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简辞随即露出放空茫然的懵逼表情,发现祁修景也难得复杂表情,两相对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宇然最先回神,赶紧若无其事宣布道:
  “答案‘狗熊’,回答正确――下一题请看题板!”
  简辞连忙顺坡骑驴,迅速去看下一道题。
  不过,等到一整轮游戏玩下来,众人原本还在拼命搜寻两人之间蛛丝马迹,此刻已经完全被带跑偏了注意力――
  众人眼中完美无缺、近乎十项全能的祁修景居然是个相当巨大的游戏黑洞。
  简辞一手捏住鼻子,另一手从臂弯间穿出,做了一个相当经典的大象手势。
  祁修景:“匹诺曹?”
  简辞:“……”
  简辞把手顶在头顶当鸡冠,另一只手放在屁股后面当尾巴,心想每个幼儿园小朋友应该都知道是什么。
  祁修景:“佛光普照?”
  简辞:“……”
  妈的,谁也别拦我,我他妈要当场给他的脑袋开个光!!
  【哈哈哈哈祁总怎么回事啊,阿辞比划的大象我都看出来了】
  【茫然的样子就像第一次玩游戏似的,高冷霸总的反差萌时刻】
  【可能真的是第一次,他平时肯定不看综艺,富家公子的童年估计也和咱不一样】
  【简辞的表情逐渐扭曲,我好怕他气得冲上去咬祁总啊笑死我了】
  【这俩也太逗了,我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捶床,我妈以为我疯了】
  ……
  比赛终于结束,两人的成绩毫无悬念地稳稳排在了倒数第一。
  简辞累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满脸生无可恋,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幸亏这比赛只有奖励没有惩罚,否则他是真想磨磨牙咬死祁修景了,掀开他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鬼畜构造。
  祁修景把简辞从地上拉起来,听着他小声控诉:“妈的狗男人!你是没童年吗!呜呜呜我的海鲜大餐的奖品泡汤了,你赔我!”
  祁修景抿唇:“拍完节目之后,我――”
  简辞迅速小作精附体,找茬道:“不!七天之后我都饿扁了!你完蛋了小祁子,你这个月都别想被朕翻牌子、别想侍寝了!滚去冷宫反省!”
  祁修景无奈一笑,很想摸摸简辞神气的摇来晃去的脑袋。
  不过碍于两人还在镜头前,他只得作罢。
  【他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想听!】
  【祁总是不是笑了?快快快摄像大哥,给个近距离镜头让咱也看看】
  【大佬笑起来好好看啊,好像是第一次看他在笑诶】
  【戳爆我的少女心了,笑着低头认真听阿辞说话的样子,呜呜呜这也太甜了】
  【我不管了!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直到祁修景提出晚饭给简辞他最爱的拔丝地瓜,才总算让小作精在美食的吸引之下暂且偃旗息鼓。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谎言去圆。
  “祁总的房子塌了”的消息被大家嘻嘻哈哈顶上热搜之后,现在无人不知他的房子真的物理性坍塌了。
  简辞怀疑自己是被某人绑上了贼船,现在是不得不收留他继续一起住,否则没法解释房子怎么一夜修好。
  拒绝了许一河兴奋地要去赶海抓螃蟹的邀请,简辞懒洋洋歪在沙发上玩手机,发现“齐”今天竟然没有更新任何内容。
  不知追妻进度进展到哪一步了,简辞唯恐天下不乱,早就开心搓着手,等不及想要看他跪搓衣板了。
  回头应该给家里也安排一个,看在祁某人身份最贵的份上,简小少爷豪爽一挥手,决定自掏腰包给他定制一个黄金镶翡翠的豪华版搓衣板。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做饭声,其实简辞到现在也仍旧很难相信不食人间烟火的祁修景居然会做饭。
  “祁总,需要我帮您吗?”他探头探脑扒在厨房门边问。
  房间里的摄像头是开着的,只要不彻底掉马就要负隅顽抗到底,即使已经被扒了一大半,他绝不承认两人的关系。
  祁修景挽起衬衣袖子,冷白的指尖正搭在案板上,闻言淡淡一笑道:“帮我去沙发上歇着吧。”
  简辞:“……?”
