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太子殿下今天又在装瞎吗 > 第118章 番外(四)
  涤川成为炎华都城以前,便已经有千年历史,实打实的古都一座。
  老城,总是有老城自有的味道。
  酒更香、花更美、美人千面。
  而美人,却不一定非是女人。
  鹅毛似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深街老酒巷,一人披着袭暗红色的斗篷,拎着酒壶,慢悠悠的往大路上信步。
  暗夜里,一阵风过,吹动他领口纯白的风毛轻摇,将美人肤色被衬得干净极了。俊秀的脸庞,线条很柔和,单看轮廓,说他是小白脸全不为过。
  但这人却没有小白脸应有的气质。
  他一双眸子,微眯起来,透过大雪看风景,眼波流转,漾出淡薄的意味,仿佛谪仙临凡,醉看人间。
  随侍的小厮见雪越发大了,跟到他近前给他撑起伞来。
  美人走两步,就提起酒壶喝两口。
  小厮低声劝道:“王爷,咱先赶快回府吧,您看,雪越发大了……”
  美人的笑意好像是长在脸上的,他笑着看身旁侍从,伸手挡落他擎伞的手:“行了,别撑伞了,又不是淋雨,手怪冷的,”说着,不吝的把酒壶递过去,“喝两口,暖一暖。”
  小厮接过酒壶却没喝,把主子挡落的伞,又扶正了打好:“还是打着吧,一会儿您头发衣裳要湿了。”
  见对方不识趣,美人轻“切”一声,一巴掌轻扇在小厮后脑勺上:“不识风趣,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想与山河共白头。”
  他说完,刚迈步要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美人转身回望,见巷子深处几个人影,像是刚从不知哪间酒馆里出来,显然酒喝得很多了,脚步都趔趄着。
  大路投来点滴灯火光亮,待到双方走得极近了,才看清彼此。
  酒鬼们见有人驻足回眸,便也抬眼看,醉眼朦胧、灯火昏黄看美人,□□即刻显现在脸上。
  其中一人向几名同伴使个眼色,众人会意,稍微分散开,将主仆二人围在当中。
  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道:“公子,雪夜难行,独自饮酒没意思,不如跟哥哥们找地方再喝几杯……到时候,暖酒下肚,保证你心里暖,全身上下每个地界儿都是暖的……”
  说话间,眼睛便色眯眯的往美人身上打转,好像恨不能透过他暗红的披风,看到内里去。
  对方言行无状,小厮皱了眉头,低骂一句“晦气”,刚要上前,就被主子打了个手势拦下了。
  美人从容站定,笑道:“几位,若是想喝酒,我做东便是了,但阁下这眼神,我却不喜欢。”他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在手里抛起又接下。
  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面那几人本就是流氓地痞,见这美人不仅不慌,反还露了财,就仗着人多,大有蹬鼻子上脸之势。
  为首挑事儿的几步走到近前,伸手就要搂这美貌公子的腰身。
  就在他手将挨未挨到那片暗红时,几人身后突然有人朗声道:“皑雪遮风月,今日不宜惹风流。”
  流氓被吓了一跳,向声音的源头怒目而视。
  就见大路上,一人孤身牵着马。
  那人头戴着斗笠,身子又背光,全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出他身形挺拔,肩平腰收,只看剪影,便觉得英武极了。
  牵马的人说完话,又转向主仆二人,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好酒局,在下奉劝公子不要随他们去,”他说着话,牵马前行,走到红衣公子身侧,低声道,“若刚才公子势单力薄,是权宜之计,如今便不用再怕他们。”
  那红衣美人一笑,看向牵马的人,不动声色的把夹在左手指缝里的几枚铜钱收回袖袋里,没说话。
  拱手,向对方行了个礼。
  那牵马的年轻人也就笑着还礼,抬眼看清眼前人的容貌,不禁暗暗感叹,他可长得真好看。面目线条虽然柔和,可气韵里却透出股飒爽。尤其是那双眼睛,乍看因为醉意,朦胧着,可若是再细瞧,就能从眼底,看出这人心思的灵动。
  二人眉来眼去,显然是对流氓没有敬意了。
  那挑事儿的主儿见二人全没拿哥儿几个当回事,不由得恶从心底起,呼喝一声:“哪儿来的野小子,兄弟们,给老子揍他!”
