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巳、明辰简单地在学院宿舍楼、餐厅和超市附近逛了逛,一直到下午的班会上,安戎还在想这件事。
  小说里的世界观都是作者设定的,abo世界观私设颇多存在各种差异,因为混乱的私设,它常常会出现很多漏洞,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已经知道了“天之契”的存在。那时候没有想太多,可是现在“天之契”就在他身边,即使他还没亲眼见过,但却让他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虽然“天之契”的存在只是小概率事件,然而听明辰说,秦驰之前是有一个omega的,他和秦驰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安戎无法将朱浅和第三者划上等号,也无法将秦驰和抛妻弃子的渣男划上等号,毕竟他明白整个社会都认同的、法律都要保护的关系,人类的天性,不是个人能够改变的。
  他虽然不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但猜测一下,大概就是,如果要让天之契强行分开的痛苦,比剥皮拆骨都要无法承受吧。
  比起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这对“天之契”身上,安戎反而在意的是被抛弃的那个omega和他的孩子。
  安戎特意查了那个omega的处境,却只看到了一个五年前在家庭的破裂和所有人的不支持不理解中受尽了痛苦的omega的故事,他没能看到一个好的结局,至于那个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早已无人问津。
  因为刚开学,班会内容很简单,发了必修课课表,班主任讲话,耗时最长的是个人自我介绍。
  排名先后是按照学生籍贯安排的,安戎恰好被安排在中间,等到听自我介绍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安戎的名字被班主任喊出来,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精神了。
  互联网发达的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隐私了,何况整个暑假全网都在吃瓜,一个beta在熹城那种竞争激烈的城市脱颖而出甚至考出了有史以来最高的成绩,包括跟薄凛有关的、跟苏珑有关的、跟牧野有关的那些传闻,好的、坏的,林林总总,已经把安戎炒成了这一届的热门人物。
  别的不说,和薄凛在一起,高调也是没办法的事。
  安戎早有觉悟,他的实际年龄并非十七八岁,也不会像一些同龄的青春期少年一样,在这种过分的关注下迷失本心。
  在作为薄凛的男朋友之前,他的身份,也仅仅只是安戎而已。
  自信归自信,过分的自信则是自大。
  他自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只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在人才济济的赫大,他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随着军训结束、正式开始上课,安戎的大学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裴梨辅修历史学,经常趁没课跑到赫大来蹭课,尤其是赫大鼎鼎有名的明星教授朱浅教授授课的世界通史,三百人的阶梯教室几乎堂堂爆满,裴梨要了安戎的课表,每次都提前一节课过来占位置。
  安戎报考赫大历史学专业之前,曾经对三十多岁就在历史学领域有着惊人贡献的朱浅产生过仰慕之情,然而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天之契”的关系,尤其是知道秦驰背叛过一段婚姻的关系,安戎心里多多少少产生出一点别扭的心态。
  他没有评判对错的资格,尤其是这件事还被普罗大众认为理所当然,是这个世界的“秩序”之一,何况抛妻弃子的不是朱浅,甚至可以说,他或许也算是被信息素所捆绑胁迫的受害者,但想到那个连结局都没有的、甚至因为不愿离婚而被全网质疑网暴的omega,在感情上安戎无法和其他人一样将朱浅当成一个德艺双馨温文儒雅的老师和长辈。
  这天裴梨难得有事没来,安戎来得晚了,到达教室时已经打过了上课铃。本来还在为可能没座位为难,站在教室门口时,却发现看似座无虚席的教室,前排居然空着一个位置。
  朱浅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安戎,没等他喊“报告”,指了指前排的空位:“快坐吧。”
  朱浅和大部分的omega一样,说话轻声细语,淡笑着看过来时,给人的感觉犹如春风拂面。
  安戎猫着腰悄悄走进来,隔壁桌的男生看着面生,却趁着朱浅低头翻动教案时,凑过来和安戎搭讪:“安同学是吧?朱教授特意给你留的位置呢。”
  安戎惊讶:“……怎么会?”这么多人,朱浅怎么发现他不在的?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对方笑着说:“朱老师就是这样的呀,超级细心超级温柔的。”
  安戎抿了抿唇,没说话。
  下课时,安戎被朱浅叫住了。
  安戎背着背包站在讲台边看着朱浅仔细地将使用过的桌面用湿纸巾擦拭一遍,才拎起公文包抬起头朝他笑了笑:“下节课没课吧?”
  安戎点头:“是的,朱教授。”
  “一起走一段路吧。”朱浅说。
  两人没有乘坐电梯,躲开人群从楼梯走下来。安戎微微落后半步,他个子比朱浅高,一侧头能看到低头走路的朱浅衬衫领口里纤细白皙的脖颈。
  略长的头发从耳后散落下来,柔和精致的五官半遮半掩,听说朱浅的信息素等级并不算高,但却有着让人惊艳的美貌和气质。
  安戎一时有些对现在两人同行而不明所以的发怔,朱浅忽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安戎同学。”
  “是的,朱教授。”
  朱浅微笑:“就叫我‘老师’吧。”
  安戎从善如流:“老师。”
  朱浅点点头:“安戎,老师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对老师的授课内容或者是授课方式有什么困惑呢?”
  安戎怔了怔:“不……没有,您怎么会这么问?”
  “没有吗?”朱浅停下脚步,微微回身和安戎面对面,他盯着安戎看了一会儿,又笑了一下,“……可能是我弄错了,但是,为什么你在上我的课的时候,眼神看起来总是那么……该怎么说呢?”
  朱浅在心里寻找着措辞。
  此时的安戎无法否认之前隔壁桌的那个男生说的话。
  朱浅这个人,的确非常温柔且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