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银拨了语音过去，对面很快接通。
“喂？”夏银小小唤了声，“学长……能听到吗？”
“嗯……”颜席玉柔和的声音从耳机内传来，缓缓的，尚且饱含些许惺忪睡意，淌进夏银耳蜗，“在的。”
他低声问了句：“怎么了，心情不好？”
静谧的黑暗中，这种声音近距离在耳边响起，缓慢摩挲的感觉，有点缠绵，好像耳鬓厮磨。
夏银脑子空了一瞬。
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只是想找人说话，但却没想好该怎么说。
剧情、系统、女主转换器，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夏银愣在那，讷讷地说：“完了……”
“嗯？”颜席玉有些疑惑。
“学长……”夏银有些焦急和窘迫，瘪瘪嘴，恨不得在床上打300个圈，声音再次染上水汽，“呜呜呜完了完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别急，”颜席玉彻底清醒，安抚了声，“慢慢想。”
接着打趣道：“我又不会跑，想好再说。”
“那我捋一捋啊。”夏银定神思考，强调，“你别挂。”
“嗯，我开公放点个外卖，你先想。”
夏银注意力跑偏：“学长，你是才睡醒吗？”
对面顿了顿，淡定道：“傍晚的时候不小心睡着，现在补个晚饭。”
夏银“哦”了一声，又问：“那你晚上准备吃什么？”
“一个人随便吃点，”颜席玉就着菜单念下来，“点个虾滑蒸蛋、酸汤肥牛、羊肚菌板栗鸡汤……”
夏银咽了咽口水，心说学长一个人吃的时候也挺不随便的。
“……差不多就这些。”颜席玉点完菜，话锋一转，继续微信的问题，“明天的奖励你想吃什么？”
“还是交给学长选吧，”夏银砸吧嘴，不再辗转翻身，横躺在床上呈“大”字型，懒懒地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动脑子。”
她连怎么说都没想好呢。
“好。”颜席玉应下。
“学长，是这样的。”夏银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放松下来，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
颜席玉微不可闻笑了声，“嗯，她怎么了？”
“我朋友摊上了很重要的大事，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怎么办？”夏银努力补充，“就是牵扯很多，弄不好后果会很严重，承受不住的严重。”
“那也得先做。”颜席玉的声音很冷静，“不能因为害怕失败就心生胆怯，束手束脚其实对结果更不利。”
“道理我都懂，可是后果真的很严重……”夏银干巴巴地说。
万一她把小世界弄塌了怎么办？可是这个又不能说。
颜席玉不确定她说的是什么严重的事，但她的性格其实很好鼓励。
他放缓声音：“那你换一个想法，这件大事能交到你‘朋友’手里，是不是说明她本身也很厉害？”
“啊？”夏银愣了会，躺在床面上，忽然蜷了蜷脚趾有些害羞，“是，是吧？”
应该是吧？对啊，她可是被系统慧眼如炬从深海带出来的唉！
而且系统说现在剧情也很稳，说明她任务一直完成得很好！
“没错，她很厉害！”夏银肯定道。
“既然她这么厉害，那她只要再努力一点、细心一点、认真一点，做到问心无愧的程度，说不定就能完成那个大目标了呢？”颜席玉放大群内的成绩单，嘴角微扬，“就像你一样。”
“啊，我？”夏银懵懵的。
她暴露了？不对呀，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还是学长太聪明了，这都能猜到？
夏银惊恐地捂住嘴，开始要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有没有提到“系统”两个字，还好下一秒颜席玉的声音传来，说的是别的话题。
“我看了成绩单，进步963名。”颜席玉温言道，“是我们一开始定的目标的三倍。说明我们和你自己，都大大低估了你的实力。”
原来学长说的是学习成绩啊，夏银无声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小脑瓜琢磨着颜席玉的话，瞬间开心起来，“唉，对哦？”
她的实力一直都被大大低估了，连她自己也是！
她都没想过自己能进步963名，之前以为最多是大魔王要求的500名，这成绩可是质的飞跃啊！
夏银有些飘飘然，激动得两只小脚丫抵在一起轻轻拍打，嘴角不自觉上扬，开始口无遮拦夸自己：
“那学长，其实我还是很有学习天赋的对不对，只是以前没被挖掘，不像程清之那种天生的学神，我可能就是神得慢一点。”
颜席玉忍俊不禁，应了声：“对。”
接着开始从容不迫地画饼：“所以我感觉现在开始，我们可以把目标定高一点，下次进步1000名。”
“没错，我也……”夏银差点一口应下。
突然反应过来，脚丫子也不拍了，N瑟劲全无。
嗯……1000这个数字好像……还是有点高？
她以为学长会说个五六百、七八百，怎么突然就从300跑到1000了？
夏银有些犹豫：“学长，1000好像……”
