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二次心动 > 第52章 永远不会屈服
  秋越川纯属是体质弱,加上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才会体力不支晕倒。
  他打着点滴,估摸着再有几分钟就能醒过来了。
  而楚桑落打算传完话就走。她低头看了会儿手机,再抬起头来,秋越川已经撑着床面起身了。
  她冷不丁地问:“去哪?”
  T恤露出的手臂苍白,肌肉线条并不很显,浅浅的,尚是少年的模样。
  他一言未发,拔掉手上的针头往外走。
  他的不理睬并没有让楚桑落觉得不悦。她精致的眉眼不起波澜,只字未改地传达:“郑艺鸥让你不要再做这类的蠢事。”
  秋越川一顿,转身看楚桑落,“你能跟她联系?”
  他略长的头发有些凌乱,显得恹恹的。皮肤很白,眼下青黑色想让人忽视都难。
  楚桑落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颓废而阴沉,像一朵正在腐败的花,灿烂又绝望。
  唯独此刻,他双眼亮起,期待她的肯定回答。
  楚桑落平淡道:“之前能,现在不能。”
  郑艺鸥说完那几句就没有再来信了,大概是被人发现,或者说是她妹妹不敢给她用久,把手机拿回去了。
  那抹鲜活之色一闪而过,秋越川眼神黯淡,“我知道了。”
  他背影单薄,却又格外倔强,一直往前走。
  楚桑落默了默,开口道:“去哪?”
  “离她近点。”
  秋越川声音很浅,他搭上门把,拧开锁。恰时,江与鹤也结完费用回来。
  扫到江与鹤手里的清单,秋越川道谢说:“谢谢。”
  江与鹤看了眼秋越川,不咸不淡道:“嗯。”
  而后,他侧身让路,秋越川从他身旁路过。
  病人都走了,楚桑落跟江与鹤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医院了。楚桑落踩着台阶,有些心不在焉。
  下一瞬,她差点踩空,好在江与鹤在她旁边,一下稳住了她。不过方才的失重感还是让心跳落了一拍。
  江与鹤眉峰微拢,“看路。”
  楚桑落对上他的视线,悻悻道:“好。”
  “在想什么?”
  楚桑落啊了一声,道出了自己的困惑,“秋越川还要去郑家。明知道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为什么不想想其他办法呢?”
  江与鹤侧眸看她,女人肤胜清雪,白皙细腻。肩颈线条干净漂亮,气质十足。
  论谁看都会判定她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不过,她并非完全的不谙世事。
  相反,她总比同龄人通透许多,能理智地看待问题,尽可能多角度地进行思考。
  只是有些时候,不是亲身体会的事情很难做到感同身受。这种情况下,除了奢侈多看几眼,再无他法。
  这个问题确实是难以回答的,江与鹤怎么可能会知道答案。楚桑落转而说:“以秋越川那身体,怕是没多久又会昏倒吧。”
  江与鹤忽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略表不满,“你担心他做什么?”
  楚桑落下巴往后收,水眸乖巧,一副无辜样:“谁担心了?反正不是我。”
  江与鹤宠溺地笑笑,牵起她的手,“想吃什么?”
  “法餐吧。”
  谈话声飘远,两人紧扣着手,挨得极近,再也没有留出过缝隙。
  ……
  楚桑落没想到很快便再见到秋越川了。
  他站在郑家大宅门外,犹如一尊雕塑,死死地盯着某一个方向。楚桑落猜测,那里是郑艺鸥的房间。
  紧接着,郑父乐呵呵的声音从内往外传来,“小楚来了。”
  楚桑落看过去,郑父手中握着剪刀,往下,脚边是一地绿枝。看样子是在修剪花枝,颇有闲情逸致。
  她有礼有节地唤:“郑叔。”
  郑家管家打开门,郑父一脸关切,“别站太阳底下,晒着了可不好。”
  他身材微胖,脸上堆着笑。在楚桑落眼里,他一直都是个慈祥和蔼的叔叔。
  她微笑着进去,站到郑父身旁。
  “小楚啊,我家郑艺鸥要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咯,”郑父苦笑,然后语重心长道,“叔叔请你来就是希望劝劝郑艺鸥,不能再任性了。”
  是了,今天正是郑父请她来家里玩。听到这个原由,楚桑落不动声色,“那我去找郑艺鸥了。”
  郑父点了个人,“带楚小姐去二小姐房间。”
  楚桑落颔首,随后跟着远去。
  管家跟在郑父身边,担忧说:“楚小姐来有用吗?”
