是一个人待这了,我不要一个人待。”
  “我去叫林雨萱她们过来陪你。”
  “不要,好丢脸。”夏银是有些要面子在身上的。
  前边出来换礼服的时候林雨萱说要来帮忙,还被她义正严词地拒绝了,现在转头就把头发卡到拉链里,岂不是啪啪啪打脸?
  “你进来,帮我一起解。”夏银理所当然地说,“说不定我们比傅Z一还快呢。”
  “藻藻,”程清之清远如岱的目光中有些无奈,“我现在不好进来,影响不好。”
  “我脖子难受。”夏银可怜巴巴地看他一眼。
  程清之心中一软,左右扫视一圈,确认四周无人后,闪身进门,反锁。
  “我看看头发。”程清之微微叹气,决定速战速决,最好在傅Z一找到剪刀前解开。
  “喏,右边拉链这,你没看我头一直往右边扭么。”
  夏银撩起多余的往右垂下的蓬松长发,方便程清之行动。
  程清之的视线凝固在拉链开缝的那抹莹白肌肤中,眼睫轻颤,一抹烟霞染上耳根。
  他稳了稳心神,有条不紊地开始帮夏银解头发。
  她应该是没撩头发就火急火燎地往下拉,拉到一半把头发卡住,虽然露出的肌肤不多,但程清之还是要提醒:
  “藻藻,下次不能这样。下次不能叫我进来,也不能让傅Z一进来,最好还是得叫白瑶和林雨萱。”
  少年白净的指尖带着陌生的热度靠近,夏银的腰部忍不住缩了缩,不甚在意地回答:“知道啦知道啦,下次我肯定把头发撩起来再拉拉链……唔,有点怕痒,程清之你注意别挠到我。”
  程清之指尖微顿,轻微的晃神过后,烟霞从耳根蔓延到脸颊,“没挠……”
  “我是说注意啦,不是说你在挠,笨。”
  程清之没再反驳,小心绕出了一根头发,接着解第二根。
  手指避不可及会贴紧布料,不小心触碰到少女的体温,夏银的腰又会因为怕痒而习惯性瑟缩一下,但是并未开口责怪。
  满心满眼都是信任。
  “藻藻,”程清之忽然低声说,“你以后也该对我防备一些了。”
  “啊?”夏银一手兜着头发,一手按在发酸的脖颈处揉捏,不明所以。
  程清之笑笑,说:“没什么。”
  “叩叩”两声门响。
  傅Z一敲了敲门,“夏银,我找到剪刀了,你还需要吗?”
  “要!”夏银欣喜地要去开门。
  程清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头,“等会。”
  他俯身贴在夏银耳边低语几句。
  少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垂,夏银却感觉腰间倏然痒了一下,不易察觉地缩了缩,有些怪异,脸颊稍稍发热。
  程清之衣领清雅的兰花香如期而至,在静谧封闭的空间中,一切好像又变得有些不一样。
  夏银忽然有种醒悟的感觉:小清之长大了啊。
  不再是那个跟她一起穿开裆裤、玩过家家的小屁男孩,已经是个比她高很多的清俊少年郎。
  不过好在还是很熟悉,程清之依然周道体贴,永远靠谱!
  程清之说完,看到夏银赧红的小脸,没忍住捏了一下,把手机关静音,走到门后的墙角站好。
  夏银把门拉开一道缝,让傅Z一把剪刀递进来。
  “程清之呢?”傅Z一冷不丁问道。
  “他突然肚子疼,不管他,”夏银把程清之教的话对傅Z一说一遍,“傅Z一,你等我一下,我把头发剪了换好衣服,我们先回去吃东西。”
  “好。”傅Z一不疑有他。
  一是,他不觉得程清之会不守规矩进去化妆间;二,就算程清之真的进去,也不会发生什么,不会、也不敢。
  夏银去到隔间换完衣服,贼兮兮地对程清之挥挥手,然后拉开门出去,跟傅Z一往小厅走。
  过了一分钟,化妆间的门悄悄打开,确认走廊无人后,程清之镇定走了出来,不忘有礼貌地把门阖上。
  接着谨慎去到卫生间,用这个星级酒店专供的白茶香洗手液洗净手,确认手上沾了余香,缓步走回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