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我拐跑了冤种王爷的白月光 > 第五十七章 我舍不得死
  若不是那人一直让她再等等,夏绮瑶真恨不得把温也折磨到死才好。
  只是如今钟卿已经快不行了,此时不动手,又更待何时?
  夏绮瑶绞紧了帕子,眼中闪过一抹狠意,比起连身份都不愿透露的“盟友”,她更愿意选择相信自己,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温也服用了云越走之前给的药,教人看起来虚弱异常,御医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反倒是亲眼看到温也醒来后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不少人确信,温令宜确实是死在半途上了。
  按理说温令宜乃是罪臣之女,她若死了,温也为了避嫌也不能在家中为她烧纸钱,奈何夏绮瑶等人还在暗中看着,温也就是做做样子,也要给妹妹点两把香。
  郭宥来的时候,温也的确有些意外,毕竟经过接风宴上一事,他合该是最恨温家和宣王才是,如今却为了令宜来王府探望他,多少让温也心中触动。
  温也不敢着缟素,只能尽量穿得素净一些,他走过去好意提醒他,“郭公子,你不用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与令宜相识一场,有缘无分,我本以为她在北荒至少还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可谁知......”郭宥掩面,几乎泣不成声了,“我只是想来看看她。”
  温也看他这般悲痛,心中不忍,但想了想,到底是没有把温令宜还活着的事情说出来。
  倒不是不信任郭宥,只是现在朝堂之上情势并不明朗,多一个人知道,他们就会多一份危险。
  温也压下心中的愧疚,上前递了几根香给郭宥,轻声道:“令宜在泉下有知,也定是不忍看你如此的。”
  郭宥接过香,看着令宜那个朴素的牌位,心知这也是温也能给妹妹留下的最大的体面了。
  他认真地拜了拜,插上香,声泪俱下,“令宜,你我于危困中相识,世道险恶,你一个小小女子,已是不易,我若当初有能力救下你,也许就不会……”
  温也不曾想郭宥对自己妹妹竟能做到这个地步,眼眶也禁不住红了,妹妹若是能留在京中,郭宥此人当是良配。
  郭宥擦了擦泪起身,看着温也憔悴的面庞,哑声道:“尔玉兄切莫因悲痛伤身。”
  郭宥没有唤他温庶妃,他年正二十,与钟卿同岁,按理说也不应当唤温也兄长,他这么唤,是打心里把温令宜当成了自己未过门的妻。
  温也行了拜礼,“少舒,温也担不起你一句兄长。”
  郭宥扶住他,不让他拜,他拿出怀中的玉佩,是上次温也送还回去的那一枚,如今又被他放在了供桌台上。
  温也道:“这……使不得!”
  郭宥涩然一笑,“我的心早已随令宜去了,原想等大仇得报便去北荒寻她,可如今……”
  他看了一眼牌位,转头对温也道:“兄长,少舒虽无用,但若是往后有难处,也可拿此玉佩来寻我,少舒定当竭力帮扶。”
  温也心头一怔,忍着眼中泪意,拱手同郭宥郑重一拜。
  送走郭宥的时候,温也心中并不好过。
  他是这些日子唯一一个主动来给温令宜上香的,还愿意冒着风险帮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生生看着他难受。
  钟卿从屏风后走出来,看了眼郭宥离去的方向,“都说郭家是忠义之辈,不曾想对待感情亦是如此忠贞。”
  温也心中难受,“这玉佩……”
  钟卿就着袖子替他擦眼泪,“先收着吧,正所谓好事多磨,他能受得住打击,往后若是有缘,定能和令宜重聚。”
  温也点点头,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带他到后殿歇息,眼中无不浮现担忧之色,“我现在倒是更担心你这身子,云越已经去了这么久,留的药方也不知还能撑几时。”
  “当初真当换旁人去,留云越在身边,我也放心许多。”
  “非也,”钟卿道,“云涯子所居之处诡秘莫测,且十分凶险,非其传人不得轻易出入,且这位前辈性子古怪,只有对自己的亲孙子才有好脸色看,此行非他不可啊。”
  温也闻言,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钟卿面色愈发苍白,却对他安抚一笑,“我没事的,咳咳,我说过,还要陪你去看雪,还要陪你去江南看你妹妹……”
  温也眼睛发酸,“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这些日子他是眼睁睁看着钟卿的身子是如何每日消瘦下去的,若不是那日在昭佛寺为了救他,诱发了体内的毒性,他现在本该比以前要好上许多才是。
  可钟卿却一直告诉他,动用内力有所损损耗是正常的。
  温也不便找外人来看,也只能私下问问钟卿从钟家带回来的府医,府医也叫他稍安勿躁,钟卿的身子并不算太坏。
  倒教他觉得自己疑心太重。
  钟卿淡笑道:“我真的没事,我何时骗过你。”