  可想也知道,深巷里惨叫声连绵不断。
  被打得哭爹喊娘的,自是一众不知天高地厚、觊觎美色钱财的狂徒。
  牵马的年轻人收拾完一众流氓,抬眼,见那红衣公子,已经退到墙根,似笑非笑的抱怀看着他。
  见对方这般沉稳,他便想,这人说不定来历不简单,更说不定,根本就不用自己冒然出手解围,暗道自己唐突了。
  他上前抱拳行礼道:“在下……看不惯才出手的,公子……”
  结果对面那人倒笑着迎上来,恭敬一礼,道:“多谢少侠仗义出手,”说着话,全不见外地拉起对方衣袍一角,“哎呀,弄脏了,若不嫌弃,少侠随我去换一身衣裳吧。”
  就趁着对方迟疑发愣的功夫,红衣美人直接拉住对方手腕,笑道:“相请不如偶遇,走吧。”也不等他说话,拉着便走。
  那小厮跟在后面,眨巴眨巴眼睛,叹了口气。
  刚才几人动手时,他看见这牵马的公子厚重的外衣翻飞起来,里面穿的那件衣裳边缘,隐约绣着什么兽纹,只是他动作极快,光线又昏暗,具体是何纹路,小厮没看清。
  但这便就够了,自己主子定然也看见了。
  如今都城里,能穿兽纹官衣,却又不认识自家煜王主子的,就只有一人――新立下战功,刚入都城的将军涧澈。
  他家那鸡贼王爷,定是看透了这点,想借机拉拢呢。
  果不其然,王爷没回王府,反而把人带到一处私宅别院去了。
  小厮便不由得想,爷您真是不坦诚,过两日上朝,他不就得知道您是当今煜王殿下了吗。
  可显然,他家王爷自有打算,与涧澈颇相见恨晚之意溢于言表。
  涧澈起初只道这好看的公子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少爷,可细想他的气度与谈吐,又不是寻常有钱人能比拟的。
  他见对方不提身份,便也就不去戳这层窗户纸。
  二人把酒言欢,院中赏雪,聊到投机处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最后直接醉倒在桌边了。
  待到煜王再醒来时,见身旁已经没人了。
  他起身,头还晕乎乎的,低声喊一句:“涧澈……”
  半晌没人应,就连那小厮也不知去向。
  他拉开门,想看门外的雪停了没有,却在大门拉开的瞬间陡然得见,涧澈就站在门前,冷着脸看他,眼睛里已经没了温度,冷声道:“你怎知我叫涧澈?你有何意图?”
  “我……”煜王被他骤然发问,问得愣住了。
  脑筋飞转,想着要不要坦言。
  涧澈却冷哼一声:“最看不上你们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勾当。”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别走!”煜王道。
  可再一回神,眼前哪里还有人,他身处的地方,更已经不是别院,一时间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
  “涧澈――”
  “阿煜,”有人柔声呼唤,声音熟悉,赵煜猛然睁眼,正对上沈澈那双蓝灰色的眸子。他眼睛里的关切,要溢出来了,“做梦了?”
  赵煜皱着眉,捏了捏眉心,他的梦……
  前半截是前世与涧澈初遇的情形,可后面,却是自己心底厌恶权谋算计幻化出来的臆想。
  “阿煜,”沈澈见他不说话,也跟着皱眉头,嘟囔道,“我听见……你叫涧澈?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你怎的还想着上辈子的人?”
  是啊……
  怎么还想着上辈子的人。
  赵煜前一刻多少有点愧疚,后一刻便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躺在床上也不起来,伸手勾住沈澈的脖子,笑道:“明儿咱们再去吃包子吧。”
  嗯?