  郑父对比着枝头,剪刀卡在绿o上,“老二那丫头轴的很,怕是不行。”
  “那为什么……”
  郑父手中一用力,花茎折断,一朵花落到地上。他把剪刀递给管家,转身说,“叫他进来。”
  管家在郑家工作了十多年,对郑父的脾性是有几分了解的。闻言,也觉察出郑父的用意了,立即唤人去叫秋越川。
  郑父又吩咐:“让人把书房的资料拿来。”
  “好,”管家更加明了郑父要做的事了,踌躇着说,“二小姐日后生气怎么办?”
  郑父冷笑,“为人父母,总是要为儿女修剪枝桠的。格格不入的东西,就必须快速斩断。以后她就会体谅了的。”
  他抬脚,往某处庭院而去。脚下,先前那朵花被完全踩扁,再无美丽可言。
  管家不敢再多言,赶忙让人将秋越川领去。
  而往前,楚桑落刚好回头,看到秋越川进来。她没有过多停留便收回了眼神。
  “楚小姐,到了。”领路的人要上前去敲门,楚桑落拦住她,“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那人道了声好便下楼了。
  楚桑落走近,无意听到房里的说话声。隔着门板有些模糊,但大概还是能听清的。
  “你早就该明白,生在这种家庭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这声音不是郑艺鸥的,楚桑落得出个结论,她还有客在。她也不想偷听别人讲话,欲去楼下等会儿,却不防房门突然打开。
  是个女人。她还未看前面,而是偏头说,“姐,你知道的,爸爸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答应婚事,也有无数种手段让外面那人离开。”
  她转头,瞥到一旁的人。很快,她认出是楚桑落,脸色稍霁,打了个招呼:“楚律。”
  楚桑落轻轻提唇。
  这是郑艺鸥的妹妹,宴会上打过照面,但楚桑落跟她并不熟。
  两个女人擦肩而过。
  郑艺鸥应当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一等她进屋便打趣道:“楚律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楚桑落关好门,抬眸望去。
  郑艺鸥素颜朝天,尽管是这样,那股天然的妖媚还在留存在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自是风情万种。
  她彷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楚桑落走过去,一板一眼地说:“叔叔让我来劝你懂事点。”
  郑艺鸥脸色微怔,下一秒笑起来,“没见过你这么诚实的说客。”
  她插科打诨道:“楚律,我还要跟你告状呢。我爸把我关在房子里,不给出去,连网络都禁了,这属于侵犯了我……”她绞尽脑汁,“什么权利来着?”
  楚桑落好心补充说:“人身自由权。”
  郑艺鸥应和着说:“对对,我看我爸才需要你教什么叫尊重法律。”
  “你需要我的辩护吗?”
