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恐怖小说 > 越夏 > 第38章 “怎么换裙子了?”
  齐瀚的车停在门口,庄叔送他离开,瞿锦辞也一起从房里出来。
  临走时,齐瀚还是有点执着地再次劝说了瞿锦辞:“如果有合适的对象,还是尽快考虑为好,你也知道宋易勋是什么样的人,免得夜长梦多。”
  瞿锦辞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目送齐瀚的车子慢慢开走。
  室外雪下得不算太大,流动的冷空气从庭院间断断续续掠过。
  瞿锦辞方才从屋里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并不足以御寒的黑色居家毛衫,即便气温冷得不至于刺骨,但依旧无法维持舒适的温度。
  他在庭院中央站了片刻,又往小路上走了走,似乎暂时没有回屋的打算。
  不知是因为瞿锦辞的外形太具欺骗性,还是因为宁知蝉对小动物太好,减少了它的防备心,野猫听到这边的动静,从角落里突然窜了出来,直向瞿锦辞的方向跑过来。
  靠近之后,野猫的动作放缓了,在瞿锦辞脚边转了几圈,稍微凑近一点,似乎想要蹭他的腿。
  庄叔送完齐瀚,正从外面走进来,恰好看见瞿锦辞紧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脚边,有点嫌弃地“啧”了一声,庄叔立刻如临大敌,一路从门口小跑过来,弯下腰,迅速抓住野猫的后颈,托着猫屁股,把猫放到门口赶了出去。
  落雪的路不太好走,宁知蝉穿着厚厚的外衣,动作不太协调地从小路上跑过来。
  他过来是想要找刚才跑到这边的那只猫,低着头没怎么看清路,瞿锦辞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央,宁知蝉发现得很不及时,一头撞了上去。
  “跑什么?”瞿锦辞问。
  他的语气听着有点凶,像在教育一个犯了不太严重错误的小孩子,不过看起来倒也没多不高兴,手臂环住宁知蝉的身体,手掌隔着厚重的外套,自然地搭在宁知蝉的腰和后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站了太久,瞿锦辞的衣服表面有点冷,抱了一会儿才有隐约的体温渗透出来。
  宁知蝉抬头,又听到瞿锦辞轻佻地问他:“急着投怀送抱了?”
  可能因为天气寒冷,而瞿锦辞紧贴着他的身体很可靠也很温暖,漫长的拥抱才变得不那么令人感到羞赧或煎熬。
  “刚刚有只小猫跑过来了,我在找。”宁知蝉小声说,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这时,庄叔从门外回来,传来一阵脚步声。
  宁知蝉的身体下意识僵了一下,似乎因为意识到自己沉溺在和瞿锦辞名不正言不顺的拥抱里,突然感到羞愧和懊恼,不太用力地在瞿锦辞肩上推了一下,把他推开了。
  突然被推了一下,瞿锦辞有点没来由地窝火。
  他收回手,故意又重新靠近了一些,垂眼看宁知蝉,很随便地告诉他:“你要找的猫,刚刚我让庄叔拎出去处理掉了。”
  宁知蝉怔了一下,好像没能理解瞿锦辞的话,样子看起来有点无措。
  庄叔正从庭院间穿过,大概远远听到了瞿锦辞的话,于是停了下来,解释道:“少爷对动物的毛发过敏,碰不得这些小猫小狗,所以我把猫放出去了。”
  宁知蝉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很轻地说了一声“哦”,有点不舍似的,偏着头向门外看了一眼,又很快把头转了回来,乖觉地抬头看着瞿锦辞。
  冬季的南港色彩晦暗,在一片灰白的颓寂中,宁知蝉的眼睛像一座落雪的热带岛屿。
  瞿锦辞伸出手,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眼睫,捻起的雪花迅速地开始融化,一点微不足道的湿意在指尖上漫开,带来的感觉并不强烈,也没有在感官中停留太久。
  “下雪了还出来玩猫。”瞿锦辞突然用手贴了贴宁知蝉的额头,问道,“你的病好了吗?”
  宁知蝉愣了一下,看到瞿锦辞的动作才反应过来。
  瞿锦辞说的“病”只是上次淋雨之后的那场发烧,其实没那么严重,而且很早就已经好了,他以为瞿锦辞不会知道的,也不是什么值得被记住的事。
  “好了。”宁知蝉回答。
  “那去洗一下。”瞿锦辞又说,“再换一套衣服。”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惯有一种不至于刻意的、浓郁的深情。
  宁知蝉不敢对视太久,于是垂下眼,脑子里不太受控地产生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又强迫自己反复遗忘。
  “现在吗?”宁知蝉没什么底气地问。
  瞿锦辞反问“不然呢”,没什么耐心地催促他“快一点”,一边抱怨野猫身上脏死了宁知蝉为什么那么喜欢摸,一边又抓住宁知蝉的手,带他从汹涌的冷空气中逃回温室。
  他们回宁知蝉的房间,宁知蝉去浴室里洗澡。
  淋浴的水温偏高,把宁知蝉的皮肤烫得轻微发红,但依旧让他感到寒冷。
  水流声的间隙里,宁知蝉听到瞿锦辞从房间里出去的声音,侥幸的念头缓慢成型,不过当宁知蝉擦干身体的时候,瞿锦辞又回来了。
  他在房间里踱步,脚步声时有时无,像不太规律的鼓点,在心脏表面敲击,形成共振。
  宁知蝉拿起架子上那条红色裙子。
  他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很快把裙子穿好了,又戴上长发,从浴室里走出去。
  瞿锦辞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了少时又放回床头,转头看向宁知蝉,视线停滞了片刻,才向宁知蝉走了过来。
  他身后是晦暗的大片雪光,直到走得很近的时候,宁知蝉才看清楚瞿锦辞的模样。
  他身上休闲的黑色毛衫被换下来了,穿着一套很正式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挺拔也很英俊,和现在穿着裙装、不伦不类的宁知蝉简直像是不可能拥抱或接吻、无法看到彼此的,两个世界里的人。
  “怎么换裙子了?”瞿锦辞的表情有点怪异,从上到下地打量宁知蝉,“一会儿有个酒会,我准备带你一起去的。你要穿这个吗?”
  宁知蝉有点迷茫地低着头,盯着裙摆,有点想不明白,瞿锦辞为什么突然异想天开,想要带他去那些场合。
  不过无论瞿锦辞要做什么,宁知蝉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下意识扯了扯裙子,勉强遮住更多暴露在外的皮肤,对瞿锦辞说:“那……我现在去换一下。”
  “了了。”
  不知为什么,瞿锦辞突然叫他,靠近了一点,腿和胯骨与宁知蝉紧贴起来,手臂扣住了他的腰。
  “先别换了。”瞿锦辞说。