  这也能帮的话,这位先生请问您需不需要我帮您吃饭睡觉上厕所?
  刺探敌情失败,被撵回客厅后他又重新歪倒在沙发上。
  不能亲眼确定祁修景会做饭的魔幻事件,那就只好看看昨晚他做饭的视频回放。
  并不是简辞猜测中那样,跟着烹饪教学视频现学现卖,视频中的祁修景系着藏蓝色围裙,右手拿着锅铲,左手轻松一磕就单手将鸡蛋打进锅里。
  手边的另一口锅正冒着袅袅热气,隔着屏幕都仿佛能排骨的香味,显然很熟练。
  【万万没想到祁总居然还有这么居家好男人的一面】
  【妈妈啊快给我户口本,我要嫁他!他为什么能这么完美!】
  【太帅了,为什么他能把这件普通的丑围裙穿出我买不起的高奢质感,果然帅的人套麻袋都好看】
  【又是羡慕祁总爱人的一天,总能吃到大佬亲手做的饭】
  简辞心里哼了一声,除了昨晚,我可没吃过他做的饭。
  至于狗男人真正的白月光吃没吃过……切,高薪请来的厨师霍叔做饭不香嘛,祁修景炒的破玩意我根本不喜欢。
  越想越酸溜溜,简辞盯着那视频,又忍不住觉得某人系着围裙、面容冷淡拿着锅铲的样子,还真挺性感挺诱人。
  小颜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单纯欣赏了一会,忽然觉得不太对。
  他迅速坐起身,退出视频反复搜索关键词,却的的确确只能找到这一段视频――
  祁修景怎么就做了这一次饭?
  评论区的粉丝们正嗷嗷喊着真帅,除了简辞之外,没有任何人觉得做饭做一人的分量有什么不对。
  画面中,祁修景一边炒菜,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简短回复着什么消息。
  等他将排骨和西红柿炒鸡蛋从锅里盛出时,恰好到了直播镜头关闭的时间,所有画面同时黑屏,只剩下粉丝哀嚎“我没看够,我还想看祁总吃播呢!”
  不,他没有吃播,因为这顿饭端给我了啊――那他昨晚吃的什么?
  难怪明明只有那么一点经费,祁修景却还能让他吃得开开心心有肉有菜。
  甚至刚刚趁镜头不注意,还不动声色投喂了简辞一块巧克力。
  想到这里,简辞立刻从沙发上光着脚跳下来,此时忽然听到厨房里传来碗盘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简辞吓了一跳,连忙一路跑过去看怎么回事。
  只见祁修景一声不吭抿唇垂着头,手撑着台面站着,地上满是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大概是打碎了一只碗。
  “祁修景?”简辞急忙上前道。
  祁修景闭了一下眼睛:“我没事,你先出去……”
  但当他睁开眼睛、视线往下一移之后,紧接着皱眉严肃道:“不,你站着别动。”
  简辞被他忽然紧张的态度吓了一跳,一动都不敢动:“啊?为什么不能动――”
  祁修景已然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直接将简辞打横抱了起来!
  “干什么你疯了吗!别抱我别抱我,你吓死我了,厨房和客厅都镜头看着呢!”
