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越夏 > 第83章 “瞿锦辞,我来做你的药了。”
  回到南港之后,宁知蝉去见了曾经一起跳舞的几个朋友。
  他们约在傍晚时分的一家小酒馆见面,那天晚上的氛围十分融洽,聊天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开心。
  没有人提起宁知蝉离开又回来的原因,只是祝宁知蝉从今往后都开心顺遂,令宁知蝉觉得在南港的回忆也不都是坏的,而现在回到的也不再是往日的南港了。
  他们说起彼此的现状。
  屈吟还在酒吧工作,在跳舞的同时负责一些酒吧的管理。
  单笑笑准备和男友订婚,肚子里有了小孩之后就从酒吧辞了职,独自经营着一家宠物用品商店,不过因为最近有些容易感到疲倦,所以问宁知蝉可不可以来帮她的忙,恰好宁知蝉最近没有其他事情,便立刻答应了。
  时间有些晚了,室外天色黑得像是沉下来,街道边霓虹灯闪烁着。
  宁知蝉和几人在走出小酒馆,在门口相互道别的时候,看到了路边停着的瞿锦辞的车子。
  不知道瞿锦辞已经等了多久,宁知蝉上车的时候,他没有立即注意到,低着头,在用电脑处理一份工作文件。
  看到宁知蝉上车,坐在他旁边,瞿锦辞才收起了电脑。
  他偏着头看向宁知蝉,帮宁知蝉系了安全带,自然地问:“今晚和朋友一起开心吗?”
  “嗯,开心。”宁知蝉回答,看了看瞿锦辞,有点抱歉地说:“有很多工作吗?如果忙的话,可以不用来接我的。”
  “只是在等你的时候顺便处理点事情。”瞿锦辞无所谓地笑笑,刚想要告诉宁知蝉他还没有忙到接宁知蝉的时间都没有,一通工作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
  讲到工作上的事情时,瞿锦辞的语气显得冷酷,仿佛毫无感情,但声音低沉,音色也十分好听。
  听着瞿锦辞的声音,宁知蝉向后靠了靠,忍不住很轻地合上眼。
  大概是因为晚上喝了点酒,他觉得有点头晕,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要睡着了,但仍能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他听到瞿锦辞讲了一会儿电话,停顿了少时,对电话另一端的人用很低的音量说“工作的事明天再说,我现在不方便”,而后挂断了电话。
  车子匀速地开了一会儿,停下的时候十分小心缓慢。
  宁知蝉迷迷糊糊地闭着眼,感觉到有人打开车门,将自己抱了起来,穿过夜间的花园,到微亮的室内,而后走进了昏暗的房间。
  陷进柔软的床铺里,在黑暗中,宁知蝉感到有人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和脸。
  碰触的动作很轻,轻得像是清晨的雾气抚摸宁知蝉的面颊,并不想让宁知蝉发现,却仍令宁知蝉迟钝但很清晰地感到了透过指尖温度传递而来的、谨慎的珍视和温柔。
  而宁知蝉只是这样想着,并没有睁开眼睛。
  因为他知道,瞿锦辞马上又要离开了。
  这样的情况从宁知蝉回到南港的第一天开始,一直持续着。
  瞿锦辞频繁地往来于宁知蝉住着的别墅,他们常常见面,他早晨陪宁知蝉吃早餐,晚上陪宁知蝉散步,除了工作以外,所有时间用于等待宁知蝉和与宁知蝉见面,到了晚上,又从宁知蝉的视线中消失。
  宁知蝉不知道瞿锦辞晚上会去哪里,隐晦地询问过管家,管家却避之不答。
  他也无法判定这样对瞿锦辞是否公平,但是从回到南港之后瞿锦辞主动这样做的,从没有半点抱怨。
  胡乱地想着,睡了不算安稳的一觉,清晨的时候,宁知蝉独自在房间醒来,下楼的时候,看到瞿锦辞还是像最近那样,已经在楼下等宁知蝉一起吃早餐。
  他的眼睛里有浓重的血丝,看起来精神欠佳,对宁知蝉温和地笑。
  宁知蝉忍不住问瞿锦辞:“最近……还在失眠吗?”
  “还好。”瞿锦辞垂下眼,不太在乎地回答,“我们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睡不着觉,很正常,没事。”
  他把手边的热牛奶递给宁知蝉,很快又问:“今天出门吗?”
  宁知蝉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但只是回答了瞿锦辞的问题:“我今天想去单笑笑的店里帮忙,她怀孕了,有点忙不过来。”
  “好。”瞿锦辞如今已经完全不再限制宁知蝉的活动,点了点头,说:“我送你吧。”
  早餐结束后,瞿锦辞开车,把宁知蝉送到了单笑笑的店门口。
  单笑笑从柜台后站起来,看到了外面的车子,又看着走进来的宁知蝉,玩味打趣地说:“车不错嘛。”
  “是昨晚来接你的人吧?”单笑笑八卦地问,“对你好像很好诶,感觉人还蛮不错的,长得怎么样,帅不帅,好不好看啊?”
