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我拐跑了冤种王爷的白月光 > 第一百零六章 口无遮拦
  钟卿让栖衡上前去同宣王说自己身子有些不适,想在马车里休息片刻,宣王听闻也没说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不用着急,随后便自己先行入了宫。
  轿内,钟卿的确是不急,他正不慌不忙地用帕子将一旁茶壶里的水浸透,在温也那张假的人皮面上擦了擦,他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泪痕,眼底氤氲的潮气却让这张平庸的脸有着别样的味道。
  钟卿轻轻握住了温也的小腿,让他对准自己,拿着溢满茶香的帕子为他擦拭干净。
  温也脸红到不敢看他,双腿不自觉往里靠,又被钟卿掰开。
  此刻外面都是人,还有其他官员来往谈话的声音,温也更不敢放肆,咬着牙紧紧攥着钟卿的衣裳。
  钟卿身上的王妃服制早已经被扔在一旁,因此温也攥得毫无顾忌。
  钟卿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在他耳畔低喃,“路上时间紧,先放过你。”
  温也身子一颤,抬起脸来,睁圆的眸子气愤地瞪着他,却也无从反驳。
  毕竟钟卿说的是实话,因为时间紧,所以钟卿没有如往日那般磨他,但是却比往日里更凶了。
  且这又是钟卿的毒解了之后第一次,之前因为他的腿伤一直没能做到最后,都是小打小闹,可想而知,憋了整整三个月,又处在全盛时期的钟卿有多可怕。
  温也之前还庆幸马车的结构牢固,里头折腾得那么厉害,外面看起来也没什么事,也在到达宫门口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却觉得,宣王妃身子太好了,似乎也不全然是件好事。
  钟卿给他穿戴好衣裳,又将自己的礼服拿过来穿上,精致的华服方才被随意扔在角落,已经揉皱了些许,温也看到,有些担忧:“这可怎么办?”
  钟卿笑道:“无事,离开宴还早着呢,待会儿找宫人帮我熨一下就行了。”
  他微微掀开一侧的竹帘,看到周围停了许多马车,官员们大都进宫去了。
  钟卿回头看他:“还能走吗?”
  温也腿有点软,也有点累。
  其实现在能在轿内休息,又不用面对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才是最舒适惬意的选择。
  但他原本就是因为担心钟卿才来的,自然不可能退缩。
  他说:“我可以。”
  钟卿看着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做的太过了。
  他伸手抱了一下温也,在他唇上亲了亲,“谢谢你,阿也。”
  温也总是很包容他的一切。
  栖衡在外头望风,借着附近车马的遮掩,将温也带下了轿子。
  片刻后,身着华服的钟卿下轿,周围的下人纷纷向他行礼。
  那些人看到他身边的小侍从,长相普通也就罢了,走路时身子还有点微颤,顿时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能伺候宣王妃可是一件美差,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偏偏这人如此没见过世面,还胆小如鼠,进个宫而已,都能抖成这样,定是平日里做事也不利落。
  最后都不由得感慨,宣王妃当真是菩萨心肠,能留这种人在身边做事,还并未有半分责怪。
  温也要是知道这些下人心中的想法,只怕要气得当场吐血了。
  伺候宣王妃是不是美差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别让宣王妃有足够的时间伺候自己。
  要不然他迟早得死在塌上。
  钟卿是打算先去偏殿打理一番衣服,再到嘉和殿,但是从宫门到任何的偏殿都不算近。
  温也走得腿酸,但也还能坚持。
  钟卿看着前头领路的太监,却是脚步慢了下来,“李公公,本妃身子有些不适,可否慢些走。”
  李公公赶紧躬身,点头哈腰道:“是奴才的不是,竟如此疏忽大意,奴才这就去让人准备肩舆。”
  准备肩舆也是给他坐的,钟卿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侍从坐上去,且小太监手脚麻利,扛着他只怕走得更快。
  钟卿只得道:“我不坐肩舆,颠得慌,走路便是。”
  李公公只得应是,步子也慢了许多。
  温也悄悄抬头,看到钟卿目视前方,却低声对他说:“再坚持一下,好吗?”
  温也知道他方才那一番话都是为了自己,轻轻摇头,“我没事。”
  钟卿被带进偏殿,七八个宫女麻利地给他熨平衣物,又放在炉上用香料熏烤,那件华服很快又恢复了周整。
  钟卿在开宴之前到了,宣王见他来了,转头关切地问他,“身子可好些了?”
  他岂止是好些了,简直好得太过了。
  温也站在后面的梁柱下,感受着腿部以及其上的酸意。
  时辰一到,靖文帝身边的老太监高喝一声:“开宴!”
  丝竹管弦声起,身姿曼妙的舞娘穿着舞衣款款入殿,大殿上一片祥和。
  若是第一次来宫里,温也说不定还真的相信他们君臣和乐一条心,可自打上次见识过朝堂斗争的残酷之后,温也便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表面平和的假象。
  靖文帝朝朝国大王子笑道:“大王子这一路辛苦,既然来了我大月,定要玩个尽兴才是。”
  蒲格王子也笑容得体,“早闻大月朝地大物博、山川尤美,如今一见,我倒觉得传闻中所说,不如所见十分之一二。”
  靖文帝闻言哈哈大笑,对于蒲格王子的奉承很是满意,“大王子谬赞了,朝国的草原不仅风景如画,草原武士也是勇猛无双啊。”
  两人一来一回说着奉承话,其他大月臣子也跟着附和,场面目前还算和谐。
  蒲格王子见时机差不多了,正想借机问问议和通商一事,谁曾想却被人抢了先。
  刻丹举着酒杯,对殿上的舞姬表达不满,“这中原女人跳舞绵软无力,倒不如我们草原上的女人,骑射擒拿,骁勇无比。无趣、无趣得很呐!”