  “没看到满地的碎瓷片么?光着脚还乱跑,”祁修景把简辞放在沙发上,“抬脚给我看看。”
  说罢,祁修景蹲在沙发旁边,一手捏住简辞的脚踝,眉间微蹙仔细观察着他因为不见光而格外白生生的脚。
  见他的脚没有伤口与碎瓷片的残留,祁修景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脚背示意没事,别担心。
  【卧槽卧槽?这是我们可以看的么?直接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太苏了!我已经对着屏幕傻笑半天了】
  【蹲在地上捧着阿辞的jiojio检查啊啊啊!我的天啊!多年不看偶像剧,现在甚至想找这甜美爱情的代餐】
  【真的,这自然的表情动作一点,啊!是大自然的清甜,果然和那些视频短剧里的工业糖精不一样】
  【新来的不懂就问,他们是情侣吗?】
  【这什么鬼啊我不懂了,祁总不是有对象吗?心疼对象一秒,不得头顶一整片青青草原?】
  【我现在强烈怀疑简辞就是正主!我真觉得祁总看他的眼神太不一样了,而且他不小心脱口而出直呼祁总大名好几次了】
  简辞发觉自己光脚站在碎瓷片中间时也吓了一跳,见没被扎到,先一松气,紧接着就意识到不对了,连忙飞快收脚。
  收之前还不忘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不轻不重脚尖踢了一下祁修景的肩膀:
  “狗男人!不许再抱我了,咱俩真要露馅了!”
  自己好歹在努力假装两人不认识,但这家伙演得过于消极怠工,时不时就要原形毕露放飞自我,简辞不得不怀疑,他就是故意想官宣。
  简辞又小声问:“你刚刚怎么了?”
  “就是没站稳。”
  简辞自然不信,他发白的脸色可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狗男人,给你三秒坦白从宽,不然我让你今晚睡地上去!”
  祁修景只好道:“胃有点疼。”
  “有点”这两个字可就有点婉转了。
  简辞忽然想起,就祁修景那金贵脆弱的玻璃胃,不仅没吃饭,先前他在的游戏惩罚中干吃了不少辣椒。
  这念头一起来,简辞立即皱眉,瞪大眼睛仔细打量。
  祁修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仔细看去,他的额角却有涔涔冷汗,在这种天气里肯定不是热出来的。
  难受成这样了竟然还硬撑着,这要是没发现,他就一直不吭声?
  简辞背对着摄像头,恶狠狠瞪了祁修景一眼:“你带胃药了没有?”
  祁修景摇头。
  受到某位“热心网友”的鼓励,他从公司出发,两手空空就赶过来了,连行李都是佣人和助理仓促收拾好给他送来的。
  “行吧小祁子,你别做饭了,滚去床上躺会。朕不想当个剥削病人劳动的残忍暴君。”
  简辞说着站起身,一边出穿衣服穿鞋,一边思考这附近哪里有药店。
  照理说,活该这失忆前不做人的混蛋胃疼着才好。
  但毕竟吃人嘴短,昨天吃了人家做的晚饭,今天射箭时祁修景也明显是故意护着他,不然该吃辣椒的显然是简辞。
  看在他是失忆限定版的份上,简辞还是给他找点药,免得现在不管他,拖得久了真能让他疼没半条命。
  .
  “祁修景,起来把药吃了。”
  简辞将药片和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房间里没有摄像头,总算不用担心一开口就不小心穿帮说漏嘴了。
  虽然祁修景闭眼侧躺在床上不动,但简辞知道他没睡,估计是难受不想动。
  “饭菜在锅里,进厨房别碰燃气灶和刀。”祁修景睁开眼睛,休息了一会,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
  简辞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当我傻啊。都说了让你滚去休息,怎么还把饭做了?”
  祁修景不说话,掰了两片药放在嘴里。
  病中难免乏力,做饭时勤快,这阵却连水都懒得喝,竟然干嚼了两下就直接咽下去。
  简辞咂舌,看着都替他苦的皱眉,赶紧端起杯子粗暴给他灌了点水,挽袖子的架势既像狠狠浇花,又像被潘金莲附体了。
  祁修景摇头表示可以了,又催促简辞去吃饭:“怎么出去那么久?一会饭菜要凉了。”
  因为导演组怕艺人出意外,那边是有医疗团队跟着的,去拿点药确实不用很久。
  但简辞方才一出门,就遇上了张辽,后者正站在外面打电话,脸上的表情堪称恶劣不耐烦。
  简辞并不稀罕听墙角,但路就这么窄,他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句: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剧明明是我的!”
