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的“天之契”出现的传言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已闹得满城风雨,对此薄氏未曾出面辟谣,而有“知情人士”爆料,安戎已经搬出薄家,即使尚没有官方公告,但种种迹象和证据,足以证明传言的真实性。
  安戎向来不关心网上的流言蜚语。
  他经历了两世,死过一次,再没人有他这般铜墙铁壁。
  而返回赫城回归现实后,那些窥伺的目光他同样不以为意,那些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他更无所畏惧。一次次被当着面询问,那些以“关心”为名实则只是满足自己好奇心和八卦欲的私心,那些人丝毫没有任何真诚可言的眼神,他看得清楚,冷冷的一句“无可奉告”,即使被恼羞成怒的对方出言不逊地讽刺,他也不为所动。
  一个人内心的强大,固若金汤,且无坚不摧。
  相比于那些好事者的八卦,跟安戎熟悉的几个同学、舍友,包括朱浅讨论小组的这些前辈,反而什么都没有问。
  凡事有得必有失,人心很容易看透。到底谁对你是真心,谁对你是虚情假意,只要经历一点动荡,黑白分明,立竿见影。
  比起那些完全不相干的周围人的浮躁,安戎只专注于学业,专心于照顾薄F,将自己彻底与外界的纷纷扰扰隔离。
  牧野和利维时常打飞的来往于赫城和各自的大本营之间。安戎即使无数次婉拒他们的帮助,却也不得不承认,哪怕只是帮他接送一下薄F,偶尔在他忙碌了一天之后找来学校帮他开一下车让他能够稍微有一点喘息的时间,对现在的他都是莫大的帮助,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米昔找来的那天,安戎正和几个同学在自习室做课题研讨。
  米昔站在自习室门口,声音不大,表情有些怯懦:“安、安少……”
  走廊上围着一圈好事的学生,吵吵闹闹的噪音盖住了他的声音,安戎根本就没听见,只感觉到外面突然很吵,皱着眉抬头往外看的时候,米昔正红着脸又叫了一声:“安少。”
  不知道是谁讽刺了一句:“啧,都被甩了,还这么傲,装听不到,到底谁是‘正宫’。”
  米昔涨红着脸,眼睛像小动物似的湿漉漉的,无端让安戎想起以前的苏珑。
  也是这么无辜而无害的模样,总是被欺负了似的。
  而恶人从来都没变过,永远都是安戎。
  “安少,我,我想找你谈谈,谈谈薄先生的事……”
  同小组的几个同学都侧目看着安戎。
  “我还有事。”安戎说。
  “那……那我等你。”米昔说着走进自习室,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走廊上的窃窃私语声传进自习室,开始有人抱怨:“搞什么啊,这么吵。”
  安戎冷着脸看了米昔一眼,合上笔记本:“我先出去一下,你们继续,讨论记录晚点给我一份,最后的整理我来做好了。”
  几个小组的同学闻言马上高兴起来:“好好好,那你去吧。”
  说是做最后的整理,实际上是要写一篇一万字左右的论文,不管他们今天能不能探讨出个所以然来,只要交给安戎,他们这次的小组作业就万事OK了。
  安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
  但没办法,米昔往这里一坐,错都在他。
  另一方面,说的难听点,小组里这几个同学,除了一个跟他还算熟的叫曲楠的女beta,其他几个根本没什么心思做这个课题,都在准备下周系里组织的辩论会初选。马上就要交论文了这才组齐成员,讨论的时候也都心不在焉。
  与其浪费时间,安戎宁可自己来做,在其他人看来是吃亏,对于他来说,查阅资料、阐述观点、论证观点的过程反而是一种享受。
  曲楠看着安戎收拾东西,说:“晚点我去找你,给你送讨论记录。”
  安戎点点头,朝她笑了笑:“谢了。”
  米昔局促地站了起来:“安、安少……”
  安戎往门口走去,经过他时淡淡攘怂一眼:“走吧。”
  杵在旁边的米昔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越是低姿态,越是让人心生同情。更何况还是珍稀物种“天之契”的omega一方,在寻常人眼里,就像是古代的贵族,自带光环。
  不管去哪儿聊都不方便,安戎带着米昔回了宿舍。
  白天明辰和明巳基本都不在,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或者有人打扰。
  到了宿舍,安戎示意米昔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自己则靠在窗边站着。
  “你想说什么,麻烦你一次性说完,我和薄凛已经分手了,你们的事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今天之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打扰到我了,明白吗?”
  米昔像是又紧张又害怕,嘴唇哆嗦了两下,脸色苍白:“安、安少,对、对不起……我、我只是、只是……”
  眼圈泛红湿润,眼看着就要哭。
  安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是,你哭什么?”
  “我,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米昔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不要钱似的。
  安戎实在不能理解米昔到底有什么好哭的,自己跑来找他,他不过说了两句事实,也没说的多难听,他哭的点到底在哪里啊?
  之前让安戎这么无语的,还是傻白甜时期的苏珑。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世界上为什么这么多小可怜?
  “……你来找我,就是哭给我看的?”安戎服了。
  “不,不是……”
  “不是的话你有事说事,可不可以别哭了?”
  “我,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你哭什么啊?”
  “害、害怕……”
  “……”
  我的个天啊。安戎快抓狂了。
  被横刀夺爱的好像是他吧?他既没因此站在到的制高点羞辱对方,也没像之前的那个女人一样派人殴打他,怎么到头来,米昔反倒先委屈上了?
  说他两句他就害怕,难不成他还得对他亲亲抱抱举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