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广白刚回到原主家,这会儿正被偌大的别墅外门挡住,他端正地立在长道上等着人给他开门。
  江广白发笑,没想到原主家这么大一个房子,他却不知道密码也没有他的指纹,虽然原主的小公寓不大但好歹是他的家。
  再怎么小也比容不下他的地方要好。
  一年轻女佣人正给别墅内门的小洋灯点上防蚊虫灯罩,对上他的眼神时还多了几分鄙夷。
  来人一头棕黑色的头发微卷翘带着些许的贵族气质,悬在耳边后脖颈处的发尾微扬,漂亮的端凤眼闪着星光般,精致立体的五官混着白皙的肤色,那点眉尾痣又魅又惑美得让人心慌。
  黑白混色香奶奶风外套敞开着露出内里穿着的黑色低圆领衬衫,若隐若现的锁骨引人遐思。
  在寂寥的黑夜又夹着朦胧的夜光下,有种引人一探究竟又神秘冷艳的高贵性感。
  江广白抬头凝视着依旧闷声做事无下一动作的佣人,语气冷漠:“不给我把门打开吗?”
  女佣人发愣,眼神都疑惑了几分,收拾完工具就不管他了。
  江广白静静地站在门外,一言不发。
  门里的人将他搁在外边,外边的人也不想为了进门而妥协。
  “你们说,那外边站着的是谁啊,我看这怎么有点不像那乡巴佬少爷啊?”
  “不会吧,气质完全不像啊,土包子摇身一变还成了凤凰不成?”
  “管他是谁,今天老爷说过家里不接待客人,就算那人是土包子把他一直晾在那不就好了。”
  佣人们各忙各的低声闲聊,那细小的声音却在寂静的夜里不偏不倚尽数传进了江广白的耳朵。
  他是这个家里可有可无,无权无势的人,连一个佣人都敢毫不忌讳地说他的闲话,无视他嘲讽他。
  江广白沉呤冷笑一声,原本就清冷的眼神里又失了几分温度。
  “呀,少爷回来了。”
  一男人从门口走出来,他打着领结一身黑西装,一脸假笑。
  “你们现在胆子肥了,连少爷回来了也不知道开门了,是把少爷没家里的密码也没指纹输入的事情都给忙忘了吗?”
  管家假装训斥着一旁的佣人们,实则话里话外却在讽刺他连进家门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是土包子来了,刚才眼拙还以为哪来的臭乞丐站门口要饭呢!”
  “也不知道这时候回来干嘛,不会是来当摆设的吧。”
  佣人们个个趾高气昂,即使原主只是普通人最起码的尊重还得给。
  江广白缓缓侧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阴恻恻地朝着嘴碎的佣人们看去,他脸色充斥着戾气冷寒无温,犀利的目光恰如利剑,刺得佣人脊背生寒,仿佛要一剑一剑划开她的血肉般。
  “这个家里养着你这种只会嚼舌根子的废物只是顺手,在多说一句。”他的声音忽停紧接着又狠戾了些,“你,就完了。”
  佣人们的议论声骤然停止,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多说话,心虚地站在一旁慌乱地做事。
  那佣人也吓得失神,眼前的江广白犹如巨蟒蛇蝎要啖食她的血肉!
  “少爷说笑了,都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少爷进去。”管家随即换了一副嘴脸,对着江广白又是弯腰又是请。
  凭什么他一回来就拿她开刀,还说她完了,也不看看谁才是主子!
  那佣人双手捏紧,愤恨地盯着江广白的背影,显然她一点也不觉得江广白能威胁到她。
  不过是乡下来的草包,我看你待会怎么办。
  “大少爷,大少爷!”
  江清然正在房里看剧本,虽然被打断明显不悦但随即又换上一副温柔的脸。
  “有事吗?怎么这么急,慢点别摔了刚拖了地。”
  那佣人显然是被感动了,对大少爷恭恭敬敬又一脸的崇拜,“还是大少爷善解人意又温文儒雅哪像那土包少爷,一回家就对着我们这些下人们发脾气,而且居然还说他才是家里的主子要把我赶出去!”又添油加醋道,“他还说我完了,大少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今天他敢不把您放在眼里以后还得了,家产不都得被他搞了去。”
  她又些心虚,慌忙地甩锅,“大少爷这些话,我都是原封不动学着那土包子少爷的。”
  江清然眉眼温柔,似笑非笑地安慰道:“等会儿,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江清然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只是捏着剧本的手渐渐越收越紧。
  江广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此时,江广白孤身一人坐在餐桌上,打量着原主父母家。
  典型的欧式设计风格,屋内的装修很是豪华,水晶吊灯,各种名贵画作,每个拐角处都放有花瓶,花瓶里的鲜花显然是经常换并且有专人打点,都是李文淑喜欢的东西。
  随着视线上移,李文淑挽着江瑞正缓缓下楼,而他们身后俨然跟着所谓的“哥哥”江清然了。
  “一家人都等你多久了才到?”