  “肯定只是偶然!祁修景恰好投资了而已,你们能不能别疑神疑鬼?他就是个废物,能有什么后台?”
  “明明是猜测而已,难道你们这是要我给他当奴才不成吗?!什么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简辞歪头,感觉自己可能是被议论的当事人。
  此时张辽恰好转头,两人的相互一对视,张辽愤怒挂断电话。
  “简辞!你偷听我打电话是吧?”张辽怒道,“不觉得这行为下作吗!”
  他刚跟经纪人起了争执,经纪人打来电话说“简辞很可能有大来头和背景,你不许和他对着干,今天射箭时你针对他,我都看出来了。”
  张辽自然不信,这阵见了正主疑似在偷听,火气彻底爆发了。
  简辞闻言翻了个白眼,机枪射手的本领再现:
  “偷听?路边的狗叫的都比你动听,听你打电话,有劳务费和精神损失费吗?恶心的不用吃饭了所以减肥?”
  “你!”张辽怒道,此刻没有摄像师跟着,那些粉饰太平的假和谐自然也消失殆尽:
  “简辞,你也以为祁总投《长风》是为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肯定只是看这剧本能火,商业投资而已!”
  “再说你又不是主演,区区一个男二别异想天开,想当圈里第二个林怀玉么?想和他一起糊?”
  简辞闻言一愣:“《长风》的匿名投资人是祁修景?”
  张辽冷哼一声,真不知道经纪人中了什么邪,自从知道资人是祁修景,竟然就非要他“多巴结一下简辞,和他搞好关系”。
  “你该不会想说自己不知道吧?”张辽挑眉道,“你倒是够能装蒜的。”
  简辞狐疑看着他,虽然张辽狗嘴吐不出象牙,但说出来的话倒不像是胡诌八扯。
  两人僵持片刻,简辞难得一改绝不吃亏的作风,没继续问候他十八辈祖宗,转身先去找导演组要紧,不然自家狗子胃疼死了谁赔偿他?
  等到他再回来时,早就看不到张辽的影子了,简辞思来想去,决定给著名大嘴巴徐助理打个电话。
  “……投资《长风》?当然了呀简哥,难道您不知道这事?不对啊,祁总还专门去片场看过您好几次呢。”
  简辞莫名其妙:“你记错了吧,你看他像是能专门来探班、而且还探班好几次的吗?”
  “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不能,但放您身上肯定可以啊!以前我做梦也不敢相信,祁总居然会去参加真人秀。结果他真的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犹豫啊!”
  “这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呀?”
  ――当然不一样了,祁修景当时替又没失忆,现在失忆了,还认错了白月光。
  无论狗男人为白月光做什么,简辞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没人不知道,他们祁家人个个都是情圣,认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
  .
  在安排房间的问题是行,导演组被夹在观众和大佬中间,前有狼后有虎可谓是进退两难。
  祁先生非要和简辞睡一间,广大正义网友则正铆足了劲准备怒喷“导演组这样安排是不是在鼓励小三上位?”
  思来想去,无辜受害的宋宇然只好冥思苦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在原本就面积小的房间里,硬生生又塞进去一张床,让他们睡个双床房。
  两人只要不搂着睡,毕竟学生时代都是住过宿舍,如果这样还觉得不好。那他只能建议对方换一双眼睛。
  简辞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一掀开被窝,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床上又多了一只庞然大物。
  “祁修景!滚,睡你自己床上去!”简辞钻进被窝踹了他一脚,被窝里挺暖和,暖被窝的本领不错。
  祁修景仿佛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简辞嘴角抽了抽,在家里的时候他也这样,一旦有机会爬上床来,那就打死也不下去,然后简辞莫名其妙在祁修景怀里睁开眼睛。
  搂得特别紧那种,他简直要怀疑祁修景想勒死他。
  真该给大家看看,他们以为的霸道总裁在私底下是个什么黏人样子。
  “算了,今天看在你病了的份上不赶你走。别装死,我有事问你。”
  祁修景这才默默翻身面向简辞,在黑暗中面无表情安静看着他。
  “《长风》是不是你投资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知道?”他先前的确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备份时,见过这个投资项目的相关文件。
  “所以真是你?”简辞仍旧将信将疑,“可是你为什么要砸钱捧我?”