  “他……很好看。”宁知蝉回答。
  “晚上接早上送的,你们已经同居了吗?”单笑笑又问。
  宁知蝉的脸热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想起他和瞿锦辞过往的亲密、以及最近的事情,却没有办法说出“没有”,于是有点难为情地对单笑笑说:“……不要再问了。”
  宠物用品商店的生意一般,上午忙了一些进货的事情,下午的天色变得阴沉,就不再有顾客登门。
  单笑笑看了看外面的天,似乎已经下起小雨,转头对宁知蝉说:“知蝉,好像下雨了,反正现在没客人也没有其他事情,不如趁雨还不太大,现在关店我们各自回家吧。”
  “我老公等下就来接我了。”单笑笑说,“你也让你家那位过来啊。”
  宁知蝉闻言,下意识想着瞿锦辞现在可能在做什么,正在开会,还是在看文件,总之应该很忙吧。
  宁知蝉不太想打扰瞿锦辞工作,左不过他无事可做,于是对单笑笑说:“没事的,我来帮你看店,你先回家休息吧。”
  单笑笑性格大大咧咧,没有拒绝,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老实普通的青年撑着伞来到店门口,单笑笑扑进他怀里,回头对宁知蝉说了再见,便和青年一同走了。
  单笑笑离开之后,雨势变得大起来。
  潮湿的空气从室外涌进屋子,低气压带来少许呼吸不畅的沉闷感。
  宁知蝉趴在柜台上,用手撑着脸,看着室外不间断的降水和路上撑伞匆匆走过的行人,一直呆到瞿锦辞快要来接他的时间。
  他想给瞿锦辞发一条消息,提醒瞿锦辞下了大雨,要记得带雨伞。
  刚刚编辑好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发送,瞿锦辞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宁知蝉下意识地接起来了。
  “瞿锦辞,我刚想给你发短信告诉你。”宁知蝉很轻地说,“下雨了。”
  “下雨了……”瞿锦辞像是下意识地小声重复了一次宁知蝉的话,停顿了少时,告诉宁知蝉,“了了,我今天可能没办法去接你了。”
  宁知蝉看着外面的雨,对瞿锦辞说:“是工作很忙要加班吗?没关系,我可以等到雨停再回去,我也可以在这里等你……”
  “不要等我了。”瞿锦辞说,“庄叔会去接你,你乖乖跟他回去。”
  他的声音在通话中变得有些失真,听起来令人感到恍惚。
  沉默的时候,电话中没有过多的杂音,只有瞿锦辞的呼吸声,听起来很沉重,也有些急促。
  宁知蝉愣怔了少时,听着瞿锦辞的呼吸。
  可能因为湿气和寒冷一直漫到身上,也可能因为某些其它原因,他稍微缩起了身体,有点心悸和软弱地问瞿锦辞:“瞿锦辞,我今天没有带伞,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了了……”瞿锦辞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了,听上去很困难地叫宁知蝉。
  宁知蝉的心跳因为瞿锦辞的声音变快,他不知道电话另一端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将手机听筒紧贴着耳朵,却听到了一声瞿锦辞的闷哼。
  声音很短促,但听起来很压抑,像是正在承受什么难以忍耐的痛苦。
  “瞿锦辞!”宁知蝉紧张地叫他,“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你在哪里?”
  瞿锦辞的呼吸声掺杂着通话的电流音,变得远和模糊,宁知蝉听不清任何声音,过了很久,声音才重新变得近了一点。
  “了了。”瞿锦辞很轻地告诉宁知蝉,“下雨了……乖乖回家,不要再随便出门了。”
  接近嘶哑的尾音传进宁知蝉的耳朵,而后沉默了片刻,传来电话被挂断的滴声。
  宁知蝉攥着手机,身体很轻地发抖。
  他的心脏跳得发痛,大脑和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不断地重复着想到瞿锦辞在电话中压抑痛苦的声音,与回忆中瞿锦辞在黑暗里抱着他的时候,耳边很重的呼吸和状态重合起来。
  他反复地拨打瞿锦辞的电话,下意识地一遍遍叫瞿锦辞的名字,但瞿锦辞都没有再接电话。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子,庄叔撑着伞站在门口,叫了宁知蝉两声,宁知蝉才听到。
  他从柜台后出来,整个人处在惊慌失措的状态中,焦急地问庄叔:“瞿锦辞怎么了?他有跟您说什么吗?”
  “宁少爷,少爷只交代了让我来接您回家,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交代了。”庄叔回答,没有说什么其它的,但难掩满面愁容。
  “庄叔,我刚刚和瞿锦辞通过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宁知蝉看着庄叔,声音有些发抖,问道,“瞿锦辞他……他是不是腺体应激发作了?”
