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别嗲 > 第68章 老公
  通话就此挂断。
  萧樾拿走桌上的茶壶茶盏,跟在阮芋身后走出了书房。
  “我都听见了。”
  阮芋弯腰作势收整客厅地上那些杂物,嘴里嘟嘟囔囔地埋怨道,“你污蔑我,我哪里生气了?你就和别人这么说。”
  萧樾将手里东西放下,朝阮芋那边走,撩起眼皮直勾勾盯着她:
  “我的错,等会儿我就和他澄清一下,我老婆脾气好得很,从不生气。”
  阮芋像被戳到肺管子,既烦他又想笑。
  她手上动作不停,一个眼神也不给萧樾,自顾自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同学……都知道你结婚了吗?”
  萧樾:“不知道。”
  有几个关系好的知道他有对象了,但是领证结婚这茬事,暂时没和任何人提过。
  阮芋站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儿,萧樾欠劲儿犯了,忍不住抬手掐了下她柔软的脸颊,触感像棉花糖,令人爱不释手。
  小火药桶竟然没反应,半晌后才揉了揉被掐过的那半边脸,讷讷地说:
  “我也没和帆帆她们说过,怎么办啊……”
  萧樾无所谓道:“那就说。”
  阮芋仍出着神。她还记得中秋节聚会那天夜里,许帆先是不同意萧樾送她回家,后又打电话来确认萧樾送她到家后走了没有。阮芋接那通电话的时候萧樾确实走了,谁知道她那时酒醉上头,一挂闺蜜电话就把男人招了回来,然后……
  许帆性格强势,在阮芋眼里既是闺蜜又像家长,阮芋不敢把这事儿告诉她的心态就和不敢告诉爸妈一样。可是她俩现在都在北城,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阮芋寻思着还是得尽早告诉许帆和乔羽真,挨骂就挨骂吧,好歹以后有地方可以倾诉她的婚姻生活了。
  男人和姐妹终究还是不同的。萧樾这张脸虽然耐看,但实在没什么亲和力,时不时还要拽你一下,阮芋这些天没地方吐槽他,憋的也挺难受。
  “这周末约她出来一起吃个饭?”
  萧樾提议,“叫上劳动和国庆。”
  大家多少年交情了,当面锣对面鼓地坦个白,顶多挨一顿起哄外加不痛不痒的蹂|躏,几杯白酒下肚,哪个不会祝福他俩。
  阮芋觉得合适,许帆最近刚好不是太忙,周末肯定能约出来。
  今晚是搬到新家的第一个晚上,两间卧室都还空荡荡的,外面各处乱得没眼看,这会儿已经深夜十一点了,萧樾和阮芋也没在客厅待太久,约好明晚回来一起收拾屋子,就准备各忙各的去了。
  房子里有两间浴室,一间在次卧对面,一间在主卧里头。阮芋要是进了主卧,肯定洗了澡就睡觉,不会再出来了。
  萧樾似乎也没什么想和她说的,兀自喝了杯茶,又把茶壶搬进书房,看起来今晚还要在书房熬一会儿,几个找他帮忙的同学也还在网线那头嗷嗷待哺。
  这样的生活模式比合租还像合租。
  阮芋抱着胳膊倚在卧室门框处,不知在想什么。萧樾路过她身边,摸了摸她长发:“不睡觉吗?”
  阮芋:“你几点睡呢?”
  萧樾含糊答:“快了。”
  阮芋:“你不能老是熬夜。还有,课表记得发我一份。”
  她语气正儿八经的,含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萧樾不禁回想自己有多少年没被人管着了。他像一只野生的雁,成年之后整日漫无目的地地在天上盘旋,好像只记得如何飞行,已经忘记了落地的滋味。
  直到前些天,仿佛耗尽了此生所有运气,他闯进一片无边无际的春天,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呐喊: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迁徙了。
  见萧樾莫名愣了一会儿,阮芋催他:
  “听见了吗?萧博?课表发我。”
  萧博又是个什么称呼?
