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我拐跑了冤种王爷的白月光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逃离王府
  靖文帝一顿,连往日里自己最忽视的儿子都能察觉他的不易,偏偏傅崇晟却不理解他的苦心。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朝傅琮鄞招招手,“你过来。”
  傅琮鄞走到近前,靖文帝看着已经出落得峻拔挺立的五儿子,颇为欣慰地拍拍他的臂膀,“你长大了,倒比你那三哥懂事许多。”
  傅琮鄞第一次听到旁人说他能比过傅崇晟,心头在微微发热,即使只是轻飘飘一句懂事,可至少此时,父皇看到了他比傅崇晟强的地方。
  傅琮鄞又假惺惺劝道:“三哥只是太重情义,所以才一时顾不过来,等他日后想清楚了,定能明白父皇的苦心。”
  傅琮鄞看似在劝说,却是字字句句都是在往靖文帝的心窝上戳。
  “哼,重情义?身为皇家的儿女,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份无用的情义!”
  且他这份情义,也用错了地方,为情爱误了国事,可是身为君王的大忌,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放心让宣王继承那个位置。
  短短两三句话,靖文帝已经开始动摇了让傅崇晟继承大统的心思。
  见达到了目的,傅崇晟也不多言,嘴角微微一挑,将参汤端过来,“父皇莫要气坏了身子,三哥那里儿臣一定会多多劝诫,父皇先喝点参汤吧。”
  靖文帝叹气,转而看向傅琮鄞,“你有心了。”
  *
  钟卿快不行了。
  宣王一下朝接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赶回来看他。
  奔进扶风苑,看到钟卿目光空洞恍惚地望着幔帘,傅崇晟推开围着的御医,眼眶血红,“父皇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治不好!”
  “都给本王滚!”
  “王爷......”
  傅崇晟听到他的呼唤,竟跌坐在床前,他握住钟卿的手,眼圈通红,“景迁,本王在,本王在这里。”
  钟卿看到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除了面色憔悴苍白,笑颜依旧如从前般好看。
  “王爷,你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这身子不争气。”
  傅崇晟不知道的是,这些御医都经过靖文帝的授意,要不是钟卿装病,本就给人以治不好的假象,就是他还能被治好,这些人也不敢用心救治。
  不在暗地里下毒坑害他早点死,已经是这些御医最后的良知了。
  可怜他这般喜爱垂怜的人,却被自己的父皇一心想要置于死地,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景迁,是本王不好,至今未能找到神医替你医治。”
  钟卿说话有气无力,笑容苍白,“王爷,别这么说,能和王爷结为夫妻,是钟卿、毕生之幸。”
  “是我福薄,不能陪伴王爷,终究、是我亏欠了你。”
  之前言之凿凿许多话其实未必真心,唯有亏欠二字,钟卿没有说谎。
  宣王不是个好人,待他也并不专一,更未必会时时将他放在第一位,他对钟卿的感情掺杂了太多。
  事实上,宣王除了能许他一个王妃之位之外,也并不能超脱于世间其他男子,许他一生独一。
  更别说钟卿之前很是厌恶他。
  可宣王好歹待他尚有真情,甚至这些日子误以为他命不久矣,反倒伤了许多心。
  而他却从未对宣王有过半分心动,对他,从头到尾只是清醒的利用。
  如今他要离开王府了,他深知这份情义,终究是教他愧疚难当。
  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偿还,也不能告诉他真相。
  钟卿叹了一口气,声音断断续续,含着低哑,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府中沈夫人,慎静娴慧,为人忠淑,以后王府内宅之事,尽可、交于她,王爷,莫要嫌她、嫌她身份低微。”
  “景迁,你好好休息,这些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傅崇晟打断他,因为这些话只会让他听着心慌。
  钟卿却坚持要把话说完,“王爷是个贤德之人,我心中、咳咳,一直都是钦佩王爷的。待我......我走后,也请王爷也莫要忘了、初心,切莫荒于政事。”
  他再一次骗了宣王,可是这一次,他只是希望宣王日后若是走偏了路,能够想起他的“临终遗言”,能做个好王爷。
  这也是他最后能为这个他利用了许久的男人所做的事。
  宣王眼睛泛酸,握住他的手,不住点头道:“本王,本王知道......本王答应你,以后一定、一定做个贤德之人。”
  “王爷,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八壹中文W
  钟卿幽幽道:“我是个男子,若是入了皇族祠堂,也羞见、天家颜面,王爷,若真怜我,还请不要将、将我的名字,写入皇族族谱。”
  “不,你就是本王的妻,本王――”
  “王爷,”钟卿打断他,“你知道的,我这一辈子、咳,被束缚太多,死后,总想自由一点......”
  傅崇晟沉默半晌,低哑道:“好,本王答应你,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钟卿这才安心了许多,他厌恶皇家,,因此不想让自己和皇家沾染半分瓜葛,同时他也不想让并不爱宣王的自己,白白占了他族谱上的位置。
  这样,对双方都好。
  药效在体内发作,钟卿身子渐渐僵硬起来。
  为了瞒过这么多御医,当日云涯子临走前留给他的药,服下后一段时间内,会让他与死人无异。
  钟卿到底是不爱他,纵使是做戏,都无法对他说出更多回忆往昔,亦或是许诺下一世的话,他也不想再骗他了。
  他看着傅崇晟,认真地说:“抱歉,崇晟......”
