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咸鱼他主动翻面了 > 第49章 哭了?
  “是臣无能,让殿下受累了。”少年的话让他心痛难当,仿佛只有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才能让他好受一些。裴昱瑾将头很轻地放在他的发顶,感受着对方的不算太顽强的生命力。
  沈听澜素来心软,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不好受,他能感觉到裴昱瑾那种极致的自责和懊悔,但其实这并不是对方的错,不该叫他承担这些负面的情绪。所以心软的小王爷有些艰难地抬了抬手,而裴相也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殿下要什么,臣去给您取来。”他接住了少年的手,想要将它放回到被子里去。
  可沈听澜却用了几分力气回握住他的手掌,这只手果然跟看上去的一样好摸,都这时候了他的关注点还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裴言之,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自责,本王都不曾怪你,你也莫要自己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了。”这句话他虽然说得轻但却异常的流畅,他甚至还努力抬头想要去看那人的眼睛,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是真的没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偏怪。
  但裴昱瑾却是将他抱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似乎是不想让他抬头,因为一向冷静自持的裴相罕见地红了眼眶。少年越是这般想宽慰他,越是这样的懂事就越是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明明那么痛又那么害怕,却为什么还要这么的云淡风轻,为什么要来安慰他。
  “唔”沈听澜闷闷地哼了一声,打断了裴昱瑾脑海中疯狂滋生的自怨自艾。
  “殿下哪里不适,我去叫林之航。”他送了松手想要将少年放下,却是被对方拉住了衣袖。
  “没有不适,就是你……抱得太紧了,有些勒得慌。”沈听澜略微思索了一下后选择说实话,因为裴昱瑾有时候好像真的是不太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手劲儿。
  听他这么说裴昱瑾也放松了一些,不过他还是准备去叫林之航,“殿下既然醒了,那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
  “嗯。”他也想听听自己究竟还有几年好活,这次他隐约觉得可能是伤着根本了,这会儿就连呼吸都带着些说不上来的隐痛。
  林之航也听话的没有走远,所以裴昱瑾一出门就看见了他,领着他进门前还不忘嘱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林太医应当心里有数,就不必本相特意敲打了。”
  即便殿下的身体真的已近日落西山,裴昱瑾也不想让他去直面残忍的现实。
  “大人放心,卑职会把握好分寸的。”虽然珩王一直是阳光乐观遇事也不怎么会往心里放的人,但到底年轻,不一定真的可以坦然的面对生死,林之航本就不打算说些会影响他心情的话。
  “林太医,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沈听澜这会儿靠在床头,语气还略带些熟稔地同他打了个招呼,其实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太久。
  “是有些日子了,不过殿下日后若是能不再见到臣那便是最好的。”林之航从容不迫地接下了他的话,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放在了桌上,心下也是有些不忍的,缘何这般好的少年却偏偏要经受这样的磨难,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沈听澜乍一听到这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不再见到,他就这般不讨喜?但等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人若是没病做什么要去看医生,这辈子都不见才是最好的。
  林之航探了探他的脉,同他刚刚看得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仅仅是先前的体虚心疾,珩王殿下的多个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而内伤最是难养也最容易出问题。可他面上还是带了些笑意,做大夫的,谁没说过一两句善意的谎言呢。
  “殿下醒了便不会有大碍了,不过您最好卧床一周静养,等过了一周也不可多动心神,情绪一定不能大起大落,药还是要按时喝,臣给您写了新的药方,或许会有些苦。”
  又要喝药,沈听澜现在一听见药这个字就觉得口中发苦,生理性不适,脸色更差了。而他也很清楚林之航这话多半也不是实话,无非是说来想让他宽心罢了。
  但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未知的等待总是让人恐惧的,哪怕这种等待的尽头是最让人谈之色变的死亡,所以他并不在意直接挑明,“林御医,你同本王说实话,本王是不是没多少日子了。”
  沈听澜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平静,就像是在问晚膳吃什么一般地不在意,可能是少了些对美食那般的期盼,但终究是瞧不出一点怕的。