  群臣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靖文帝面上笑容淡去,没有说话。
  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此刻却气氛突变,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蒲格也没想到,刻丹平时管不住嘴就算了,现在可是他们朝国主动求和,这种情况下刻丹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转念一想起昨晚的事,蒲格原本还有几分怀疑,现在却是愈发相信了,刻丹可能真的背着他投靠了那个愚蠢的杂种!
  他定然是受了二王子索奇的意,故意来捣乱,以期议和失败,让父王对他失望,届时他在草原上的威信也将大打折扣。
  索奇那个见识短浅的蠢货,难保不会做出这种宁愿损害朝国利益也要拉他下水的事情。
  蒲格眼里盛着怒意,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刻丹一眼。
  此时场上一声轻笑,傅君识嗓音温和地说:“刻丹大人此言差矣,你们草原女子有英姿飒爽之风,我们中原女子有端秀婉约之貌,正因各国地域文化不同,才造就这样的不同的美,又何来谁比不得谁这一说?”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也都纷纷附和,“太子殿下说的是,地域文化不同而已,美的也不尽相同,这有什么好比的?”
  “是啊是啊,那按我来说,我还更喜欢咱中原女子的温婉多情呢!”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方才的紧张气氛纷纷成了调侃,大月朝的人都这么说了,刻丹要是再说什么大月女子不如朝国女子,那可就胡搅蛮缠了。
  蒲格脸色难看,若不是耶库坦教他忍耐,看看着刻丹究竟想做什么,他早在昨晚就将刻丹给关起来,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了。
  然而气氛将将缓和下来,刻丹却又道:“太子殿下说文化不同,我倒是十分认可,毕竟我朝国男儿个个悍勇,可没有贵国这般要男子臣服人下给人做妻妾的文化。”
  闻言,所有人都不禁暗暗瞥了一眼宣王和钟卿。
  在场的官员中,也不是没人家里养男宠,可都是没有位份的。
  也只有宣王这般太过痴恋钟卿,他又是靖文帝宠爱的儿子,这才特许他娶钟卿为妻,更别说宣王府里还有一个庶妃,也是男的。
  温也对于刻丹这种挑衅贬低的话很是反感,但他人微言轻,此刻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侍从,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蒲格气得脸色发青,低声喝道:“刻丹,你快给我闭嘴!”
  他正想向宣王解释,“宣王殿下,刻丹只是一时口无遮拦,他......”
  钟卿却是打断了他,“蒲格王子,刻丹大人这般咄咄逼人,侮辱我与王爷,只怕不单单是口无遮拦吧?”
  他撒开折扇,气势矜骄又冷冽,“但凡是我大月中人谁不知道我大月朝是不兴南风的?”
  “我与王爷结为夫妻那是我们情投意合,父皇为我们赐婚那是君主开明,百姓为我们祝福那是百姓良善,民风开化!敢问,”钟卿道,“这些你们朝国做得到吗?”
  面对钟卿强大的气场,刻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你!”
  “男子相恋是算不得什么文化,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所以我们也说了,我们大月朝不兴南风!
  可若是因为你不喜欢就要将其扼杀,不允许其存在,那这世间,该有多少真情和美好因为人的偏见毁掉?!”
  钟卿声音里少见地染了几分怒意,群臣寂静,靖文帝沉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又笑了,语气轻柔,仿佛方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可说出的话却是能教人气死,“若是大人不能理解我方才所说,倒也无妨。毕竟我们大月有句古话说:‘夏虫不可语冰’,我想父皇和诸位大人都是能理解刻丹大人的。”
  刻丹坐在席上,脸色涨得通红。
  他虽莽撞,但能坐上这个位置,对中原文化也是了解不少的,钟卿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若是再觉得男子为人妻是什么稀罕事,那只能怪自己没见过世面,见识短浅么?
  他瞪着钟卿,却被堵得说不出话。
  席间不知谁说了一句:“说的好!”立即引来了群臣的赞赏和附和。
  他们其实也不见得真的认同钟卿的话,但此刻见刻丹被怼,着实是因为身为大月朝的臣子,自然是觉得扬眉吐气。
  不管认不认同,家国利益面前,肯定是要站在自己人这边的。
  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钟卿。
  从前不少人都听说过这位少年英才有多出色,却是因为钟卿早年因为身中剧毒,还未在朝堂一展风采,便黯然退场。
  而如今,看到钟卿在朝堂上与朝国使臣争论,不少人心中感慨,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本应该登科及第,意气飞扬的少年郎在朝堂上大放异彩,风光无限。
  可惜、可叹。
  若是这些人知道他们心中那个本应大有作为的少年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他们成日里拥护跪拜的帝王一手造成的,又不知该是何滋味。
  大殿上众人神情各异、心思复杂,只有角落里站着的小侍从低着头,眼眶微微湿润。
  旁人都觉得他为大月国争了口气,温也却只觉得心疼,还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