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越夏 > 第65章 想不出名字的一章
  宁知蝉把乔家父女送到治疗中心的花园外。
  “下午见。”宁知蝉对他们道别。
  室外起了些风,有些潮湿的气流从他们之间穿过。
  宁知蝉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暴露在外部的皮肤很白皙,在轻微灰霾的天色中有种别样的纯净,像乔朵摘下来的不知名的小花,花瓣在风中很轻地摇曳着,亟待温暖和保护。
  宁知蝉把拿着花的手贴在身前,遮住了一点风。
  他转身准备回去,还没有离开太远,突然听到身后乔纳衡的声音:“请等一下。”
  宁知蝉转过身,乔纳衡抱着乔朵走近了一点,看着宁知蝉,提议道:“知蝉,不如一起去吃午餐吧。”
  似乎没有预料到乔纳衡的想法,宁知蝉顿了顿,乔纳衡便解释道:“朵朵平常难得主动对别人表现出亲近,多亏你细心照顾,朵朵才能有这么来之不易的进步,知蝉,我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
  “而且和你一起吃饭,朵朵应该也会开心的。”乔纳衡又说。
  他看着宁知蝉,气质有种平凡普通的温柔,身上没有任何攻击性或让人感到难受的特质,面上表情温和,说话的语气也很平缓,令人没有办法拒绝。
  宁知蝉答应了乔纳衡的提议,为了方便下午乔朵的返回治疗服务中心接受看顾的需求,他们没有走太远,步行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餐厅是普通的西餐厅,他们坐在窗边,窗外是灰色的街道和阳光暗淡的天空。
  简单地点了单,乔朵坐在宁知蝉身边,宁知蝉叉起一小块餐前水果低头喂给她,乔朵听话地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乔纳衡坐在对面,一直看着他们。
  乔朵吃得吧唧着嘴,乔纳衡便有点好笑地说:“平常爸爸喂水果都不肯吃,朵朵这么小就会区别对待,对漂亮哥哥比对爸爸还亲,是不是?”
  乔朵来到不那么熟悉的环境,状态一直有些呆滞,自顾自吃着水果,好像没听见乔纳衡说话。
  宁知蝉帮她擦了擦嘴,回答乔纳衡道:“可能朵朵只是习惯了我照顾她吃东西,小孩子不会有那么多心思的,而且你是她爸爸,她怎么会不喜欢你。”
  “不过你真的很会照顾小孩,也很讨小孩子的喜欢。”乔纳衡看着宁知蝉,顿了顿,又说,“可能不只是小孩子吧。”
  宁知蝉的表情不太明显地怔了怔,有点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
  乔纳衡看着宁知蝉的动作,似乎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于是向宁知蝉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其它不好的意思,只是我……”
  “没有。”宁知蝉很轻地摇头,也没有再正面回应乔纳衡的话。
  餐点陆续上桌,勉强稍微缓解了尴尬。
  沉默少时后,乔纳衡有些抱歉似的,又像为了缓和气氛,问宁知蝉:“我今天没开车来,我们要不要喝一点酒?起泡酒,没什么度数,不会喝醉的。”
  宁知蝉看着乔纳衡酒杯里的酒液,气泡浮上来逐个破掉,产生细密而不清晰的声响,催生了不太愉快的、令人不愿多想的回忆。
  “对不起,还是不了。”宁知蝉说。
  “没什么值得对不起的。”乔纳衡半点没有介意,温和地笑笑,向宁知蝉的杯子里倒了些茶水,“不如就以茶代酒吧。”
  他们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杯子,乔纳衡喝了一点酒,告诉宁知蝉:“最近医院来了一位患者,好像有些来头,整个医院都紧张得不得了。”
  他说得很自然,好像随口对亲近的人分享自己的生活。
  大概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宁知蝉的性格很内向,客观来说,或许是个一点意思也没有的人,很孤僻也很疏离,因此除了曾经一起跳舞的女孩子们,宁知蝉几乎没有来往的朋友,也很少会有人像现在这样,对他寻常地随口提起自己的事情。
  不过宁知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点点头,礼貌地示意自己在听。
  好在乔纳衡总有令人感到自在的能力,没有因为沉默而感到尴尬,语气一如往常,松弛平和地继续对宁知蝉讲起:“听主任说,那个人有钱有势,是个年轻的alpha,好像是从其他地方特意来到琼海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把这样的患者分到了我这里。”
  “大概是对你很信任吧。”宁知蝉缓慢地开口,很真诚地说,“你的腺体手术确实做得很好。”
