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酒店的客房服务,送来的是非常正宗的中餐,在餐厅里摆了一大桌,大半是安戎喜欢的菜色。
  两人都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薄凛的胃口也很好,两人把四五人份的饭菜干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池w带来了一名医生给安戎做了简单的检查,并且抽取了两管血去做化验。
  安戎倒是觉得不必这么大张旗鼓,他在利维那里虽然没被善待,但也没有遭太大的罪,除了……
  “……你怕黑?”
  刚伸手关了灯,薄凛就感觉到旁边的人打了一个激灵。
  之前安戎被做到晕过去,他替他清洗之后放上床,关了灯准备让他好好睡个觉,灯一灭安戎就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求”他留一盏灯。
  当时没有多想,但同样的细节不会错过两次。薄凛顺手打开了床头的环形壁灯,俯下身,扣住安戎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
  茶色的眼眸像是骤然阴沉的天空,酝酿着一团暗沉的风暴。安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摸了摸。
  “别紧张,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安戎叹了口气。虽然不想让他担心,但隐瞒似乎更没有必要,还是实话实说。最后那几天被锁在利维的房间昼夜颠倒暗无天日的日子,此刻想想仍旧心有余悸。
  “我没事,真的,”简单地说完,安戎安慰薄凛,“给我点时间调整,我没有那么脆弱,你知道的,对吧?”
  薄凛深深地看着他,嘴唇紧紧抿着,显然不会因为安戎云淡风轻的安慰而好受多少。
  “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安戎皱眉打住了他的自责,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他带着血痂的嘴唇,“你救了我,知道吗?是你保护了我,薄凛,这个世界上我不会依赖任何人,只有你。我不断地从你身上索取,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如果因为我被别人伤害你却要自责,你知道我会多难过吗?”
  “不对,”薄凛沉声说,“不对。”
  “什么不对?”
  “你说,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不对。”
  安戎一怔。
  薄凛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躺在安戎身边,拥住了他:“你给了我完整的人生。”
  安戎笑了,靠在薄凛怀里,他也回抱住他的alpha:“情话满分啊,舅舅。”
  “……刚刚不是还叫‘男朋友’?”薄凛说,“所以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当然了。”安戎耳尖发烫,“男朋友”叫出口的时候不觉得,从薄凛嘴巴里听到反而让人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薄凛低头看了看他,叹息着又紧紧拥住。
  “把这段时间的事说给我听。”
  “好。”
  安戎已经知道了完整的前因后果,直接从利维和安馨的过去说起。
  十几分钟后,讲完了整件事,安戎问:“对了,苏锐和苏珑呢?”
  “我会处理。”
  安戎点点头。
  “不问怎么处理?”
  “不问了,”安戎摇头,“我有世界上最能干的男朋友。”
  说完那三个字,嘴巴就被男朋友给封住了。
  壁灯开了一夜,alpha给他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释放了一整晚的安抚信息素,整个房间全都染上了白檀香气。
  安戎终于睡了香甜一觉。
  起床时薄凛不在,床头放着一部新手机,安戎拿起来打开,里面已经下载好了常用的软件,手机卡插着,他看了看SIM卡信息,居然还是他以前的号码。薄凛做事,不可谓不体贴细致。
  微信里有薄凛的留言,说他出门办事,让安戎醒了给他发消息。安戎回了过去,薄凛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我再过一个小时回,给你叫了客房服务,等下会有人送餐上来。”
  安戎回了个“OK”的表情。
  刚醒懒懒地不想起来,安戎给裴梨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干嘛,对方很快就丢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看周围的环境他确实在薄家住下了,二楼有他专用的客房,此时那边已经是下午了,他拿着手机下楼,楼下的保姆听到安戎的说话声,一股脑都挤了过来,纷纷和安戎打招呼。
  就连院子里正修剪花草的花匠都让保姆捧了一大把刚剪下来的桔梗给安戎看。
  热热闹闹地聊了一会儿,安戎挂了视频,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时订的餐恰好送上来。
  这个时间算是早午餐,比早餐更丰盛一些。吃完饭,安戎在书房里拿了本英文小说,步至露台看书透气。
  酒店高层的风很凉爽,安戎在藤椅上坐下,头一歪看到了丢在旁边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他拿起烟盒看了一眼,只剩了一根了。
  想起薄凛昨天在阳台上抽烟抽得一身烟味,安戎皱了下眉。
  他以前不是没见过薄凛抽烟,但薄凛烟瘾不大,偶尔抽顶多也只抽一根。垃圾虽然被收走了,但看这样子,薄凛昨晚没少抽烟。
  心脏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他知道这些天薄凛一定不好过,压力大到让他染上烟瘾,安戎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没多久薄凛就回来了。
  安戎从露台上下来,走到门口,拽着薄凛的衣领踮起脚尖凑近了闻。
  跟在后面的池w本来一脚已经踏进来了,很快收回脚退出去关上了门。
  “你又抽烟了,”缉毒犬一样嗅了半天的安戎抬起头来看着薄凛,“抽了很多,对吧?”
  薄凛看着他,没说话。
  安戎皱眉去摸他口袋,很快掏出半包烟来。
  “抽了多少,半包?”
  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查岗。薄凛唇角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淡淡地说:“别人抽的,军方的人都是烟枪。”
  “不可能。”
  被不依不饶地堵着,薄凛干脆抱起安戎往里面走。安戎气急,掰着他的脸瞪他:“戒烟,听到没?”
  “听到了。”
  “不许敷衍!”
  “……”
  “下次被我发现抽这么凶,小心我――”
  薄凛挑眉:“嗯?”
  安戎红着脸恶狠狠地说:“小心我亲死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