  这话让祁修景有些不解:“不应该么。”
  办公室里和简辞相关的类似项目还有不少,他看过之后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钱这种天下最没用的身外之物,赚来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爱人花的吗。
  “算了算了!问你也没用,可能是弄错什么了吧……不对,难道‘他’也在剧组?!”
  想到这里,简辞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助理说狗男人不止一次去探过班,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祁修景确实投资了、也确实去探班了,但对象另有其人――难道真这么冤家路窄,他真正的白月光也在剧组?
  简辞不存在的尾巴和耳朵随即炸毛竖起,很难描述突然复杂的心情。
  他坐了片刻,又因为太冷而重新躺回被窝,钻进祁修景这人肉暖气的怀里靠着。
  祁修景主动道:“我办公室里还有些文件,录完节目后,我带你去公司看。”
  如果简辞不知道《长风》的投资项目,那或许也并不知道另外其他项目……他隐约猜到一点小狐狸总是对他张牙舞爪的原因了。
  简辞闻言哼了一声:“你确定要让我去你办公室看文件?这可是你邀请的,以后要是后悔了,自己按倒霉办理。”
  越想越酸溜溜,他伸出脚放在祁修景的腿上,不客气地取暖。
  上辈子他从没被允许进入过狗男人的办公室和书房,思来想去,原因大概很简单――祁修景不仅不爱他,而且也不信他。
  毕竟那里全是商业机密,动辄就是八位九位数甚至是十位数的项目,又怎么能给自己这样一个外人看。
  简辞想了想,又踢了祁修景一脚,骂道:“狗男人!滚回你自己床上睡!”
  祁修景立刻又一动不动了。
  .
  天公不作美,翌日清晨众人往窗外一看,罕见的冬雨淅淅沥沥下着,显然已经下了大半夜,地面沙滩都已经湿透了。
  “冬天居然还能下这么大的雨,”许一河趴在窗户上说,“京城的冬天干冷干冷的。”
  简辞歪头:“要是下雪就好了,那咱还能打雪仗堆雪人。”
  “要是真下雪,我估计咱们会被节目组堆成雪人――这么一想也挺好,今天终于不用被累成狗了嘿嘿嘿。”
  简辞于是笑容逐渐缺德,他拍了拍许一河的肩膀:“放心,在室内玩游戏,也不耽误吃眼珠子的惩罚。”
  许一河闻言顿时面目扭曲。
  感谢节目组,可能是看出他缺钱又不会做饭了,那么大的生鱼眼珠子,不仅午饭管饱,而且晚饭也被恶心的省了,狠狠补充了营养。
  简辞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我让他俩笑死我了,活宝二人组】
  【说好了要结盟做难兄难弟,结果简小辞却偷偷吃香的喝辣的,来自许一河的眼红攻击】
  【一河!今晚咱就端着碗蹭饭去,据说祁总做饭可好吃了!要是吃上一次那绝对值得吹嘘很久】
  【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俩有说有笑的时候,祁总幽怨想刀人的眼神】
  【我前两天就发现,只要简辞发出一点动静,祁总就会迅速去看,如果简辞是有什么需要,他还会不说话默默帮忙】
  【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怎么突然觉得祁总有点像大狗勾(?)又好看又高贵冷艳但很凶那种】
  【楼上真是big胆!他只有在简辞面前才这样,平时无敌可怕,昨天他看了一眼导演,把导演都吓忘词了】
  大雨天气无法进行户外活动,倒也正好可以让总被户外高强度游戏刺激的观众们换换口味,收割新的关注。
  这消息其实是让简辞松了一口气的,毕竟祁修景昨晚胃疼了大半夜没睡。
  简辞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本来想摸摸祁修景还是不是热乎的了,结果刚伸出手,就发现他疼的连后背都是绷紧了的,一身的冷汗,却咬牙不吭声也不动,怕吵醒了简辞。
  大晚上的没有热水袋也没有暖宝宝贴,某人手冰凉冰凉的,简辞只好搓搓手暂且帮他揉一揉捂一捂。后来不小心睡着了,也不知道祁修景几点睡的。
  “因为天气原因,今天大家的任务是手工比赛――同时,也就是屏幕前的观众朋友最期待的真心话采访环节!”