  傅崇晟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以为他是在为自己即将离去道歉,摇摇头,勉强笑着,泪水却已经溢满了脸颊,“傻瓜,你我之间,不用抱歉。”
  钟卿却不再言语,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嘉定二十六年,三月二十日,谷雨。
  宣王妃薨逝。
  棺K在祠堂中停放三日,一代天骄的陨落,使得来往吊唁的人颇多。
  庶妃温也此前染了热症落下病根,元气大伤,身子一直都不太好。
  且他素日里同宣王妃私交甚笃,情同手足,在宣王妃西去后,因心中郁结,悲痛过度,没过两天,也跟着郁郁而终了。
  悲痛过后,不少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宣王府当真是有些邪门,正侧二妃连着一位庶妃接连去世,莫不是宣王府的风水有问题?
  原本之前一直等着钟卿死后便想让自家女儿取而代之的人,都观望了起来。
  开玩笑,虽说宣王深得皇帝喜爱,但是自己的女儿嫁进去也要有命活才是啊。
  且近日来,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宣王因为钟卿的事深受打击,靖文帝已经对他生出不满,反倒是五皇子傅琮鄞,最近入宫面圣,随行伴架的日子多了许多。
  有些机灵的人看出了一点苗头,暗中向傅琮鄞递上了投名状,朝中局势因为朝国来访以及钟卿的死,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京郊的树林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摇摇晃晃行驶。
  车头坐了一个小少年,其貌不扬,但驾车非常熟练,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看着眼前的道路,只觉一片光明。
  少年没了顾忌,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朝马车内高兴地喊了一声,“主子,公子,我们终于出来了!”
  闻言,里头的帘子掀开,温也微微探出头来。
  因为是春天,周围的树叶生长得并不茂盛,新芽初吐,透着青嫩的颜色。
  路边的浅草稀疏,却短而有韧,充满了蓬勃的鲜活之气,不知名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曳,姿态绰约,颜色艳丽,这是他以前从未认真观赏过的景色。
  温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仿佛闻到了鲜花、青草和自由的味道。
  温也将帘子放下来,回头看着钟卿,眼里有难以言表的惊喜和激动,还有不可置信,“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钟卿含笑点头,握住他皙嫩的手轻轻揉捏,肯定地告诉他,“阿也,我们自由了。”
  温也眼睛泛红,扑到他身上抱住了他,“太好了,太好了景迁......”
  他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设想,自己和钟卿一起逃离宣王府或许还需要两三年,又或许更久。
  逃出来时是否是惊险万分,那时的心情又当如何?
  他想了很多,但是发现所有设想都不及此时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他本该有好多话想说,想对钟卿表达感谢,表达爱意。
  若不是他,自己可能一辈子就要被关在那孤冷寂寥的王府后宅,可能受父亲的剥削压迫而死,可能受夏绮瑶的刁难折磨而死,也可能被宣王玩腻了送给旁人......
  现在看来这些似乎都太过遥远,但在当时,若是没有钟卿,他想过最好的结局无非是在王府中孤独到老。
  妹妹不会在江南快乐地生活下去,欺负他的人不会遭到惩罚,而他,也不会有机会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可是当他看到窗外的春景在马车行进中倒退,如走马灯从眼前滑过,手被温暖的手掌包裹其间,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身边一脸惬意。
  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因为钟卿一定会懂他的。
  温也紧紧抱着钟卿,眼角洇出的泪渍浸到后者的肩上。
  钟卿回抱住他,手掌箍在他的后背,修长而有力,能让温也感到无比安心。
  他温和地问:“怎么哭了?”
  温也觉得丢人,他在钟卿肩头擦了擦眼泪,抬头看钟卿,忍不住扬起嘴角,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落下,他想自己这副又哭又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又连忙抬手擦干眼泪,嘟囔道:“没,我就是,太高兴了。”
  钟卿心头一软,想将他的手拿下来,却遭到了温也的制止。
  “不要,我这样,很难看的。”
  “不难看,”钟卿低下头,拉下他的手,轻轻吻上去,“我简直爱死了。”
  车身陡然颠簸了一下,温也坐在钟卿怀里,差点飞了出去,还好钟卿及时将他搂紧。
  温也以为遇到什么麻烦了,问外头的云越:“怎么了?”
  云越轻咳一声,悻悻道:“没事,刚刚绊到石头了。”
  温也听出了云越语气里的不自在,和钟卿对视一眼,脸微微红了。
  温也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在京郊有一处别庄,我们先去那里小住些时日,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去江南。”
  温也有些好奇,“你的别庄,是什么样子的啊?”
  钟卿揉揉他的脑袋,“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温也心中满是期待,他在钟卿胸口蹭了蹭,平复了内心的激荡,声音逐渐轻柔放松下来,“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儿我都喜欢。”
  钟卿看到他眼皮子在打架,在他额上吻了吻,“这些天辛苦你了,先睡会儿吧,睡醒了咱们就到了。”
  温也惬意地点点头,窝在钟卿怀里睡了过去。
  外头独留一个迎风驱车的少年,压抑着内心的欣喜,掏出怀里的小本本继续写下方才未写完的话。
  “主子对公子说;他爱死了他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