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我拐跑了冤种王爷的白月光 > 第七十八章 钟情于尔
  猫儿哪儿懂得他的话,加上太过幼小,对于陌生人充满了戒备,看到温也伸手,还以为他要抓它,连连往后撤去。
  温也生怕它没站稳掉下去,想了想,抬手试了试眼前的树干,确定树干承得起他的重量之后,便试着踩上院墙,伸手抱住那节树干。
  温也身子瘦小灵活,两三下便从院墙上翻了过去,爬到了树上,他小心翼翼地走着,靠近那只白猫,轻声唤着:“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把你带下去。”
  许是感受到温也并没有那么可怕,白猫也慢慢地往前挪了两步,温也尽量露出友善的笑,动作放得很轻,生怕把猫儿吓着了。
  终于,在几经试探之后,温也顺利将猫抱了过来。
  温也笑道:“小家伙,可算逮着你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树下便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温也骇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么荒凉的院子里,居然还有着其他人。
  温也一时被惊着了,在树上没能站稳,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在往下坠,失重感和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要死了,还是被树下这个人吓死的。
  温也“啊――”了一声,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但是惊慌时刻,他还是将怀着的白猫紧紧抱住。
  就在温也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却落入了一个怀抱,树下的人将他接住了。
  只是温也还没能感受到这个怀抱是否温暖,接住他的人便立即将他推开。
  温也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猫儿也敏捷地跑开了,又因为院墙太高,逃不出去,只能在树下用爪子乱刨。
  温也的眼前出现一双滚云带金履靴,往上,是石青色的衣袍,这身行头的主人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
  不过与旁人不同的是,这个非富即贵的人坐着四轮车。
  再抬头,却看见了一张生得过分俊美的脸。
  面若明离之皓月,鬓如そ踔云山,风质仪举,不自藻饰。
  虽是一张少年人的脸,他却面色冷冽,一身深重的服饰颜色,加重了他身上于这个年龄不该出现的沉戾和冷厌。
  温也看愣了。
  不过他很快便发现此人身上有些许怪异,少年美则美矣,一双眼眸却恍若深渊般寂黑空洞,更是没有什么能惊起他半分波澜。
  此时耳边响起了清脆的檐铃声,聆音回响。
  一阵秋风吹动了他鬓边一缕乌发,在那张苍白隽丽的脸上仿若割裂一般异常明显,却让人难以移开眼。
  他看着温也,眼里却没有他,亦或者说,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手心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温也翻开掌心一看,方才因为搬石头蹭红的手心,又遭受地面重重摩擦,很快便破了皮,蹭出了血丝。
  温也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朝钟卿端庄地行了一个礼,“方才多谢这位哥哥,我本无意冒犯,只是恰巧路过此地,看到这白猫挂在了树上,以为院中无人,因此不得已误闯。”⑧①ZW.m
  钟卿脸上没什么表情,“逞英雄之前也得先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不然最终只能是害人害己。”
  温也顿了顿,莞尔一笑道:“这位哥哥说的是,都是我太过莽撞,差点害了猫,也害了自己,还是多亏了哥哥在下面接住我。”
  “......”
  钟卿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温也还想说什么,却见那猫儿又立着爪子,晃晃悠悠往上爬。
  温也生怕它又爬上去下不来,连忙跑过去要把猫儿抱下来。
  可猫儿方才差点被他抱着跌了一跤,对温也更是心生戒备,见他这样阻拦自己,便越发挣扎得厉害,温也一时不察,手背上被它挠出了几道猫爪印。
  温也嘶了一声,现在手心手背都是火辣辣的疼。
  猫儿炸着毛跑到一旁,拱起脊背戒备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钟卿看到这一人一猫,终于忍不住嗤笑,“畜生就是畜生,你便是救了它又如何,它不会记得你的好,反倒会伤你。”
  温也吹了吹自己发痛的手,闻言则道:“世间万物有灵,我救它不为它能记得我的好,它伤我也只是因为太害怕了而已。”
  钟卿看了一眼那只四腿发抖的白猫,又看向了温也的伤口,意味不明道:“你倒是大度。”
  温也依旧是不紧不慢道:“我这不是大度,是代价。”
  他看着钟卿,“是救它的代价。”
  “代价?”钟卿咳嗽了两声,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若是我方才不接你,那代价便是你的命,你也愿意?”