  “可是......”温也握住他冰凉的手,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暖带给他。
  “阿也,”钟卿轻抚他的脸庞,似是坚定地承诺道,“就是为了你,咳咳咳……”
  温也赶紧替他顺顺气,钟卿攥住他的手,坚持把话说完,“就是为了你,我也舍不得死。”
  温也趴在钟卿的膝上,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喃喃道:“景迁,快点好起来。”
  钟卿眼前隐隐有些发黑,他极力咽下喉间涌上的血腥气,抚摸着温也的后脑勺,浅浅一笑,“好,我答应你。”
  *
  京中连日大雪纷飞,积雪把大大小小的道都堵上了,家家户户遮上了厚厚的帘幕,烧上炭火,抵御严寒。
  慕桑趴在床榻上,皱着眉,轻轻掀开自己的伤口处,冰冷的衣料剐蹭着血糊糊的伤口,看起来惨不忍睹,慕桑更是疼得呲牙咧嘴。
  王府生活虽是富庶,但主仆有别,主子房里不仅有地龙,还烧着上好的银丝炭。
  下人房里的炭品质便要次等些,份例也是逐级减少。
  慕桑作为钟卿的贴身侍从,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不说,虽用不了上好的炭火,平日里也是不愁份例的。
  但今年入冬得早,炭火需求要大些,除了王府里几位主子,各房下人都分得紧巴巴的。
  慕桑和栖衡一下山,忙完手头上的事,便自己去领了罚,按说十五鞭也不是什么大事,栖衡挨了还能正常行走,可慕桑是打心眼里舍不得云越受苦,便自觉替他先挨了三十鞭。
  钟卿手下的人从来赏罚分明,该罚的时候,惩戒处的弟兄可不管你是谁,照样一鞭子呼呼落到实处,半点不手软。81Zw.m
  这一顿四十五鞭下来,慕桑几乎是走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惩戒处的弟兄打完人,还好心给他塞了伤药,饶是慕桑再心疼伤,也挑不出人家半点错处。
  好容易爬回房,慕桑却发现前两日领的炭火烧完了,他心思玲珑,向来对别人处处周到,对自己却是应付得马马虎虎。
  房中冷冷清清,连被窝都是冰冷的,慕桑为了处理伤口,大半个屁股墩子都晾在外面,又冷又刺痛,关键他自己又不好上药。
  想想自己这凄惨处境,心中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能为云越挨顿鞭子,倒也算值当。
  索性也不管伤口,顺手捞过床头的酒壶,先来口解解馋再说。
  酒壶刚刚倾倒下来,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慕桑因为地位比旁的侍卫高,寻常人可不会一声不吭打开他的门,几乎是下意识,慕桑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支镖,就要向门口袭去。
  外面风雪正盛,天色晦暗不明,伞下人逆着光,慕桑眯了眯眼,看清来人之后便愣住了。
  “你来干什么,操!”慕桑一时没注意,手上酒壶还保持着倾倒的姿势,酒液便顺着慕桑的下颌流到了衣襟里,顿时冷了个透心凉。
  栖衡收了伞,冷眼看着这人把自己高的那么狼狈,面上闪过一抹无奈,说出的话却一如往常刻薄,“来看你死透了没有。”
  慕桑连忙把腰带解开,想换身衣裳,但随即又想到栖衡在房内,手上又慢了下来。
  门还大开着,风雪碴子哗啦扫进来,吹得慕桑半个屁股墩都要结冰了,他又怕栖衡看到自己的伤笑话自己,也不顾自己还没上药,赶紧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栖衡关上门,看到他手忙脚乱片刻不消停,嘴角隐隐勾起一抹笑意。
  慕桑气得牙痒痒,果然,这畜生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爷好着呢,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用不着你操心。”
  栖衡关上门,察觉房里不同寻常的寒意,偏头看向了一旁的炭炉,一层炭灰冰冷死寂,一看便是晾了许久。
  栖衡道:“能跑能跳,连炭火都加不了?”
  “谁说我加不了,那、那是因为小爷我火气旺,不怕冷。”
  慕桑被酒浇了身子,身子便更冷了,多说两句话上下牙关便忍不住打颤,但饶是如此,在栖衡面前他总是有一股韧劲儿,生怕自己被看扁了,还要死鸭子嘴硬。
  栖衡一眼看穿他胡搅蛮缠,走过去角落里拉开炭袋,发现里头就剩一层黑黢黢的炭渣,转眼再看慕桑,意思不言而喻。
  慕桑心说自己果然还是很不喜欢这个人,半点不给人留情面,非要把人老底儿都掀干净,以让他难堪为乐。
  “好了,我就是忘了去管事那里取炭行了吧,”慕桑狠狠瞪他一眼,“笑话看够了就赶紧滚,别妨碍爷上药。”
  慕桑裹着湿淋淋的衣服,伤口火辣辣地疼,被子还一点不暖和,如今还要被栖衡笑话,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栖衡这次没再嘲讽他,又兴许是见他这样凄惨不屑与他计较,随手掏出腰间的药瓶放在他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