  萧樾眨了眨眼,沉黑的眸光顺着薄薄的眼皮落下来,静看着她,瞧着似乎心情极好,冷不丁调笑了句:
  “叫声老公就给你。”
  阮芋:……
  耍无赖是吧。
  根据以往的斗争经验,阮芋只要勇往直前,只有萧樾被她逼到墙角举白旗投降的份儿。
  阮芋做了挺久的心理准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那两个字:
  “老公。”
  ……
  身前的男人没啥反应,仿佛正中他下怀似的,表情还挺满足。
  阮芋咬了咬后槽牙,记起当年运动会上读萧樾加油稿那股气劲儿,于是掐起嗓子,嗲不死人不偿命似的补上了一句:
  “老公~你是想听我这样叫你嘛~老公老公老公~”
  开了眼了。
  阮芋第一次见萧樾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能涨得这么红。
  他果然又被她逼到了身后的墙面上,脊背贴着硬邦邦的墙体,已经退无可退。
  阮芋微微眯着眼,像一只得逞的猫咪: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菜。”
  菜?
  萧樾背抵着墙,忽地轻笑了声。
  曾经总是被她逼到无可奈何,还不是因为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所以刻意避让,刻意掩盖某些想法,才显得好像拿她没有办法。
  包括刚才退后那几步,也是习惯性所为。
  差点忘了他们现在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伴侣了。
  “我怎么觉着,你想要的,不仅仅是课表?”
  萧樾忽然伸手揽住阮芋的腰,轻而易举将她带进怀里,腰贴着腰,胸贴着胸,严丝合缝,
  “很多年前就想告诉你。说话别那么嗲。”
  阮芋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越动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脸上滚烫,渐渐不敢乱动,柔软的身体安静伏在他胸前,一只手仍有些紧张地抵着他宽阔的肩膀,瓮声瓮气道: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眸色深暗:“说喜欢你。”
  阮芋心尖狠狠一跳,以为他在倾诉年少时未说出口的告白。她身体像过电似的微微战栗,忍不住伸出双臂害羞地搂住了萧樾的脖颈,有些不敢抬头,于是把脸埋进他颈窝,闻到一股混杂茶香的木质皂香,还带了一丝淡淡的、灼烫的汗味,和强烈的荷尔蒙糅杂在一起,味道似乎更诱人了。
  男人身上t恤很软,肌肉却很硬。他个子太高,阮芋要微微踮脚才能把下巴整个塞进他颈窝里。她好喜欢那个地方,一边往里头钻一边寻思,自己是不是也要开口回应一下,于是舔了舔唇角,软声答:
  “我也……”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突然被提起来一截,两只脚只剩拖鞋的鞋尖能触碰到地板,几乎完全悬空。
  阮芋终于反应过来,萧樾刚才说的“喜欢”,并不是单纯的“喜欢”。
  他把她提起来一点之后,身体那些变化直白地嵌入她肌肤表层。阮芋明明还穿着全套的衣服,却好像突然未着寸缕。她慌慌张张地并着腿,隔着几层衣料不自觉地和他发生摩擦,她两只手依旧紧紧搂着萧樾的脖颈,绯红的面庞微微仰起,语气有些气结,依旧嗲得能拧出水:
  “这、这算哪门子喜欢……”
  萧樾一只手掐在她腰际,怕把她弄疼所以一直没敢太用力,阮芋原本被他提溜上去的身位又渐渐滑下来,同时也紧贴着那里蹭过去,她双脚落到地上,萧樾头皮跟着麻了下,轻喘了声才分出心神回答她,低低的嗓音贴着耳廓钻入:
  “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喜欢。”
  顿了顿,“所以让你别嗲。”
  阮芋难以置信,抱着萧樾脖颈的手不禁稍稍松开。从萧樾这个角度看,她微弯的雪白颈子整个变得通红,还有衣领下方浅浅一片细腻肌肤,没有一处不是染上了晚霞的颜色。
  阮芋双手抵在他胸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推开一些,总算得以喘息。