“正好弥补这次差一点点到1000的遗憾，”耳机内传来的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带着一些惋惜，“其实只差了一点点，37名而已，实力完全够得到。”
也是哦，963毕竟还是没有1000好听。
夏银翻了个身，开始纠结。
“而且你的天赋才刚刚被挖掘出来，距离期末考还有将近五周，可以试一试，把1000当成目标。”
夏银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她这次补课三周就能963，补个五周，到1000，好像怎么看怎么行。
完全忽略了越往后难度越高的夏银，开开心心应道：“学长你说的有道理，我觉得可以试试！”
――
两人聊到23：53。
颜席玉让夏银先睡觉，别的事明天吃饭说。
夏银不能暴露巧克力跳舞微信的事，便装作还不知道金训生日时间的样子，跟颜席玉说了晚安，挂断电话。
夏银编辑好对话框，踩着0点，给巧克力发去了生日祝福。
得到回复后，还要操心地提醒这个秘密朋友，不要自己先在玫瑰花面前暴露了。
最后，放下胸口大石的夏银，终于舒心地重新钻回被窝，睡觉。
没错，她这么厉害，任务和学习都没在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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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周六中午，夏银出门跟颜席玉约饭。
夏银眼神看向空着的位置，再瞄瞄颜席玉，有些心虚。
颜席玉开口帮金训解释：“他今天过生日，不跟我们一起吃，说下次补你。”
“嗯嗯。”夏银赶紧点头，拿捏不准玫瑰花是不是知道巧克力父母准备离婚的事，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那学长，我们要不要准备生日礼物表示一下？”
“你可以自己想，不用太贵重，心意到就好。”颜席玉想到那个J甜的蛋糕，笑笑说，“或许可以做个蛋糕，我觉得就很用心。”
夏银见他主动提及自己送的蛋糕，好像确实没把自己当初的冒昧放在心上，拿筷子的手微微顿住，半晌，红着眼眶憋出一句：“对不起，学长……”
“怎么了？”颜席玉目露疑惑，递过来纸巾，想了想问道，“还是你的‘朋友’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夏银接过纸巾，红着脖子，窘迫地把剩下的话憋完，“我……今天可能会吃很多，对不起学长的钱包。”
完了，她怎么会在玫瑰花面前说这种话，她的海洋女神形象啊……
“请得起，吃你的。”颜席玉没在多问。
小女生有点心事很正常，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只是吃完饭，颜席玉发现事情开始麻烦起来：
夏银不想回家，并且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要跟在他后面当小尾巴。
“我要去开会，你得在外面等。”颜席玉直言，“会很无聊，不如回家。”
夏银从包里掏出漫画书，笑容灿烂，“没关系，我回家也是看漫画，我在外面看也一样。”甚至十分殷勤地自荐，“我还可以给你点奶茶，学长。”
她今天一定要想办法好好补偿玫瑰花！
但不能让他知道。
颜席玉看她这有备而来的架势，揉了揉绿毛脑袋，挑眉道：“那等着吧，我给你点。”
颜席玉把人带到了商圈写字楼顶层，放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点了奶茶安顿好后，毫不留情地走进会议室去开会。
夏银等啊等，总算见识到了玫瑰花的忙碌。
她从下午等到傍晚，会议室的大门还没打开，一本漫画书看完，颜席玉依旧没从里面出来。
倒是百忙之中抽空发了一条问她要不要回家，司机在楼下。
夏银很硬气地回了句：不回！
她还什么都没补偿，怎么可以回去！
好玫瑰：嗯。
到了晚饭饭点，见会议室的门还是紧闭，夏银本着补偿心理，下楼去饭店订了一桌子丰盛的菜。
在颜席玉催她回家的信息发来之前，先一步说自己正在吃饭，让他不用担心，还另外给他订了很多好吃的菜，等他开完会再端出来。
颜席玉听着汇报，看到新进来的消息，觉得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好玩。
她这算是既安排好自己，又安排好他？
冬日昼短夜长，玻璃窗外夜幕已至，华灯初上，夜晚的帝都开始了它奢靡又璀璨的呼吸。
颜席玉抬手，示意报告暂停。
“今天先到这，不耽误大家用餐，剩下的明天继续，散会。”
难得提前散会，众人一时有些怔愣，特别是刚刚在汇报的那人，小心觑着颜席玉脸色，又看看颜叔，生怕是自己的报告出了什么纰漏。
颜叔摆手，率先打开会议室大门。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恍恍惚惚拿起文件走人，今天居然提前下班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颜叔也去吃吧，我这边有约。”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