  沈澈莫名,却也就顺口应道:“行啊,你喜欢咱就去。”
  可再看赵煜,笑意更浓了,道:“你好忙啊,白日里吃韩乔的飞醋,夜里吃自己上辈子的醋。带着你吃包子,醋都省了。”
  沈澈这才明白了,敢情他是拐着弯的笑自己。见他笑容明媚,白日里那句“你不想吗”瞬间冲上心头。
  多次你来我往的招撩,他知道赵煜耳朵敏感极了,便就突然使坏似的,凑上去,舌尖在他耳际似有似无的一勾。
  果然,赵煜瞬间哑火了,笑意僵在脸上,身子也僵住了,一双柳叶藏锋似的眸子里显出少许惊惶,本来勾着沈澈脖子的手,下意识的攥起拳来。
  沈澈的心,随着对方手掌的动作一颤。
  对方掌心里攥紧,哪里是他的衣领,而是他的心哟。
  他把身子撑起来些许,深情款款的看赵煜,他目光所及,是他置于心尖儿上的珍贵。
  再看赵煜,刚才虽然惊骇,此时神色又已经平淡下来,也就只是看着沈澈。
  无声,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沈澈唇角弯起来,将手撑在赵煜身子左右,伏身吻对方的额头、眼睛、嘴唇,缓而向下。
  赵煜从来都不曾设想过,自己竟然这么禁不得心上人的爱怜。
  他的心口骤然一痛,却又因为沈澈的亲吻,好像服下了立时见效的药,痛又缓解了。
  对方的唇贴在哪里,赵煜便觉得身上哪里荡起莲漪,荡漾到心里,又散在四肢百骸。
  
  
  第一回合,也输得也太快了。
  极致的痛快之后,赵煜的大脑里是一段长时间的空白,只觉得身子依旧呐喊着渴望,欲罢不能,脸却烫得能熨衣服。
  赵煜有脾气,也有偶尔招欠的一面,但大部分时候,他是隐忍的。
  心里的话,其实不爱说出口。
  沈澈早就看在眼里,所以总是想对他在细节上无微不至的照顾。
  比如,他知道,赵煜在他面前其实脸皮薄的很。
  于是,他抬手,在茶碗里沾了两滴水,甩手往门边的烛火弹过去。
  水滴穿过烛心,屋里仅有的些许光亮,暗哑下去。
  黑暗,让二人都看不清晰彼此,赵煜果然放松不少。
  但黑暗,于沈澈而言,却更让他得心应手。
  他又一次试探着,触碰到对方的皮肤,不敢冒然,只是依旧轻缓至极的循序而来。
  有些事情,越是慢条斯理,反倒越是勾人上火。
  赵煜心中暗道,沈澈这小子,一阵两伙的冒傻气,却又一阵两伙的细致得让人心疼又上瘾。好比此时,他的手指灵活得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在赵煜身上撩拨起无数轻浅的水花,吻过赵煜的每一寸皮肤,却又依旧小心翼翼的。
  赵煜隐约明白,沈澈心底还是是怕他伤患之处受不得剧烈的折腾。可对方前几日被自己招撩得难受,今儿个“报仇”来了,终归是再也耐不得性子,才这般迫切又小心。
  想通这些,赵煜腰身一扭,倒把太子殿下压在身子底下,突如其来的猛烈,吓得沈澈赶忙去护住对方的腰。
  掌心极好的贴合了赵煜腰侧的弧度,一瞬间,赵煜的腰侧好像自然生出粘性一般,让沈澈再也舍不得脱开这诱人的触感。
  “你怕我受伤吗?”咫尺间,赵煜贴在沈澈耳边,低声问。问完,也不等沈澈回答,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疼痛,混合着过电一般的刺激。
  明示、暗示和招撩,终于把沈澈的小心翼翼吹飞了。
  “要是受不住了,就告诉我。”他说着,手在赵煜腰上一带,又重新把人圈回怀里。
  夜晚的风起了,把窗外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掩盖了屋里低沉的喘息声。
  这次终于,再没有人打扰他们了。
  可自这日起好多天,沈澈也不知道为何,三两见了他,便乌眼鸡似的没有好脸色。
  包子铺的多少只鸡腿都收买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