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鹅毛大雪,铺设地暖的室内却温暖到即使不穿也不会感觉到丝毫的寒意。薄凛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真丝睡袍,赤裸的四肢修长有力。他刚刚洗过澡,平时总是定型半背头的头发此时只吹干了,略显凌乱地松松覆盖在头顶,看起来触感似乎也是柔软的,被头发微微遮盖了脸部线条,也令他整个人显得柔软了几分。
  他放轻放缓了脚步走到床边,不顾及半分形象大喇喇地坐在了地毯上。
  两米宽的大床,床上卷在黑色被单里的青年却拱在床边,虾米似的半弓着身体,被单外露出半张左脸,眼皮绯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薄凛的眼神一如他此时的形象,也是柔软的,且饱含情意的。他手肘撑在床边,支着下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安戎的脸。
  开了换气系统的房间里仍旧能够闻到浓郁的白檀木的香气,大抵是迟到了太久,这一次的发热期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
  房间里信息素达到顶峰的时候,如果是住在市内的公寓楼,散发出去大概能让整个小区的omega都被迫发Q。
  大抵没有一个omega能够承受他的索求,却也没有一个omega能够让他仅仅只是视觉上的冲击就心甘情愿地被勾起情Yu。
  当安戎解开身上浴袍的时候,是比任何信息素和催情药剂都要有效的引诱。
  直到发热期过去,此时冷静下来,种种可疑才涌上心头。然而一切似乎都没有询问的必要,间隙里冯春适时送来补充体力的食物和营养品,显然早有准备。
  最后还是被知道了。
  即使他不想用自己的遭遇寻求怜悯,但一切显然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糟糕。至少当安戎在他身下断断续续喊着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神湿漉漉地温存,安戎给他的不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愧疚,而是心甘情愿的真情实感。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仍旧不会希望安戎得知一切。他最爱的人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未来应该有更多的快乐,而不是旧事重提的心伤。
  雪渐渐停了,不知何时阴沉的天幕乌云消散,当看着安戎的脸发呆的薄凛回过神来时,光线已经由暗转明。
  他探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窗帘遥控器,抬起来的手指却突然被握住了。
  薄凛低下头,对上了安戎睁开的眼。
  被单覆盖了口鼻,桃红的双眸还带着一直未曾褪尽的水汽,刚睡醒的安戎神色恍惚而茫然,直到几秒钟后意识回笼,他眨了眨绯红的眼,抓着薄凛的手指往后缩了缩。
  然后却被alpha重新缠上来握住了。
  安戎看着薄凛低头轻轻吻了吻自己的手指,明明这一周里被吻过更加无法启齿的位置,可这样的一吻仍旧让他心跳不已。
  “别……”
  他缩了缩指尖,薄凛没有强求,松开了他的手,俯身过来拨开他遮住后颈的头发。
  后颈的伤口不深,只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所幸即使在大脑被情Yu支配的时候,他也仍旧留了一分克制和一分清明。
  但从那里注入的信息素,仍旧让安戎的每个毛孔都散发出被标记的白檀木的香气。
  这是他的beta。
  他们的标记不在腺体,而在心里,连他的心尖上都刻着安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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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梨和顾宴大年初四就飞到赫城,却没料到薄凛的发热期能持续整整一周。以至于春节假期结束,为了见安戎一面,他干脆补上了年假,而比他还忙的顾宴带了三天的崽,人还没见到就回熹城了。
  元宵节前一天裴梨和安戎一起陪薄凛去医院做了检查。陆征和陈医生一起给薄凛做了些测试,信息素的释放已经可以自主操控,虽然还没能恢复到以前健康时的水平,但完全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用陆征的话说,安戎就是他舅舅的特效药。安戎能牵动薄凛的情绪,更能牵动他的情Yu,这些都是对腺体恢复最有效的引导。
  元宵节次日的早上,安戎吃过饭带安堇去换了衣服,两人收拾整齐下楼来时,薄F已经拎着行李箱等在玄关里,而裴梨还在餐厅里坐着没动窝。
  “……裴梨,你吃第几碗了啊?”安戎牵着安堇往门口走,“不然我们先出门,等下你直接过去?”
  “来了来了,”裴梨从餐厅跑出来,手里还抓着个包子,“你们这都准备好了啊?”
  安戎无奈地看着他隐约露出来的双下巴。
  下楼来汇合的薄凛也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你怎么胖成这样。”
  裴梨涨红了脸,又不敢反驳,只小声嘟囔:“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薄凛显然听见了,说:“你旁边有镜子,自己照照。”
  “……”对着镜子照了照,裴梨瞳孔地震,过了一会儿又给自己找借口,“过年嘛,大鱼大肉吃多了,上班了就开始减肥。”
  薄凛冷冷哼了一声。
  裴梨:“……”这到底算什么舅舅。
  这几天一家人商量过,安堇还上幼儿园无所谓,主要是询问薄F的意见,毕竟他习惯了I国的教育方式,怕他回国不习惯。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在一起,薄凛陪薄F回I国办理转学手续,虽然完全可以交给云蔚去处理,甚至薄F自己都可以独立完成,但缺失了太久的感情,需要用心去弥补,时至今日,薄凛早已经明白这一点。
  至于安戎的工作,以后或许会回国,但目前还没打算改变现状,他忙起来的时候几乎不能回家,回不回国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因为利维的便利,三天后两人就办好了所有的事回国。
  裴梨在这边住太久了,薄凛父子回来后就准备回熹城。晚饭丰盛,做的都是裴梨爱吃的菜,他大吃了一顿,晚上睡下后却莫名还是被饿醒了。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准备去厨房找吃的,刚打开门从房间里跨出一步就被吓到清醒。他好兄弟正被他舅舅壁咚在走廊上,大约是听到了开门声,薄凛没动,只视线冷冷裙来,吓得裴梨下意识地就轻轻推上了门。
  关门时隐约听到安戎被搅着舌头含含糊糊地在问:“什么声音?”
  他舅舅嗓音低哑:“你听错了,专心点。”
  裴梨:“……”
  肚子饿得咕咕叫,裴梨欲哭无泪地爬上床,给顾宴发微信:我就不该来,饭都吃不饱。
  凌晨一点,顾宴发了一张照片,书房的书桌上电脑开着,他还在办公。
  裴梨:怎么还没睡?
  顾宴:一个人睡不着。
  裴梨饿的要死,又不敢开门,怕他舅舅还没尽兴,刷了会儿抖X,清一色的美食视频。
  裴梨逐条给顾宴发过去。
  顾宴:安排。
  裴梨牵起嘴角,抱着手机高高兴兴地进入了梦乡。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隔壁新坑《说我不配的打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