  与其说是“手工”比赛,不如说是考验记忆力的益智类比赛。每人面前都有一筐毛线和一个屏幕,屏幕播放着绳结绕来绕去的穿系过程。
  每几个步骤暂停片刻,让给嘉宾按照记忆内容照做。然后继续播放,直到手工艺品成型。
  “游戏过程中节目组将会随即抽签,被抽中就要一边记步骤和做手工,一边回答广大观众的各种热门问题。”
  人很难三心二用,精神高度专注于记忆和手工时,很容易将真话脱口而出,亦或是支支吾吾半天编不出可信的假话。
  【终于到这个环节了我好激动!超话上征集问题时感谢大家的赞送我上前排!前排问题被节目组选中了!】
  【啊啊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祁总被抽中了】
  【祁总一看就滴水不漏,世界顶尖学府H大的智商可想而知,恐怕套不出太多话】
  【也许他自己愿意说呢,有香香老婆谁能忍心藏着呀,难道不想炫耀吗祁总!快馋死我们!我要吃狗粮!】
  【对,你再不炫耀,我可就要抢走了!】
  【其实简辞被抽中也行,他俩相互印证,就能证实咱景辞cp大军的猜测了】
  【靠,都说了人家有爱人的!你们怎么这连cp名都定了?不要太过分】
  【楼上你等着看,我赌一包辣条,简辞绝对是正主,我看这两天祁总甚至摆烂了不想藏了】
  简辞抽中的成品目标是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娃娃。
  视频最初的播放速度并不快,工序也并不困难,但随着用上的线团越来越多,需要记忆的步骤越来越多、手法越越来越难。
  他目不转睛认真盯着屏幕,手上的动作飞快。
  隐约听到旁边的舒成灵被点中回答问题,紧接着是张辽,但他都丝毫不受干扰,只继续专心致志进行手上的工作。
  忽然,他的屏幕上猛然暂停,紧接着弹出一个滑稽狗头表情包。
  “恭喜简辞,你被抽中了‘快问快答四道题’!”宋宇然道。
  “第一个问题,请听题――你有喜欢的女生了吗?”
  “没有。”简辞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工视频。
  “第二个问题――你一见钟情过吗?”
  “有。”
  “第三个问题――你和多少人接吻过?”
  “一个。”
  【???什么!阿辞的初吻已经没了?是谁抢走了我家阿辞宝贝的初吻?!】
  【我的心碎了,辞哥你不是说没有喜欢的女生吗?呜呜呜】
  【懂了,是有喜欢的男生吧[狗头.jpg]快让我看看】
  【真的吗?漂亮的男孩子都有男朋友了吗?帅哥内部消化了让我们怎么办啊?】
  【该不会是祁修景吧?如果这样,这门亲事我允许了!】
  “第四个问题――初吻是几岁的时候没有?”
  “二十五岁。”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迟钝了片刻,然后更加懵逼了。
  本来还想借助初吻的时间来推算简辞和恋人是怎么认识的,是在学校时还是成为艺人后――
  可是,简辞今年才二十二啊?