  而听他这样问,在场剩下的两个人却是齐齐变了颜色,林之航没有立即回复但开口后也并没有改说辞,“殿下多虑了,您的身体安康,会寿与天齐的。”
  “说谎。你的话或许可以瞒我,但我自己身体最真实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林太医,本王能感觉到这幅身体的破败。”沈听澜甚至在想一切是不是都在按部就班地发展,裴昱瑾没能更早的爱上迟砚,反而是对他与众不同,或许他还是会死在来年的三月。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会不会到最后终究是一场空,这还是沈听澜自穿书以来头一回对自己产生怀疑。
  “这……”林之航有些语塞,看上去最好说话的珩王殿下其实并不好糊弄,他下意识地看了裴昱瑾一眼,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看他做什么,说实话便是,不论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怪罪。”沈听澜一早就知道林太医不说实话反而要挑些能让他放宽心的话多半是裴昱瑾授意的。
  这人虽是想对他好,可到底方式不对。
  可即便是他都这样说了,林之航还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说,咳咳咳,咳。”大概是情绪稍微有些波动的缘故,沈听澜被呛了一下,弯腰攥紧被面咳出了声,胸腔剧烈的起伏,而他掩住唇的手心里也多了一抹异常显眼的血红。
  沈听澜放下手看向掌心的瞬间有些愣神,这幅身体虽然一向破败但也没到咳血的地步,看来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殿下。”裴昱瑾本就站得离床近,将这一幕是看的明明白白。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吗?”沈听澜将手心外翻,把上面的血迹给他们看,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那一抹刺目的红,裴昱瑾无力地闭了闭眼,他拿起一块打湿了的帕子牵过他的手一点一点将血迹擦干净,“林太医,你先下去吧,找个近些的厢房住下。”
  林之航也清楚此刻他待在这里没有更多的意义,而殿下想要的答案他也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给出,还不如先避一避,好在他退出去的时候沈听澜并没有阻拦。
  “不用擦了。”沈听澜把手抽了回来靠在了引枕上,也不知是在生哪门子的闷气。
  可裴昱瑾却是顺着他坐在了床沿,俯身将人抱紧了怀里,没有说话,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地不顾少年意愿的正面相拥。
  “做什么。”沈听澜的声音闷闷的,大概是因为觉得前路太过黑暗,一下子看不见光明,他也是难得地没有挣扎,抱就抱吧,可能也抱不了几次了,主角攻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
  “殿下,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裴昱瑾的声音在他的耳畔想起,很低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听澜竟然觉得他的声音里还带了些微不可闻的哽咽。
  哭了?不能够吧,这可是主角攻,谁哭他也不能哭啊!
  大概是这种想法对他三观的冲击力太大,沈听澜一下子就从那种快死了的忧愁感中抽离了出来,想要抬头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落泪了。
  可这人把他死死按在怀里他根本动弹不了,“松一松,疼。”
  一听他说疼,裴昱瑾很快就松手了,但沈听澜即便第一时间去看了也只是捕捉到了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可面部是干的,还好还好,没哭。他就说嘛主角攻怎么能崩人设呢!
  裴三郎自十八那年裴侯故去后就再也没落过泪了,当然从前也鲜少,不过原来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但自那之后是越发的冰冷无情了。可今日,他确实是觉得眼眶湿润了,即便是努力克制也只能是不让泪水滑落。
  他要做殿下的依靠,那便不能显露出半点的脆弱。
  “这里是哪啊?”沈听澜现在也不想去刨根问底了,过一日算一日吧。这个屋子虽然干净但还是简陋了些,不会是宫里,也不是他在相府的房间。
  “听风寨。”
  听风寨?那不就是这个土匪窝吗,裴昱瑾这是人没救着还把自己搭上了,不能这么逊吧!
  可能是他的震惊完全写在脸上,裴昱瑾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林之航说您现在最好卧床修养,不能随意移动,我与听风寨大当家宴庭聊过,您在这儿修养几日咱们再回去,我不追究寨子的责任。不过,是谁伤了您,我不会放过。”
  裴昱瑾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宴庭救了沈听澜那便功过相抵,但罪魁祸首即便是万死都难偿少年受过的半点痛意。
  说起伤人者,沈听澜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细节,描述给裴昱瑾听,这样的人多半也没少做欺男霸女的恶事,确实需要严惩。
  “好,臣记下了,殿下放心。”裴昱瑾顺了顺对方有些翘起的发端,唇角带笑,可眼底却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宝:哭什么,羞羞脸!
  裴某人努力绷紧面部:没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