  “谁让我没家里门的密码和指纹,活生生被挡住还得等佣人们看见我才能开门呢。”江广白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江瑞性格强势但还是自知理亏不说话。
  三人围着餐桌坐下,江瑞坐在主位,江清然贴心地帮忙移出板凳,即便是坐下了也不忘帮李文淑,所谓是尽职尽责。
  江广白已经习惯了这家人的冷漠态度,随意的拿起筷子打算吃自己的,吃完就立马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刚才还在一边忙上忙下,七嘴八舌的佣人们此时一个个站得笔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待会会被江瑞责骂,老实得很。
  “待会儿把指纹补上吧。”江瑞等待着佣人给他盛汤,淡定自若地说着。
  江广白专心吃自己的,没说话。
  江清然边夹菜边开始找茬,不着痕迹地盯着眼前吃饭的江广白,自然地开口:“弟弟,怎么不让你身后的那位佣人给你打饭?”
  江广白没抬头,平淡道:“过惯了自给自足的日子,赖着别人做事还真有些不习惯。不像你,能做到信手拈来。”
  江清然装作听不出话里的意思,笑道:“怎么会,你不是刚一回来就立了规矩,人家还跑来跟我哭诉呢。”
  他说的理所当然,旁人听着就像是哥哥给弟弟开了个玩笑,可这话一落到江广白的耳朵里哪哪都刺耳。
  “怎么回事?你又惹了什么祸了?”
  李文淑目光聚在江广白的身上,审视着他,不满地朝着江广白和他身后的佣人看。
  他还没做什么就被自己的母亲冷嘲热讽,不相信儿子就算了一来还没了解情况就来质问他,这亲妈当得真失败真搞笑。
  面对突如其来的责问,江广白对上那人的眼睛,嘴角轻笑语气淡淡,一脸单纯地发问:“如果是好的佣人我自然把她当人看待,不过她这种的顶多算是家里养的一条狗,也敢在我面前狂吠,莫非我在这个家里人人可欺?”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冷了几分,原本就僵硬的氛围关系直降冰点。
  “怎么会,来,吃肉。”江瑞笑着示意佣人给江广白夹肉,企图这样来缓解气氛。
  也许是缺失了26年陪伴的原因,江瑞老是觉得自己真正的儿子跟他心存芥蒂,不过他有责任,但此时他是越发看不透眼前的儿子了。
  江清然察觉到江瑞有故意讨好的意思,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李文淑,开玩笑说道:“弟弟,今天你可是出息了,上了回热搜,微博都瘫痪了。你真是好胆量啊!”
  什么热搜?他今天上热搜了吗?
  他刚准备问,江清然就眼疾手快的把微博正文摆出来,给江瑞和李文淑看。
  “江广白勇斗油腻男,毫发无损机智逃脱,这都是些什么啊?”
  应该是今天他在酒店的事被狗仔爆出来了,这有什么,好事一桩而已。
  眼见好不容易缓和的氛围再一次凝固,江广白明白了江清然的意图,嗤笑一声,“鸿门宴啊?”
  “回来吃的是饭,不是你们一个个的嘴气。”
  “你什么意思,我们正说正经事,这都是些什么!”李文淑看到底下的评论都快气疯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慢慢看,我去方便一下。”江广白没了吃饭的心思,椅子被他往后拉开,椅脚和光滑的地面碰撞发出一阵刺耳的“滋啦”声。
  他转身无视众人想要发作怒气的神色,头也不回地走向洗手间。
  “行了,吃饭,不饿的就走。”江瑞沉声呵斥。
  佣人们都面色凝重,望着江广白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眼神交流。
  “江广白这是自杀之后傻了吧,连老爷夫人都敢顶撞了,他这是失心疯了?”
  “还敢回怼大少爷,依我看,八成是脑子有病。”
  江清然礼貌地出声:“爸,我去看看广白。”随即跟着往洗手间的方位走。
  江广白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瞥见跟在他后边的江清然,他的表情甚是得意,竟忘了收敛。
  “是你干的吧,恋综制片人的事。”
  江清然显然没反应过来,神色慌张,想必是没想到平日里被他打压任他辱骂欺负的人敢跟他对着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不机智但也不是无脑好吗?
  “他已经全部招了,包括你。”
  “证据在我手上,下次笑之前记得想想有没有卡菜。”
  江清然花了好几秒才有所反应,扯下脸来露出他的真面目,嗤笑道:“是我干的那又怎样?你一个说出来都不会有人认识的人,敢和我叫板,下场嘛上次自杀的那次够不够刺激?”
  江广白挑眉,微妙地看了眼江清然,原书里,原主就是因为生日会上被其捉弄而后备受冷落自杀的,这笔账也得仔仔细细清算才行。
  “我自然是没你咖位大,不过你要是一直咬着我的恋综不放,我也没什么手段顶多爆出你要经纪人拉皮条以及制片人的事,哦,再加一个谁才是真正的江少爷,又或者说给爸妈看看,他们心中那个知书达理温文儒雅的儿子皮相底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要知道,他江清然不就在乎这点表面东西。
  两人平时暗地里剑拔弩张,这么针锋相对摆到台面上来还是第一回,还以为江广白还会是一副怂逼样,这会儿居然还会学着他要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清然最终还是松了口。
  “既然是弟弟想要的东西,做哥哥的自然是会让着点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咱白哥可不吃江清然绿茶那一套,火眼金睛.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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