  简辞的手很巧,小脑袋瓜子记性也好,手中的娃娃很快就做好了大半。
  他一边给娃娃做发卡,一边淡定道:“对,三年之后,我二十五岁的时候。”
  当家破人亡彻底心灰意冷后,也就是决定搬出祁修景别墅的前一天晚上,简辞喝了酒,但并没有喝醉。
  酒精无限放大着心底各种复杂的情绪,深爱、怨恨、不甘心、报复……结婚三年,两人第一次接吻,是他主动强吻的。
  简辞猛然将祁修景按在墙上,踮脚仰起头,一边亲一边恶狠狠咬破他的嘴唇,一字一顿道:“祁修景,我恨你。”
  祁修景嘴角流着血,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吻,他依旧是那副令人讨厌的波澜不惊。
  他扶住简辞微醺没站稳的身体,平静道:“先去睡觉。你喝醉了,酒醒之后明天再说。”
  简辞已经不想再和这个狗男人有明天。天亮时佣人敲门来收拾房间,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那是两人的永别,再见面就是祁修景在太平间认尸了。
  回答完节目组的问题,简辞潇洒一笑,继续做手中的娃娃。
  粉丝们一时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回答了:
  【哦哦哦吓死我了,所以阿辞没有喜欢的人,初吻还在,打算25岁找对象,?】
  【好像是这个意思吧?阿辞刚刚虽然笑嘻嘻的,但我怎么感觉他是认真的?】
  【简小辞!你这个玩笑太可怕了,哪有这样开玩笑的啊呜呜呜吓死我了,综艺感倒是直接拉满了】
  【等等,如果阿辞回答的是真的,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和祁总真的没什么?】
  【对诶,祁总都已经结婚了,总不至于两个人从恋爱到结婚从来没接过吻吧?这撒狗粮的频率和程度,要不是没那功能的话估计早就三年抱俩了】
  简辞回答问题时,祁修景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头微蹙似乎在仔细回忆些什么。
  此时祁修景的屏幕忽然一闪,这次被抽中回答问题的是他。
  宋宇然念问题之前先深吸气几次做准备,心说大佬这您可不能怪我,都是粉丝们要问的。
  先前整个导演组商议了一晚上,也没能对“简辞到底是不是祁总的爱人”这件事商量出任何结果。
  大佬不主动说,那他们问了也白问,反而找死往枪口上撞。
  宋宇然已经让身为台长的父亲去悄悄摸清简辞的身份背景了,但不知被什么挡着似的,两天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反而侧面印证,简辞很可能真的身份不简单。
  “祁总请听题――第一个问题,您的爱人真的是男孩子吗?”
  “是。”
  “第二个问题――您最喜欢他哪个部位?”
  “都喜欢。”
  “第三个问题――他现在在您身边吗?”
  “……”
  祁修景没说话,既不回答在,也不回答不在。
  艺人们拿了片酬是不能消极怠工、必须有问必答的,但祁修景陪不陪大家玩,全看他的心情。
  这个可疑的沉默就显得非常灵性了。
  “第、第四个问题――您……您的初吻在几岁……”
  场面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宋宇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问翻车了,他感觉自己可能要不小心咬着自己打结的舌头了。
  他也不想明知第三个问题就有不该问、却还作死继续问第四个问题,但这些题目不是他选的,而且早就已经打在了直播屏幕上。
  苍天啊,我现在只是一个无辜的读题人。
  简辞嘴角抽了抽,其实他也知道这事瞒不住、早晚都会露馅的。
  想在千万火眼金睛的观众面前时时刻刻演戏,这难度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从祁修景刚刚突然沉默,简辞就知道大事不好,恐怕是拽不住某人的牵引绳,某人突然不想配合了,打算要成为脱缰的狗勾了。
  吃瓜群众说对了,自己虽然想瞒着、等祁修景恢复记忆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婚,但祁修景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这狗男人坏得很,一直都想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俩是一对、简辞是他的爱人。
  “初吻,”祁修景缓缓看了一眼简辞,意味不明道,“三年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新鲜出炉的更新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