  温也思索了一下,又道:“若是提前知晓自己会掉下来,我或许会找别的法子,毕竟我母亲和妹妹都不能没有我,可世上这么多事,哪儿能事事提前知晓结果呢?因此,我便只能求一个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钟卿深黯的眸子里浅浅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对温也说:“随我进来吧。”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个人影,一个身着玄黑劲装的近卫打扮模样的人出现在温也面前,对温也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推着钟卿的四轮车往屋子里走。
  温也犹豫了一下,看那猫早已经跳到院子的假山边去了,便放下了心,跟着钟卿进了屋。
  钟卿让他坐在客座,对那侍卫喊道:“去拿点药来。”
  侍卫得令转身去找药,不一会儿便拿出两瓶金疮药放到桌前。
  随即又同钟卿道:“属下去看看药。”
  显然,此药非彼药,温也闻到他的屋子里充满了药味,看少年身子孱弱,应当是有重病在身,也不知方才他接住自己那一下有没有受伤。
  钟卿看他眼底写着担忧,却也没有心思探究,他向来对旁的人或事无甚兴趣。
  反倒是温也先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钟卿万万没想到他愁眉紧锁,竟是担心这个。
  钟卿身在钟家,家中有妾室偏房,还有族中旁支,虽说作为嫡子身份尊贵,却也见过不少腌H之事,倒是少有见到如温也这般,笨拙中透着几分机敏,固执中还有几分率真。
  他便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一句,“凭你那身子骨,还压不坏我。”
  温也见钟卿说话也没有勉强之色,应当是没有大碍,这才免去担忧。
  钟卿指着那两瓶药,“我不喜欢欠人情,你既是在我院中弄伤的,这药你拿去,仔细涂抹着,不出两日便可痊愈。”
  温也也不推辞,“那就谢过这位哥哥了。”
  “说来,还不知道哥哥尊姓大名,我叫温也,在家中排行老二,这次是随母亲来昭佛寺祈愿,哥哥若是不介意,像母亲一样唤我阿也便是。”
  钟卿本不想回答,但看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双眸若秋泓湛然,教人不忍辜负。
  钟卿冷着脸,“钟卿。”
  温也道:“那哥哥可有表字?”
  钟卿刚想张口,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回答这么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屁孩这么多问题。
  转头却对上温也歪着头看向他,一双莹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卷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灵动有神。
  钟卿暗暗握了握拳,罢了,名字都说了,不过是个表字而已,“景迁。”
  温也说:“那我叫你景迁哥哥可好?”
  钟卿已然麻木,“嗯......”
  他怀疑自己八成是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憋了太久憋坏了,竟然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屁孩这么有耐心。
  温也仔细琢磨了钟卿的名字,饶有兴致地道:“哥哥的名字是否有深意?”
  钟卿眼神中难得带了一丝疑惑,“什么?”
  “荏苒景迁,钟情于尔。”
  钟卿一愣,神色有些微妙,“你这小鬼,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些?”
  “不懂啊,我是看戏文里这么说的。”温也问道,“景迁哥哥,你懂吗?”
  钟卿回答的很干脆,“我不看戏文。”
  “倒是你出来这么久,母亲不担心?”
  温也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转而懊恼道:“哎呀,糟糕,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此时端着药进来的慕桑对钟卿道:“主子,药熬好了。”
  温也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药,忍不住直皱眉,这得多苦啊。
  钟卿看温也还站在原地不走,“怎了?”
  温也不太好意思道:“我是贪玩跑出来的,路上净顾着看风景去了,未曾识路,景迁哥哥能否劳烦给我指个路?”
  钟卿垂眸,微抿的唇上浮现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慕桑,你将这位、这位小友安全护送回去。”
  温也笑起来,又认真向他行了一个礼,“多谢景迁哥哥!”
  “我看哥哥这院子空得很,若是哥哥不嫌弃,我明日还来找你,与你做个伴可好?”
  明明是自己想来找他玩,这一番情真意切倒说的像是他无人陪伴,想要找温也似的。
  钟卿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心思单纯也不失机灵,脑子里还总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自己现在废人一个,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好容易见着点不一样的,钟卿不想再循规蹈矩,他想放下戒备,尝试着去从小孩口中了解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钟卿对于自己这种想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换做是从前,他只怕是在外人靠近院墙的时候,便要将人驱逐了。
  慕桑正准备带温也回去,温也却说:“等一下。”
  温也在自己的兜里摸寻了一番,拿出东西握在手里,他走过去,拉起了钟卿的手。
  那一瞬间,慕桑手中的镖悄然自袖间滑出,却被钟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丝毫不知自己差点小命不保的温也,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钟卿掌心,眼眸微弯,微挑的眉透着几分狡黠,“这是景迁哥哥方才救我的‘代价’。”
  钟卿看着手中那颗纸糖,神色微怔,直到温也和慕桑离去良久,他才缓缓拆开糖纸,内里糖果很普通,没有小时候在府中吃的那般晶莹剔透,成色微黯,一看就是那些小商铺小作坊里头买的。
  “‘代价’么?”钟卿低喃一声,随即将糖果放进了嘴里,丝丝缕缕甜意化开,像是漫到了心里。
  明明是最寻常的一颗劣质糖果,钟卿却吃出了不太一样的感觉。
  他曾做过许多事,也曾付出过不少代价,但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孩以糖作为代价给他。
  也是头一次,他发现这所谓的“代价”,原来还可以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