  “那么,谢谢你的肯定。”乔纳衡笑了笑,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顾虑,“今天下午就会见到这位神秘患者了,如果开始着手进行治疗,可能后面一段时间都会变得忙起来。”
  “如果时间紧张,朵朵还拜托你多多照顾了。”乔纳衡说。
  宁知蝉不觉得麻烦,也很喜欢乔朵,于是答应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乔朵原本在一旁安静坐着,不知为什么,突然抓着裙子抽噎起来。
  宁知蝉看了看乔朵,因为对乔朵的所有反应和表现都很熟悉,于是观察了少时,对乔纳衡说:“可能是不想继续坐在这里了,我陪她稍微走一走。”
  “我来吧。”乔纳衡说。
  “你请我吃午餐,是因为我照顾朵朵,我当然要尽职尽责。”宁知蝉很轻地笑了笑,又说,“还是我去吧。”
  乔纳衡没有再驳宁知蝉的好意,对他说了“谢谢”,宁知蝉便带着乔朵从座位上走出来。
  乔朵的身高没有很高,走得却有些快。
  她沿着两侧桌席之间不太宽敞的路往前走,但走路的姿势不太协调,步伐的方向也歪歪扭扭,正碰上迎面走来的女服务生。
  服务生手里端着菜品,因为视角的关系,并没能及时地看到和避开横冲直撞的乔朵,突然被绊了一下,放在托盘中的菜品倾斜着从一侧掉落下来。
  宁知蝉跟在乔朵身后,没来得及阻拦,有点惊恐地冲过去,身体护住了乔朵,冒着热气的汤汤水水却翻倒在他的手臂上。
  女服务生因收到惊吓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在一旁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乔纳衡闻声赶来。
  菜品的温度有些高,宁知蝉皱着眉,把怀里的乔朵交给乔纳衡,摇摇头,声音有点发抖地问:“朵朵没事吧?”
  乔朵的表情愣愣的,好像并没有受到疼痛的刺激,身上和裙摆都很干净,乔纳衡检查了一圈,有些紧张地对宁知蝉说:“朵朵没事。你这……”
  宁知蝉的胳膊很白皙,被烫到之后皮肤明显地红了一大块。
  他有点畏痛似的轻微缩着身体,摇摇头,乔纳衡看着宁知蝉,突然焦急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带你去冲一下冷水。”乔纳衡说。
  其实烫伤并不严重,宁知蝉冲完冷水,皮肤只是持续地红着,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除,并且伴随时隐时现的疼痛,但不至于难以忍受,不需要进一步处理,也无需过分在意。
  因此处理好烫伤之后,他们分头离开了餐厅,宁知蝉带乔朵回了治疗中心,乔纳衡则去了医院,准备接诊今天下午即将到来的重点患者。
  在搭车前往医院的路上,大概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社会地位的患者,乔纳衡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早前他看过这位患者的资料,简短地回忆着,根据既往病史上的记录,这位患者患有一种不太常见的先天性alpha腺体应激症。
  其实这种病症仅靠医学手段有些难以治愈,主要还是依赖药物和omega伴侣信息素的作用,但不知为什么,乔纳衡有些疑惑,这样的人会没有可以帮他缓解症状的omega吗?明明从前接受着南港最好的腺体医生的治疗,现在又为什么突然来到了琼海这种地方,向他这样一个声望平平的普通医生来寻医问药呢?
  车子抵达医院,乔纳衡便停止想与工作无关的事。
  因为室外阴雨的缘故,医院的廊间是灰色,充满很淡的消毒水味。
  此时距离患预约的时间还有少时,而乔纳衡穿过昏暗的走廊,走进自己的诊室时,却看到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的身材十分高大挺阔,在灰蒙的光线里显得有些阴沉,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
  似乎听到乔纳衡推门的声音,他的背影动了动,而后站起来,回身向后看。
  室内的光太暗了,乔纳衡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或许是因为alpha的身份,他的身上依旧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攻击性和压迫感,以及一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产生的,强烈而隐忍的、很像是妒意的东西。
  乔纳衡回忆着患者病史上的名字,微微点头,礼貌地打了招呼:“您好,瞿锦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