  “您别骗我,也别瞒我,您一定知道他怎么了。”宁知蝉恳切地说,“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求您。”
  庄叔低了低头,重重叹了口气。
  他看着瞿锦辞从小长到大,待瞿锦辞的感情或许比家人更加浓厚,对瞿锦辞的一切状况都很了解,也遵从瞿锦辞的所有意愿和要求。
  瞿锦辞不允许他告诉宁知蝉的事情,他也理所应当地帮忙隐瞒,但瞿锦辞发作的时候有多痛苦、宁知蝉离开之后他都是怎么过的,庄叔全都看在眼里。
  人心是肉长的,难免有私心和动摇。
  而宁知蝉看起来似乎也因为瞿锦辞的状况而感到焦急,庄叔也不忍心欺瞒他,他们该好好地在一起,两个心意相通的人不应该再一起难过。
  “您猜的没有错。”庄叔有些无奈地回答,“少爷……的确是腺体应激的症状发作了。”
  “您知道他在哪里吗?可以带我去吗?”宁知蝉的眼睛有些湿了,但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他现在需要我。”
  在南港的大雨中,车子行驶着,停到了宁知蝉熟悉的酒店门口。
  很久之前他不常和瞿锦辞见面,见了面也大多是在这里,充满了令宁知蝉会感到痛苦的、不好的回忆,但今天走进来的时候,或许因为对瞿锦辞的另一种情感占据了心脏和脑海,宁知蝉没有再感到难过或畏惧。
  他乘电梯上楼,穿过走廊,走到瞿锦辞的房间门口,没有思考地在密码锁上输入。
  滴声过后,房门打开了。
  室外传来隐约的雨声,窗外天色阴沉,房间显得空荡而昏暗。
  宁知蝉走进屋子,闻到空气中漂浮着很淡的甜酒气味,却并没有看到瞿锦辞,只看到一扇紧闭的房门。
  心跳跟着落雨声变得杂乱密集,宁知蝉走到紧闭着的房门口,伸手握住冰冷的金属把手,强忍着心悸和流泪的冲动,打开了那扇门。
  门打开缝隙的瞬间,浓郁的甜酒气味像是充满房间的浪潮,卷着些许扶桑花的香气,却变本加厉地难耐,迅速地漫溢出来。
  房间的窗帘拉着,漆黑一片,宁知蝉却清晰地听到呼吸声。
  很重的、急促的呼吸,像是正在忍耐纯粹的痛苦,也压抑着强烈的渴望,盖过了室外杂乱的雨声,却引发了更加严重的心悸。
  宁知蝉顿了顿,摸索着墙壁,打开了灯,室内骤然变得大亮。
  他看到满眼的红。
  红色的扶桑花围绕着整个房间,中央的地面铺满红裙,像一片漫无边际的花海,散发的香气混杂在甜酒信息素中,却缺乏人体的温度,难以缓解渴望。
  瞿锦辞在这之间蜷缩着身体,后背拱起,汗水浸湿了背后的衬衫。
  他双膝跪在坚硬的地面上,紧攥着红色的裙摆放在口鼻前,呼吸急促,身体颤抖,身体的姿态卑微而恳切,像一个虔诚却始终求而不得的、悲哀的朝圣者。
  光线照亮了室内,落到了瞿锦辞的身上。
  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瞿锦辞用手撑着,勉强抬了抬头,不知是流汗还是流过眼泪,额前的头发湿得垂下来,眼睛猩红地看向门口。
  “瞿锦辞……”宁知蝉很轻地叫他。
  瞿锦辞愣怔地看了少时,大概因为对抗本能耗费了体力和精神,他变得有点迟钝,张了张嘴,很久才发出嘶哑的声音:“了了。”
  “你怎么来了……”瞿锦辞缓缓站了起来,好像难以自控地走向宁知蝉,下意识抓住宁知蝉的衣服,却想要将他向外推,“你不要在这里,我发病了,我想你,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我不想伤害你,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我知道,我知道。”宁知蝉很紧地抱住瞿锦辞,几乎用了所有力气,无法再被瞿锦辞推开,“瞿锦辞,你只是生病了,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不会走,我不会走的。”
  “那我……”瞿锦辞的手有些无措地垂着,徒劳地抓了抓,好像想宁知蝉想得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却并不敢抱他,“我去打抑制剂,我会去吃药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瞿锦辞,我不走。”宁知蝉说。
  他的声音很轻,腺体散发出柔和温暖的扶桑花信息素,代替没有温度的花草香气,环绕着瞿锦辞发抖的身体,也安抚了躁动的不安和渴望。
  “不要吃药,也不要打抑制剂了。”宁知蝉摸了摸瞿锦辞的眼睛,对他说:“瞿锦辞,我来做你的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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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加班打乱了计划失算我整个凌乱不过只要我不睡接着写今天就不算结束嗯
  大家可以早点睡明天一早会让大家看到完结的越夏(鞠躬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