  她眼角微微泛红,吐息滚烫,极为忸怩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高一运动会……你也这样吗……”
  萧樾想了想。
  太久远的回忆,他记得不是很清晰了。
  “可能没有。”
  回忆起来高一运动会上听她念他的加油稿,产生的过敏反应主要还是骨头软,而且,就算产生了那方面兴奋的反应,那时候他对她也并没有非分之想。
  “大概就在运动会之后。”
  萧樾手指摩挲着女孩白净的下巴,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只用幽深黑暗的目光传达。
  你一在我耳边发嗲。
  就会产生一些阴暗的、劣等的念头。
  只对你。
  阮芋显然接收到了。她拍掉萧樾捏在她脸上的手,脆声骂了句:
  “变态。”
  萧樾一脸随便,老子就是变态,刀枪不入的样子:
  “你还不去洗漱睡觉,是想和你老公玩点更变态的吗。”
  阮芋也就是嘴快,她知道萧樾不是变态,他一直都很尊重女性,更尊重她,比大部分男生正经了不知道多少倍,也就在结婚之后才开点荤腔……只是阮芋脸皮薄,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萧樾今晚还有活儿没干,阮芋也累得快趴下了,只想早点洗漱睡觉。最后被萧樾调侃了句,阮芋顺势躲进了卧室里,谁曾想,没一会儿又跑了出来,趁萧樾还没开始加班,又拉着他说了几句话,仿佛不舍得“同居”生活开始的第一个夜晚过去得太草率。
  “那你是运动会之后开始喜欢我的吗?”
  萧樾揉了揉太阳穴:“不算喜欢吧,可能有点好感。”
  他很少回忆过去的事情,更何况是和她关系还很差的那段时间的事情,所以让他描述很多年前的感情状态,他联想起来蛮艰难的。但又因为那些回忆和她有关,费一番心思之后,总是能想起来。
  阮芋:“噢,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这个问题更难了,把他丢回七年前可能都搞不明白。
  萧樾:“不记得了。”
  阮芋:“哦……”
  她似是有点恹恹的:“你忙去吧,课表记得发我啊。”
  “等等。”
  萧樾忽然叫住正欲离开的女孩,然后牵起她的手,拇指轻轻按压她的虎口,
  “但我记得第一次对你动心的时候,是在高一那年的中秋节。”
  阮芋眼睛一亮:“那么早呀?在9班给你过生日那天?”
  “不是。后一天。”
  萧樾回忆着,锋利的五官趋于柔和,
  “你在我手上丢了个圆圆的医用棉花,然后对我说,生日快乐,送你一个月亮。”
  阮芋:“我还做过这种事呢!”
  相比于萧樾的记忆犹新,阮芋已经完全没印象了,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萧樾微微眯眼,威胁似的,语调变得冷酷:“某人忘了?”
  阮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想说记得吧,可万一他再拿一个什么细节盘问她,她一定立刻就会露馅。
  她不记得很正常。
  对她而言,那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普普通通的一个举动,站在她面前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普普通通的男同学,她可以在任何时间对任何人做出那个举动。
  萧樾也知道,阮芋其实很晚很晚才喜欢上他。
  她从来就不缺爱,在这世上,有数不尽的人前仆后继来爱她,她从小出生在爱河,成长在爱河,常年浸泡在数不尽的爱意里,令她的心灵百毒不侵,无坚不摧。
  从少年时期起,萧樾就从不掩饰对阮芋的渴望和占有欲。
  当年的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拥有她。
  甚至把“阮芋”两个字,视作凌驾于一切原则之上的人生宗旨。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拥有了她。
  他的世界,也全都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