  郑艺鸥一愣,垂下头去。长发之下,她失神片刻。
  闹到法庭上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苦中作乐地想,楚律这么厉害,肯定能赢。
  但最后,她说:“说笑的,怎么还当真了。”
  楚家跟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要是楚律为她辩护,岂不是要跟她父亲在法庭上对峙。
  她没有理由让楚桑落因为这个事儿为难。她也很清楚,这样做只会带来反作用。
  楚桑落没有什么波动,“我也就随口一问。”
  她知道郑艺鸥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再退一万步讲,她代表的是楚家,顾及两家情分也不能是她来做辩护。
  最多,私下为郑艺鸥找一名厉害的律师。
  郑艺鸥一乐,“想不到楚律也会冷幽默。”
  楚桑落耸肩。
  “楚律,我真羡慕你。”
  郑艺鸥打量了她一会儿,倏地冒出这么一句。
  楚桑落毫无压力地说,“你爸也羡慕我父母。”
  “是啊,”郑艺鸥眼一笑,些许苦涩滑过,“大名鼎鼎的律师,优秀、听话。不像我,玩心重,弄个娱乐公司也是倒贴钱。”
  “我看过秋越川那部电影。”
  再听到这个名字仿若隔世,郑艺鸥心神一震。
  “他演的不错,我上网查了,还拿奖了。”
  郑艺鸥眼中忽而有种光彩,爱意、骄傲、憧憬杂糅在一起,明亮得很,“他演戏很有天分。”
  楚桑落嗓音清灵:“他可以为你的公司赚钱,以后捧出个影帝就能带起名声了。”
  郑艺鸥艳丽的眉眼黯淡下去,“我也想。”她面前的楚桑落变得有些模糊,“我现在更羡慕的是你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楚叔他们不会反对你跟江与鹤,从前好像也没有要你联姻的意思。”
  “我这个人从来都没什么志向,开公司也是想证明自己除了联姻还有别的作用。爸爸答应过我,做出成绩可以自由选择婚姻,现在有这个机会,可是爸爸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秋越川继续留下了。”
  楚桑落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你是郑叔的女儿,你要是不妥协,秋越川要是不放弃,郑叔有什么办法呢?”
  郑艺鸥淌着泪,“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妹妹都看得清楚的事,她当然也明白。父亲会有很多种方式让他们各自松口。
  如今的坚持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他们不同意我跟江与鹤的事。”
  郑艺鸥怔了怔,“怎么会?”
  江与鹤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了,怎么还不同意?
  楚桑落坦白,“大概是因为出身。但他们不同意是他们的事,我是执意要跟江与鹤在一起的。我相信,他们总不能威胁到生命的份儿上。那么就比比,谁坚持得更久。”
  郑艺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可这番话还是燃起一丝希望。望向窗外,前几天从那里还能看到秋越川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封死了。
  秋越川傻得让她生气。偏偏要暴晒在太阳底下,只要窗帘微动,他就笑,好似看见了帘子后的她。
  他是阴沉的性格,不爱笑,但笑起来极好看,也极乖。
  她常常反问自己:这样有用吗?
  心疼跟愧疚撕扯在一起,不止一次想过,放秋越川走吧。他才二十岁不到,人生那么长,为什么要卷到这里面来?
  楚桑落注意到她的视线,口吻难得柔和,像是在安慰,“方才我来的时候,秋越川还守在外面。”
  郑艺鸥下意识抓紧她的手,眉头皱起来,“不是跟他说了不要再站那儿吗?他还好吗?”
  “从医院醒来他就走了,估计一直在这儿。看样子他还好,应该没有绝食什么的了。”
  郑艺鸥心脏泛着疼,轻声咒骂:“傻子。”
  楚桑落沉吟几许,还是决定将刚才看到的告诉她,“郑叔让秋越川进来了,应该是要跟他谈话。”
  郑艺鸥蓦地一僵,想到什么后唇边掠过一抹笑,“秋越川很犟,他不会走的。”
  秋越川连她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她父亲的?
  楚桑落也轻松了些,“嗯。”
  郑艺鸥决定赌一把,赌父亲会心软,赌秋越川的死心踏地。她情绪一松,真诚道:“谢谢。”
  送秋越川去医院要谢,如今让她决定为自己赌一把也要谢。
  楚桑落接受了她的感谢。再出郑家时,秋越川还站在门外。不知为何,她松了口气。
  路过他时,楚桑落传话说:“郑艺鸥很好,让你注意身体。”
  秋越川垂着眼,黑暗里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楚桑落只当是他性子沉默,不想理会。开车离去之际,她再看了眼秋越川固执的背影。
  “爸爸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答应婚事,也有无数种手段让外面那人离开。”
  想到这句话,她眉眼一冷。
  不管秋越川跟郑艺鸥最终结果如何,她永远不会屈服。
  江与鹤肯定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